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万字大肥章(1 / 1)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里气温最高的时候。

篮球场上的年轻人们挥汗如雨,不大会儿大部分人都脱了衬衫只留下件白背心,又打了一会儿,已经有几个干脆连背心都脱了光膀子的。

舒望北也热得厉害,他早把衬衫脱了扔给周犀了,这会儿玩嗨了想脱背心,手指都搭在衣襟下缘了,就在这时敏感的感受到了来自场边大杨树下直射过来的凛然的目光,舒望北手指抖了下,假装擦汗似的手心在背心上蹭了蹭,好吧,还是老老实实热着吧。

半场结束后,舒望北这边领先了六分,他得意洋洋的往周犀旁边跑,笑得两排白牙都露出来了,“怎么样?我厉害不?”

“你最厉害!”周犀仰头看他,笑着表扬道。

舒望北笑得更加恣意,像夏天里枝叶繁茂、生气蓬勃的小树。

周犀闭了闭眼睛,想压下内心突如其来的冲动,但到底是没完全成功,他憋得太久了,太想放肆一下了。

周犀坐的地方离人群有一小段距离,现在没人注意这里,而且以舒望北站着的角度,别人想看也看不到。

周犀态度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来手绢,舒望北很自觉的弯腰凑过来,让周老师帮他擦汗。

周犀给他擦完了脸又要给他擦后脖颈,轻声说道,“再往前点儿。”

舒望北没多想,又往前凑了凑,周老师帮他擦完汗,身体突然往前探了下,嘴唇差点就贴到舒望北侧边脖子上了......。

“师母,你篮球打得真好,是不是专门儿练过啊?”一个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周老师搭在舒望北后脖颈上的手指抖了抖,他面无表情的靠回轮椅椅背,同时收回手。

舒望北并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错过了什么,他转身看向身后,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正看着他笑,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王丽娜。”周犀叫出了这个学生的名字,语气似乎比平时还要冰冷。

小姑娘看上去很怕周犀,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叫了声“周老师”。

舒望北这才明白她的尴尬是哪里来的,这不是前几个月他蹲学校墙角时抓到的早恋的女孩吗,他记得是本校老师的孩子。

“水平还行吧?”舒望北看出她的局促,赶紧接话,爽朗的笑道,“我告诉你,你师母我虽然不是专业练过的,以前跟校队的也是一起玩过的,见过的都说好!”

小姑娘腼腆的笑笑,偷偷用眼角瞟了周犀一眼,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道,“师母,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舒望北有些意外,回头瞅了周犀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打算跟着小姑娘走了。

周犀从他身后叫住他,“衬衫穿上。”

舒望北偷偷撇嘴,从周犀手里把衬衫拿过来老老实实套上了,下面一个扣子不落的扣好,到领口那里他停下了,看周犀脸色,见周老师僵硬着脸点了点头,才松了口气把手放下了。

这要是一直扣到领口,自己下半场不用打了,直接气儿不够用憋死了。

跟着王丽娜走到操场另一边没人的地方,舒望北还挺好奇小姑娘要跟自己讲什么的。

王丽娜抬头冲着舒望北笑笑,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挺招人喜欢。

“师母,我跟姜林分手了。”

姜林是那天那个跳墙的男孩子的名字。

舒望北挺惊讶的,“你们吵架了?”

明明是不希望学生早恋的,但是舒望北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更能体会到感情的难得和难以割舍,他们这会儿真分手了,舒望北多少有些惆怅。

“不是,”王丽娜摇头,“我们和平分手的。其实严格来说不算分手,只能说是恋爱暂停。”

舒望北不明白,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小孩想法还真多,那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恋爱暂停是个什么意思?”

