<>40、尴尬了
杨洋一听王玲是在开玩笑,于是撅着嘴,“哼”的一声,娇嗔的瞪了眼王玲,一张白皙的脸羞的通红,赌气似的又去摘了一朵草丛中的橘黄色花朵,道:
“那我偏偏就要摘!”
惹得大家都笑了,最后杨洋自己也嘿嘿的笑了起来,拿一双清澈的眸子快速凝视了一眼任杰。
不大一会儿,任杰他们就到了余大爷和他儿子的家。
任杰一看,没有院墙。心想,夏天倒是四面来风,十分凉爽,但是冬天可就八面透风,寒冷无比。院坝里有两颗柚子树,上面还有密密麻麻黄灿灿的柚子隐藏在绿叶中。
余大爷正在院坝里晾晒玉米粒,听见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他抬起头,向外一看,是政府的王镇长,他认得,另外还有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好像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呢?
“余大爷,还在忙呀。”王玲看见余大爷,老远就喊道。
余大爷看清楚王玲后,放下手中的竹耙,往外边走边招呼道:“王镇长,你们这么早就下村来了。”
因为上坡,王玲微踹粗气,回答道:“也不早了……今天我们镇的任书记来……看你来了。”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院坝上。
余大爷听说是任书记,突然记起昨天在镇上见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马上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任杰的手,一脸皱纹的脸堆积出灿烂的笑容。激动的说道:
“任书记,您真的来了呀!”
又看了看王玲和杨洋,说道:
“快走屋里坐,快走屋里坐。”
王玲说道:
“余大爷,我们就在院坝坐就是了。”
余大爷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外头晒得很,进屋里坐。”
王玲摆摆手,道:“没事,我们都是晒习惯的了,这点太阳有啥子的,又不是泥巴做的。”说后朴实而可爱的看着任杰,“嘿嘿”一笑。
“好好好”余大爷边回答边快步往屋里走,从屋里抬了两根长凳子,放在院坝中间。
任杰没有坐,看了一下四周,平房,小青瓦,破破烂烂的。心想,确实穷啊!对王玲说道:“我们到屋里看看去。”
边说边往余大爷端凳子的房间里走,王玲和杨洋也都跟了过去。
一进屋里,一股刺鼻的怪味,使任杰一阵难受,他立马屏主呼吸,缓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缓慢的吐了口气,然后观察了四周。一间屋,光线昏暗,放了一架过去的老式简易床,因为天气还热,所以床上铺了一张席子,有些破烂,上面因为汗渍,泛着乌黑。席子上有一床大红花色的被子,床上和床的两头凌乱的放着、挂着平常要穿的衣服、裤子等。
当任杰的目光转向门后的时候,才看见门的背后放了一个木桶,怪味是从那里发出的,他知道,这是老人晚上用的尿桶。
“那你在哪里煮饭?”任杰怂怂鼻子,问道。
余大爷从后面挤了进来,说道:“厨房在外面。”
任杰没有说话,迈出了屋。
厨房就在隔壁。很小的一间,仅可容身,里面有一个简易灶台。旁边一张很小的桌子和一根小矮凳子,桌子上还有半碗酸菜,散发出的浓浓酸菜味还在门口都能够闻见。几只苍蝇围着酸菜碗吟吟嗡嗡的飞来飞去。任杰进去后,揭开锅盖,里面还有早上刚刚煮好的稀饭,问道:“余大爷,你还没有吃早饭?”
余大爷回答道:“吃了,吃了。”
“那你还剩这么多?”任杰皱了下眉。
余大爷道:“我这是一天的饭。”
任杰有些奇怪,心想,这余大爷也太懒了些吧。于是语气也透着不高兴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多少煮多少呢?这样也卫生些嘛。”
站在门口的余大爷喃喃的道:“任书记呢,我主要是这样可以节省些柴火。我一个老年人去砍柴很麻烦的。”
任杰听了,一下就明白了,心里一酸。又问道:“你不喊你儿子帮你砍柴吗?”
余大爷叹了口气,道:“平常都是他给我砍的柴,但是他一天也忙,家里也恼火,所以我都是尽量不给他找麻烦。”
听了这句话,任杰想,看来余大爷也不是那种扯干筋的人,怎么会跑到政府来,告他儿子呢?难道他儿子真的不孝顺吗?想到这,他边往外走边问:
“你儿子呢?”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就扛了一把锄头从院坝外走了进来。
“我在这。”中年男子有点气呼呼的边往这边走,边回答道。
余大爷的儿子也不高,中等个子,偏瘦。一眼看去,还是很老实本分的样子。
任杰看了一眼余大爷的儿子,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就到了院坝中间刚刚余大爷端的凳子上坐下,杨洋和副镇长王玲,还有余大爷和他的儿子也都跟了过来。
当余大爷的儿子走到面前后,王玲笑着说道:
“我们今天来,就是了解一下你父亲说的养老费的事情。哎呀,为你们这点事情,我们政府都跑了几趟了。今天任书记亲自来,你们可要实话实说,也好尽快给你们解决了,好不好?”
余大爷的儿子把手中的锄头矗立着,脚上的裤脚挽起老高,穿了一双绿色的胶鞋,裸露出的腿肚子上一股股粗大的青筋如古代的图腾般弯弯曲曲,一脸的无奈:“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呀。”
任杰一看余大爷儿子的样子,心想,从外貌看,不像不孝顺的人呀。于是说道:“老余,我可以到你家去看看吗?”
老余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就把锄头放在院坝中,在前面带起任杰一行往另一间房子走去。
在中间稍大点的房子里,墙上贴了几张“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等奖状。屋子中央堆有薄薄的一层谷子,屋角堆有几个麻袋,任杰打开口袋,里面装有玉米。
出来后,又到隔壁一间屋里,是老余的睡房,一架简易床,一个老式柜子,上面放有一台14英寸的电视机。一根尼龙绳在屋子中央横拉,上面搭的是一家人的衣服裤子。在另一个靠墙边,是一架小床,任杰估计是小孩睡的。
还有一间厨房,也是冷锅冰灶的。
在院坝最边角是一个极小的门,虚掩着,任杰偏头看了看,问道:“那是装什么的屋子?”。
这时小门“吱呀”一声就开了,老余回答道:“是厕所。”
从厕所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穿着朴素,黑起脸,边系裤子边往院坝中央走来,大声说道:
“你们政府都来了几次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们哪有钱?”
任杰吓了一跳,心想,幸亏没有冒冒失失的推门进去,否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