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墨一拱手，正色道：“父皇，有句话此时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和这样的人交流岂不是肠子都要痒了么，安玖歌忍不住在底下小声自语：嘴巴就在你鼻子下面，有话就说啊……
她的声音很小，除了夜连城，没人听得见。夜连城撇过头去，薄唇一抬，轻笑道：“多嘴。”
他讨厌太子她是知道的，可是这四王爷……反正她是不喜欢他这样的人，披着一张恭维的外皮不安好意。
她压低嗓音，耳语道：“你为何讨厌太子，不讨厌他？”
夜连城默不作声，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他有说过自己不讨厌他么？况且有些人就不是用来讨厌的。
龙椅上的人轻轻一点头，夜卿墨便继续道：“近日北境有戎狄进犯，驻守北疆的上官大人屡屡遭到他们的伏击，还请父皇能给以还击，不可让他们步步相逼啊。”
皇帝继续轻捻着手中的枷楠木念珠，阖上双眸静思，片刻后沉声道：“此事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安玖歌蓦地一摇头，公归公、私归私。好好的一个除夕宴，被他搅得跟朝堂似的。还有这么多好菜没有吃，好酒没有喝，全被他扰了兴致。
夜连城应当是同她一样想的，慵懒的剑眉微微一蹙，将双手摊放在膝盖上。
太子第一个开了口：“父皇，依儿臣之见，就应当出兵将戎贼杀个干净。”
皇帝沉静的眸光中隐隐透着失落，他接着问：“众爱卿呢？有何看法？”
安玖歌见夜连城吃得欢，给自己的金盏中斟了一杯后，又在他杯中斟上满满的一杯。遂小心翼翼地提起杯耳，与他面前的杯盏轻轻一碰，“cheers!”
他虽有不解，却终是薄唇一掀，似笑非笑地端起了面前的酒盏酽酽喝下。
“城儿，你怎么看？”许是皇帝发现了他二人的动静，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这处。
夜连城等啜的那口清酒下肚，方缓缓放下手中酒盏，面无表情淡然道：“儿臣以为我国可先派使者前去一探因由，若是和戎狄有什么误会解决便可，若是他们有意侵犯，我们再出兵也不迟，届时也不会师出无名。”
夜卿墨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贸然出兵，恐难以说服天下，等寻得了正当理由，再灭了他们也不迟。
他冲夜连城点一点头，转而面向皇帝，道：“父皇，八弟说得有道理，儿臣附议。”
太子不服，“父皇，千万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啊……”
夜连城本不想参与辩论的，可既已牵扯了进来，就把道理说与他听吧，“大哥，戎狄原与我洛天国是同一祖上，若强行出兵，无法服众，那军心何向啊？”
安如意恨恨地看着他，他这么说不是明摆着给太子难堪、让众人都知太子愚钝么。
安玖歌远望见她狠戾的目光，轻轻拉了拉夜连城的衣袖。
不过此时安如意已站起身来开口道：“八王爷，臣女觉得太子所言极是，一来会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二来别人还以为我洛天国怕了区区的戎狄呢。”
话才出口，便被安启山止住，他走上前去就是一记耳光：“逆女！国家大事岂容你在这里妄言！”
安玖歌笑着叹气，她这个长姐啊，没什么别的不好，就是太蠢了。就算她心系太子，想要帮他，也不能如此乱说话啊。她一个现代人尚且都知女子不得干政，她安如意怎就不明白呢？
安启山忙上前两步跪下请罪，“陛下，逆女不懂事，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今天应该是心情极好，他没有责备安启山，也没有责罚安如意，只是抬了抬手，唤他二人平身。
“那么众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诸位臣公像是说好的一样，齐刷刷地看向高汉。
“不知高奉常是否愿意？”
高汉一本正色地拱手跪下，直起上身，双手齐眉道：“臣定当不辱使命。”
他这便是应了，安玖歌在心下替他捏了把汗，此行凶险，她又如何不知。深入戎狄内部，而戎狄人性情暴戾，转瞬之间他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见事情解决了，夜连城继续喝着方才剩下的半壶清酒。高汉不是他的人，也不会是他的人。
不知何时下了冷雨，宴会结束结束走出大殿时，印着青灰色的天空，朦朦胧胧漂浮着水汽，没有星光没有月，仿佛暗沉的铅云闷在了头顶。
夜连城为她紧了紧披风，牵她上了马车。快要子时了，她有些昏昏沉沉，靠在车壁上就要睡去，他一拢她的脑袋，将她歪上自己肩头。
这样靠在他身上倒是舒服了许多，她扭了扭身子，调整了姿势后即没了知觉。
他索性揽过她，将自己的臂弯抵在她的颈后，也好减轻些车行的震荡。夜色很黑，偶有的几盏灯火透过车帷照进来，他仔细看着她的面庞，她离他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的。
白皙的面庞上有几缕碎发，他伸手替她小心撩开，动作极缓，生怕惊动了她。
她越睡越沉，脑袋不自觉地向下滑落着，他扶了扶她的身子，再抬眸时，刚好撞上了她朱红色的薄唇，像春日的花蕊嫩瓣一般的娇艳。
真想偷亲一口。
转念一想，反正她睡着呢，什么也不知。再说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可的？
许是外头风寒，她的唇凉凉的，却是软软的，上面还带着方才清酒的香甜味儿，让他忍不住想用舌头一探究竟。
她猛地行来，瞪大了那双银墨色的杏眼，一记清脆的响声，他的脸颊有些发烫。
“夜连城，你个禽兽！”
他无言，方才的举动，他不得不承认，是挺禽兽的。他这算是乘人之危吗？
他愣了片刻，随即抓过她的双手，紧紧箍住，抵在车壁上，“是，本王就是禽兽！”
又是方才的触觉，她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让他进入分毫。可是他的鼻息暖暖地拥在她的鼻尖，很温热。还有他身上的龙涎香，总是让她贪婪地忍不住多吸两口。
夜连城慢慢软下的手臂在她后背摩挲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不知怎的，一个不小心，他的舌尖已碰上了她的舌尖，接着便是一步步深入，最终交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