“周老师说的对,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他家境不好,我家也就一般,将来我们想永远在一起,现在就得努力学习,为未来铺路。”王丽娜说道。

舒望北那天把这事告诉周犀以后,他以为以周犀的一贯的行事方式,早就使用强制手段把这对情侣弄得跟七仙女和董永似的,只能等鹊桥相会了呢,没想到周犀竟然不仅苦口婆心的跟这对小情侣谈了,竟然还谈到了将来,真是......舒望北发现自己还是把周老师想得太过冷血了。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舒望北问。

“好好学习,考高中,然后再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王丽娜说道,语气坚定,“现在上初三,我们暂停三年时间,努力学习,等考上大学那天,我们继续在一起。”

舒望北愣住了一会儿,好半晌叹息道,“我是发现了,不能小瞧你们,小孩子也真是不简单。”

王丽娜笑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师母,这次要多谢你,谢谢你没把这事告诉我爸,也幸亏有你,本来那次的第二天周老师找我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

舒望北笑了,睁眼说瞎话道,“周老师一直都是这么慈祥善良的嘛!”

王丽娜闻言刚想说话,听见身后传来个冷冰冰的声音。

“要开场了。”周犀自己转着轮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王丽娜身后。

舒望北刚才当然看见周犀过来了,觉得自己马屁拍的刚刚好,忍不住得意的笑,跟小姑娘挥挥手,“我去了,祝你们高中金榜,心想事成!”

说着就推了轮椅往之前那棵大杨树下面走,边走还边絮叨,“这么大的太阳你就别到处乱跑了,晒晕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虚弱。”周犀声音听着冷冷的不太耐烦。

舒望北嘿嘿笑,动作迅速的在周犀脸上摸了一把,心满意足的揩了把油,“晒不晕也不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白白的皮肤可不能晒黑了。”

周犀脸上终于绷不住了,若有似无的露出点儿笑意来,叱责道,“贫嘴。”语气怎么听都不凶狠。

舒望北眯着眼睛笑了,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不敢说完全掌握了周犀的脾气,但也有百分之□□十了,逗弄到什么程度既不会让周犀生气,又能让自己过瘾,他简直掌握的太好了。

前面球场边上又来了两个年轻人,好像跟球场里的老师们都挺熟的,正跟这些老师挨个儿打招呼。

舒望北不经意的看过去一眼,眼神凝固了一瞬。

“那两个是学校新来的老师,陈飞和萧然。”周犀说道。

“嗯,”舒望北刚才高昂的情绪落下来了,他把周犀推到原来那棵大杨树下,回头看了眼正往这边走来的新老师,转回头看周犀,“那个萧然我认识。”

“他是我初中时的同桌。”舒望北接着说道。

然后不等那两人走过来,就下场打球去了。

两个新老师半个月前才调过来,陈飞年纪大一些,是从下面乡下中学调上来的,萧然也是本地人,从奋斗中学毕业后没上高中,直接考了师专,毕业后在外地当了两年老师,最近辞职回老家,档案调回到当地,就被教育局的找上门,谈完话就给安排到镇里中学了,现在奋斗中学急缺老师,上过师专的专业老师不多。

两个新老师周末没事,就约了出来打球,正好碰上周犁他们打比赛,刚才跟场上老师都打了招呼,商量了当替补,这会儿过来跟周犀打声招呼。

周犀简单跟他们聊了几句,目光不经意似的在萧然身上转了个来回,和舒望北同样的年纪,皮肤白皙,身材瘦高,穿着得体,笑容温和,跟旁边的土里土气的陈飞一比,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周犀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球场里的舒望北。

舒望北抢到了球,正要上篮,本来十拿九稳的扣篮偏偏出现了偏差,在篮筐上弹了几下跳出来了。

接下来,舒望北完全不复上半场的英勇表现接连失误,他们的队伍比分开始落后,周犁叫了换人,新来的萧老师替补上去,两人在场边错身而过时,萧然笑着向他伸出手,按惯例舒望北这时候应该也伸手拍一下表示交接,但是他迟疑了,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拍了一下。

