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些银屑碳,是东华的客商相赠的,在都可是找不到的。”
柳含蕊听了更加是心悦不已,王爷这是把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疼呢。
安玖歌见她释怀了不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恩恩怨怨,计较来计较去,男人们这样,总不能女人们也这样吧,况且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下人们已经识趣地将炭火烧在了铜盆里,原本清冷的东屋,总算是添上了丝丝暖意。
安玖歌放下怀里捧着的暖炉,伸手替她拢了拢领子上的风毛,“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妹妹往后只要安安分分的,还能少得了王爷的疼爱不成?”
柳含蕊微微失神,看着面前这个恨之入骨的女人,此时确实放下了许多戒备。
安玖歌见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后宅的小女人,只要给她些温存,就仿佛有了整片天空。这样简单的女子说她是太子的人?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微微一笑,“没别的事,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柳含蕊一回神,直点了点头,“那妾身送送姐姐。”
安玖歌拦住她欲向前的双手,“天气严寒,妹妹请留步。
柳含蕊听她一席话,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呢,女人一高兴就会恍了神,此时柳含蕊乖顺地像只小白兔,安玖歌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脚下一凝,为其掀开了帘子,就不出去了。见她主仆二人走远后,方才合上了帘子。回到屋里,发现安玖歌方才带在身边的暖炉落在了桌上,又不顾丫鬟素青的劝说,亲自追了出去。
正要走近时,她听见主仆二人的谈话,迟疑了……
“王妃,王爷根本没让您送这些,您为何要说是王爷送的呢?”
唐儿话刚出口,安玖歌忙捂上她的嘴,看了看四周,遂压低声音道:“唐儿你这话要是被柳夫人听了去,那我今日不就白来了。”
她独自摇头,蓦地叹口气,“这东西是我给的,你说她能收么。再说,我这么说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不再记恨王爷,也不再记恨我。”
唐儿俏皮一笑,“所以这么冷的天,您不在暖阁好好待着,硬要跑出来见她,为的就是这个啊。”
安玖歌笑笑,看着满枝的红梅,默不作声。
有什么心事是解不开的呢?有什么仇怨又是说不通的呢?她们都好像这枝头上的红梅,只是有的被有心人摘下,拿去玩味、观赏,而有的只能独自盛放、独自凋零罢了。
她们没有想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直勾勾地盯着她们,她虽未出声,却已将怀中的手炉紧了又紧。好啊,安玖歌,今日你特地来我这儿是演一出好戏给我看的!我还真的信了你的!
她生冷的目光比寒冬檐下结的冰棱子还要冷。
直到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她才转身离去。口中轻笑,不自小声呢喃着:安玖歌,我真就信了你的……
她一颤一颤走得很慢,回廊里习习的寒风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她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地长,好像她这一生也走不完。
她想了很多,她原就是太子和爹爹送来这府上的一枚棋子,为何还要奢望夫君的真心?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会属于她,她真傻真幼稚真糊涂,心里竟还存了一丝丝盼念。
想着想着,忽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是啊,她只需要做好一颗棋子的本分就好了。既然让她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那么她定要把前些日子受的折磨讨回来!
安玖歌回到乘鸾殿,一进门就被贵妃榻上的夜连城吓了一跳,“你来干什么?”
“睡觉。”
安玖歌瞥过头去冷笑道:“王府这么大,你非得上我这儿来睡觉?”
夜连城扬一扬首,芳若和唐儿会意后便退下了。双眸幽幽地盯着她,眉眼间透着丝丝难言的笑意,“王妃这是去哪儿了?”
安玖歌小声喃喃:不用你管……话才出口,便撞上了他犀利的目光。
完了,又被他听见了。她只好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复又将话题一扯,“王爷,余公子的那笔单子,月初还得交上样品,我现在就去绣坊盯着,省得工人们趁我不在偷懒。”
“回来!”
她脚下一顿,知道是走不脱了,只得乖乖地走回他身边。
“方才你去哪儿了?”夜连城又问了她一遍。
她支支吾吾地半天都不肯告诉他,心里头万般纠结,因为她明白,倘若被夜连城知道了,又会怪她多事……
“说啊?难道是背着本王去做什么不好的勾当了?”他嘴角抿着淡淡的戏谑意,却让她后背着实一凉。
你才做什么不好的勾当呢!安玖歌心下暗自骂道。
不过她可不敢这么说,她像只小绵羊一样,只吐露二字:“没有……”
他嘴角一抬,一抹冷笑泛上面庞。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去做什么坏事的了,不过还是想戏弄她。
“是去见太子了?”
“没有!”安玖歌想也没想,干脆地应答道。她是一点关系也不想和太子扯上,夜连城护食,这些日子她可是亲身体会到的。
罢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告诉他便告诉他了罢。
“我去看柳含蕊了。”
夜连城将她牵到身旁坐下,“你找她做什么。”
“上次的事我怕她怀恨在心,她父亲现在毕竟升了宗正,能攀附能结交的王爷还是不要太过得罪的好……”
她看着他墨蓝色的眸子,不知为何心跳得那么快,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越发地小了。
他闭口不言,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还带着一种张力感。循着它的方向望去,对上了那双阳光下的晶莹眸子,深深浅浅的光色在瞳孔里扑朔迷离……
她倏地缓过神来,“你别碰我额头!”
“你是在替本王着想吗?”
“我没有!”安玖歌将其一把推开,站起身来背对着他。
她承认也好,她否认也罢,反正他是认定了的。
他亦起身抓过她,甩到床上,“你不是不让本王碰么!”
她的双手被紧紧按住,身子也被压在了他身下,唯有两条能够动弹的双腿使劲地踢着他……
声音像是在低低地嘶吼,“夜连城,你说过不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