这短短的一秒钟别人都没注意到,只有时刻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周老师看得一清二楚。

萧然上场后形势开始逆转,他的球技比舒望北还要好,身材比舒望北高,自然条件在那里摆着,舒望北虽然弹跳力好,但也吃亏在身高不够高。

舒望北下场以后,就坐在周犀身边帮他扇扇子,安静的看着场上的比赛。

周犀把手里的汽水递给他,舒望北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喝完了脸色缓和了很多,看着周犀笑的奸诈,低声道,“你刚喝过的啊?那我不是赚到了?间接接吻啊。”

周犀拍了他头顶一下,把他手里的汽水瓶拿过来放在手里,并不理会他的逗弄。

过了几分钟,周犀仰头,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汽水。

可惜,舒望北这时候的注意力在球场里,并没注意到。

.......

回去的路上周犀不大高兴,舒望北可以肯定。

以往周犀在车上也不怎么说话,今天更是尤其的沉默。

吃过晚饭收拾完,周犁还赖着不走,他赢球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这会儿正絮絮叨叨跟舒望北炫耀他那个三分球。

说完球又说到球场上的人,谁的优势劣势都分析了个遍。

说到萧然的时候,周犁竖大拇指,“这哥们儿,牛逼!那球运的,没谁了!”

“哎,我说,那小子跟你是同学吧,我问过了,他以前也是奋斗中学毕业的,跟你同岁。”周犁问道。

舒望北的态度不太热络,勉强点头,“同班的。”

周犁狐疑的上下打量他,敏锐的发现了问题,“你们同班同学今天怎么没见你们打招呼?关系混得这么冷淡的吗?”

舒望北没吱声。

周犁越想越不对,“怎么的?有故事?”

舒望北用眼角瞟了身后在看书的周犀一眼,点了点头,早晚都得说的,既然如此,现在就坦白了得了。

“呦,”周犁夸张的叫了一嗓子,“我们纯洁的小望北竟然还是有过去的人呢,快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被抛弃的?”

舒望北眼皮子直跳,余光敏锐的发现周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放下了,注意力也放到了这边。

舒望北硬着头皮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被抛弃了,就不能是我抛弃他了吗?”

周犁摇头晃脑邪笑着道,“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打扮的溜光水滑,一看眼神就心机深沉,你这种心思单纯的小boy很容易被吸引啊,然后被骗财骗色什么的......。”

“别瞎说!”舒望北恨不能把周犁嘴堵上,“没那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周犁嘿嘿冷笑,“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我犯的着跟你说吗,你现在就回去,我跟周犀说。”舒望北恼羞成怒吼道。

周犁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怎么了?心虚了?怕人知道了?你想让我回去,也得问问我哥答应不答应。”

舒望北又生气又尴尬,憋得脸通红,周犁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架势,不忍不让,两人一起看向周犀,目光炯炯的。

周犀皱紧了眉头,“你先回去。”

周犁惊讶的张大了嘴,用手指了指自己,“你在说我吗?我的亲哥。”

周犀点头,“今天晚了,望北打完球又做饭,早就累了,有话明天说。”

周犁不可置信,“你弟弟我也打完球帮着做饭刷碗了啊!”

周犀不吱声了。

周犁气坏了,“有异性没人性......不对,是有同性没人性,哼,我走了,明天我不来了,你们有能耐别找我。”

说完气冲冲走了。

舒望北干巴巴在原地站了会儿,感到异常的尴尬与煎熬,想了想,灰溜溜去书房把鸡毛掸子双手捧着请出来,送到周犀面前,“你惩罚我吧。”

周犀没伸手,“你没做错,为什么要惩罚你。”

舒望北回头看了眼门口,“我身为哥夫没敦亲友爱,把弟弟气走了。”

周犀没说话,舒望北就保持着托着鸡毛掸子弯着腰的姿势。

过了好半晌,周犀叹了口气,“放下吧,过来坐好。”

舒望北听话的把鸡毛掸子放下,乖顺的坐到周犀旁边,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媳妇似的。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周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要吓坏了身边的小年轻。

舒望北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初中时候......我追求过他。”

周犀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呢?”

“嗯?”舒望北没反应过来,“现在什么?”

周犀眼神深沉,没回答。

舒望北顿时明白了,赶紧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他了,那时候都是年少无知......。”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年少无知?”周犀的语气冷冰冰的。

舒望北又愣了一下,脑细胞瞬间死了一大堆,急的想抓头发,眼圈都急红了。

舒望北大脑一片空白,他是真怕周犀误会他,他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在日益亲近,他不想让好不容易走近的脚步又撤回到原点。

舒望北不顾周犀的命令,站起身凑到他跟前,俯身抓住周犀肩膀,很用力的抓着,咬牙切齿道,“你绝对不许乱想,如果不是我死了怕你会伤心,我现在就可以拿把菜刀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舒望北眼球赤红,脸上的表情凶狠的就像要杀人,他用要吞噬了周犀的眼神恶狠狠说道,“我喜欢你,是那种想把你吃到肚子里让谁也抢不走你的喜欢!”

周犀抬头看着舒望北,冰冷的表情变得凝固了,看起来有些愣怔,慢慢的,一丝红挂到了他耳朵尖,慢慢又蔓延到他的脖颈,最后蔓延到了脸上,他的皮肤很白,红色就特别明显。

周犀低下头,没再看他。

这回轮到舒望北愣住了,他发现,在他大脑混乱的时候,他胡乱发狠说出来的浑话奇异的命中了周犀不知道哪根敏感的神情,竟然让周犀害羞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好机会啊!

舒望北压低了身体凑得很近看他,轻声问,“我亲你好吗?”

周犀的回答是一下子把他抱进自己怀里,舒望北一个趔趄跌到他腿上,被他按在怀里吻住。

舒望北被亲的心思浮动,他坐在周犀腿上,一只手在他背后环抱着,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摩挲,唇齿交接间,有人发出了模糊的哼哼声,脸都红成了一片。

“别等了,就现在好不好?”一个吻暂告一段落,舒望北呼吸急促,抵着周犀的额头,可怜巴巴乞求着,“我真的够大了,别折磨我了,求你了。”

周犀也是喘得很厉害,他试图克制自己,闭了闭眼睛,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过了几秒钟,他睁开了双眼,眼神里的内容让舒望北心脏跳得砰砰的。

周犀让舒望北在自己身上坐好,搂住自己脖子,转动轮椅就往床边滚动过去。

舒望北激动的眼睫毛都湿了,太好了,终于等来这一天了,他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大圣,熬了那么多年,终于要出头了,内心的欣喜让他特别想拿个大喇叭跑到人家奋斗中学操场上去,到那大声喊,“我这只癞蛤|蟆就要吃天鹅肉了,你们最帅最酷的周老师被我弄到手了!”

周犀费力的把他抱到床上,在这个过程中,舒望北特别配合,周犀那个角度不太好使力,他就自己用手撑着假装着是被扔上去的。

然后还起来帮着周犀上床,让他用手臂撑着覆在自己身上。

两人彼此凝望,眼神里都是火星子,稍不注意就是一场熊熊大火。

舒望北都快喜极而泣了.......。

“哥,我不服,凭什么就让我回去......,”哐啷一声,周犁一脚踹开了门,卧室门外客厅里的小喜被吵醒了,它睡眼朦胧的发现周犁来了,于是张开鸟嘴叫道,“舒望北,有人来了,你还不去接客。”

舒望北真的哭了。

周犁伸手死死捂住嘴,眼睛瞪的老大,他看着床上叠罗汉似的两个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是傻瓜。

“那啥,姨父给的书你们都学会了?”周犁眼睛努力往旁边瞟,这时候他如果马上离开,日后见了免不得尴尬,所以他在努力找话题,很努力的想化解尴尬。

“挺好,夫妻嘛,不干这些干嘛呢,是吧。”周犁开始语无伦次,“大晚上的多无聊,这样特别好,特别好......。”

他在门口废话,舒望北恨得开始想,周犀要是没弟弟就好了。

周犀反应过来了,呼吸已经渐渐平和,他撑着胳膊坐起身前,拿了条被子盖到舒望北身上,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弟弟。

周犁“操”了一声,终于不再强找话题,在周犀发火之前,砰的一声甩上门灰溜溜跑了。

舒望北抱着周犀的腰耍无赖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们继续。”

周犀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拍了他后背一下,“起来吧,不早了,去洗漱,睡觉。”

舒望北仔细观察周犀的表情,发现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情|欲残留,再想让他意乱情迷太难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哭,“老天爷啊,我他娘个腿的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没了,舒望北悲痛欲绝。

洗漱之后,两人躺在床上,舒望北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周犀在他旁边倚靠着床头看书,此时的他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冷冽的难以亲近的气息。

周犀平时大多数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冷淡淡的样子,平时又对舒望北各种约束,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把舒望北迷得不要不要的,而且只要周犀稍微露出个笑容或者态度温和了一些,舒望北就能美上天,他就是这么没节操。

被舒望北盯着看的周犀突然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向他,“刚才周犁是不是说姨父送书了?什么书?学会什么了?”

舒望北顿时心虚的躲开周犀的目光,完蛋了,他彻底忘记这茬了,那两本书还在书架上放着呢,自从他拿回来想看没看成那次之后,他就没拿下来过。

周犀目光如炬,这种心虚的表情他见得多了,他把书放到床头柜上,坐直身体,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舒望北见势不对,赶紧也坐起来,嘿嘿傻笑,“也没啥,就是姨父知道我在学习高中课程.......。”

“学会说谎了?”周犀眼神已经很不愉快,“你想好再说。”

舒望北知道周犀的性格,做错事可以改正,但说谎不行。

他哭丧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到隔壁书房书架上找到那两本书,还好好的在报纸里包着呢。

“给,”舒望北把书上交,“是上次去他家吃饭姨父给的,我可没说要,是他非要给的。”

周犀把包着的报纸揭开,把两本书的封皮都看了一遍。

空气彻底安静下来。

舒望北偷眼看他,见周犀正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

“你别生气,我没看......,”舒望北迟疑了一下,到底不敢说的太满,“不是,我是刚想看,还没看呢害怕被你发现就藏起来了,我现在就把这两本书扔掉。”

说着他就想伸手去拽周犀手里的书,周犀抬手躲了一下,从那本小一些的《夫妻大保健》里掉出来个小册子,正好落在了两人中间,书页哗啦一声打开了,那是本画册,那页上一对小人正在这样那样,画得特别真,纤毫毕现的。

舒望北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那天他就翻了翻另一本新婚必知,这本根本没看,他下意识看过去,顿时惊的张大了嘴,鼻血差点儿流出来,谢老头还有这种好东西......不对,这是要害死他啊。

“这里面怎么还有这个,我真不知道啊,姨父给我的时候没说啊。”舒望北快崩溃了。

周犀捡起那本画册,像检查作业似的随意翻了几下,然后合上和那两本书放在一起。

“好奇?”周犀的语气冷淡,听不出他的态度。

舒望北扫了眼他的脸色,见他似乎并不十分生气,这才大着胆子诚实的“嗯”了一声。

“这些东西,”周犀用手掂了掂了那两本书,“中学的生理卫生课不都讲过吗?”

舒望北摇头,控诉道,“哪讲过,那时候生物老师直接把这部分跨过去了,只划了几个考试的重点,一句都没讲过,而且不一样的,这个主要是说婚后夫妻怎么那啥那啥的,初中课程怎么会讲。”

周犀好像不明白似的问道,“那啥是什么?”

舒望北脸红得快出血了,抛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就让你高兴我也高兴的那点儿事呗。”

周犀点头,轻轻“嗯”一声,“你不是说没看过?”

舒望北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周犀是在套他呢,好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不是,我就看了眼标题,真的,就那天我拿出来才看了一眼,你就来趴门玻璃,我一害怕就藏起来了,”舒望北举手发誓,“我说的全是真话,要是骗你我天打雷劈。”

周犀皱了皱眉头,“别瞎说,童言无忌。”

舒望北在心里腹诽,他们家伟大的祖国花朵的园丁又开始迷信了,再说他都多老大了,还童言个腿儿啊。

周犀把书又用报纸包好,随手放进了他那侧床头柜的抽屉里。

“睡吧。”周犀在被子里躺好,闭上了眼睛。

舒望北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周犀竟然没惩罚他,简直是破天荒了。

舒望北僵硬着回到自己那侧,躺好了把台灯关掉。

黑暗中,他感觉到周犀突然翻了个身,面向了自己。

“姨父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周犀问。

舒望北内心又一次敲响了警钟,但他不敢不说实话,“我以前怀疑你......不举,实在憋不住就去问了周犁......。”

周犁简直就是个大广播喇叭,舒望北觉得自己这次肯定逃不掉被惩罚的命运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犀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意似的说了句,“以后别乱想,我没问题。”

虽然这事舒望北已经早有猜测,不过如今听到官方盖棺定论的声明,当然更加放心了,舒望北觉得今天也不是没有好事的嘛。

周犀躺平盖好被子不再说话了,渐渐呼吸声缓慢绵长起来,舒望北听着他的呼吸声,把身体往他那边又凑近了些。

自从结婚那天起,两人一直盖着一床被子,刚开始彼此都不习惯。

周犀睡觉的姿势很标准,睡着了也不大动,舒望北则不一样,他以前自己在家,是能从炕这边睡到另一边的,有时候脑袋和脚都能颠倒过来。

跟周犀结婚以后,舒望北的睡眠习惯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还难免抢被子挤人。

有一次他半夜起来想去厕所,发现自己把被子全抢过来了,还团吧团吧塞到自己身子底下,用脚跨着护得牢牢的,周犀身上就盖着条枕巾,那时候还是初春,后半夜炉子里的火灭了,正是一晚上最冷的时候。

舒望北顿时非常自责,赶紧把被子给周犀盖回去,第二天他就跟周犀说两人还是分被子睡吧,被周犀拒绝了。

舒望北怕以后自己还抢被子,周犀倒是并不在意,只淡淡说道“习惯就好。”

后来两人还是盖一床被子,只是舒望北心里总惦记着不要抢被,半夜偶尔会惊醒看看周犀身上盖被没,再后来他醒来的次数渐渐减少,到现在基本不会醒了,而周犀身上也不会没被子盖了。

婚姻的开始就是这么个磨合的过程。

谈恋爱要比婚姻简单的多,彼此喜欢就好,婚姻生活想要过得蜜里调油似的,却没那么容易,恋爱了多年的人一旦生活在一起,会发现彼此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原来很多生活习惯也是需要磨合的。

舒望北和周犀跨过了恋爱阶段,直接进入了婚姻。舒望北原本有很多的担忧和困惑,在逐渐的深入了解了那个不大一样的周老师后,舒望北陷入得越来越深。

周犀是这么好,舒望北无法想象如果这一世他还是固执己见,连面都不见一次就否定了这次机会,等他死去那一天,在阴曹地府,会不会有阴差给他看这辈子的因果缘分,如果他得知自己错过了什么,会不会悔得捶胸顿足。

舒望北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破天荒的起晚了,周犀说他没睡好,让他再躺会儿,自己跟周犁去疗养院吃早饭。

正好舒望北这个时候不想见到周犁,干脆就在床上没起来,又睡了个回笼觉。

鸡窝里老母鸡刚下了蛋,很怕别人不知道,正满世界咯咯咯的广播,舒望北被吵醒了,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个鸡蛋面,鸡蛋就用的刚下的那一颗,十分残忍的当着老母鸡的面掏出来的。

吃过早饭他简单收拾了屋子,脏衣服洗好晾上,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他把被子褥子都拿出来挂到晾衣绳上。

正忙活着,有人在院门外敲门,舒望北应了一声“来了”,匆匆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舒望北脸色不大好看,“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萧然白皙的脸上挂着个温和笑容,“我出来去学生家家访,听说你住在这,就过来看看,打扰了。”

舒望北手扶着门把手不松开,没有想让这人进院的意思。

“这么多年了,还在生我气吗?”萧然的表情有些委屈,他眉头微皱,“望北,我能和你谈谈吗?”

邻居家门口有两个大姐在聊天,这会儿已经频频的看过来好几次,舒望北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冲着那边露了个笑脸,打了招呼,才让开门口让人进来。

“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结婚了。”萧然的语气有些黯然。

舒望北假装没听出来,很大方的回道,“你婚礼我不会去,你也不用给我随礼了。”

萧然被他堵了一句,心里不大舒服,但还是隐忍道,“你都听说了?我也不想的,家里父母都给安排好了......。”

“行了吧,你可别在这里给我装可怜,我也可怜不起你,就你那心眼儿多的够烤串了,一不小心就得掉你坑里,”舒望北毫不客气的指着他鼻子道,“萧然,我跟你说,你以前坑我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也讲点儿良心,别可着一人坑起来没完。”

萧然面上不太好看,但还是隐忍着没发火,“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是改天再来看你。”

舒望北不理他,由着他自己开了院门走出去。

这么一出把舒望北一天都毁了,好心情都没了。

晚上周犀回来时看脸色也不大高兴,舒望北不知道他这是跟谁生气呢,不得已还得去问周犁。

周犁还记他的仇呢,幸灾乐祸道,“除了您老人家还能有谁呢。”

舒望北怀疑他在吓唬自己,可再研究了下周犀的脸色,就发现周犁还真没骗他。

周犀不是那种在单位或者和朋友生了气,回家拿家里人撒气的那种类型,他平时从不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回家,只要舒望北乖乖的不犯错,他从来都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虽然面上看上去还是冷淡的,但舒望北与他相处久了,就是能从他那张冷脸上看出和气来。

可是今天,周犀脸上带着霜,怎么看都和和气搭不上边。

晚饭吃完了,周犁早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冲舒望北比了个“你完了”的手势,把舒望北弄得更加不安。

全都收拾完,舒望北很自觉的去书房,周犀放下书看他。

果然是在等他,舒望北实在想不出来今天自己犯了什么错,或者是以前犯了什么错今天东窗事发了。

“今天谁来过家里?”周犀问。

舒望北恍然大悟,“邻居大姐跟你说了?”

周犀摇头,“当事人跟我说了。”

“啊?”舒望北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萧然今天去疗养院找了我。”周犀答。

舒望北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找你干嘛?”

周犀冷笑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像混了冰渣子,“他跟我说要跟我公平竞争。”

“争什么?”舒望北第一个想到的是学校里的职位、荣誉之类的,或者进修机会,他们老师天天除了教学最关心这些。

周犀又笑了一声,舒望北有不好的预感。

“你,”周犀回答道,“他要跟我公平竞争你。”

舒望北震惊的彻底懵住了,好半晌冒出来一句,“不是,他有病吧。”

周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眼神看得舒望北不寒而栗,他连忙说道,“你得给我机会解释。”

周犀生气的时候都会提醒自己,舒望北是爱人,不是学生,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点头说道,“可以,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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