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二郎与渔影两人那静止的身形不由又开始抖动了起来。可却不如之前那般剧烈。三太保见到,心中不由一惊,不想这两人的内力如此精纯,竟已慢慢寻得应对这“礁海潮唱”的调息与聚气的法门了。

只听得那上直太保将两钹一上一下地并排着,两钹轻轻击打着彼此的边缘,那铜钹声,便若有若无地传了出去。他口中唱咏的声调也陡然拔高变细了许多,变得更加诡异与细密了起来。而中直与下直太保也是随这一变,伸手将木鱼的鱼尾提起,将木鱼鱼口朝下。却用铜锤敲打着船板,而用嘴对着木鱼鱼口张开处,向鱼肚腹部中空处咏唱了起来。那木鱼在那太保手中,竟然打颤震动着。那声音从鱼口的另一处放大了传出,变得时而嗡嗡瓮瓮,时而尖声厉啸起来。那声响令人目眩神迷,头晕脑涨。

二郎与渔影不由得随着铜锤敲打着船板的震动,手舞足蹈了起来。体内的劲力随着三太保的唱啸喝咄声,四处乱窜,紊散异常。两人的脑中都不由产生幻象,随着真气的游走,竟举掌向对方全力击去而浑不觉察。

这正是“礁海潮唱”的第二重“风凌礁隙”曲,前一重如潮似浪拍打礁石,层层叠叠不可遏止;而这一重便如海风啸过岩缝石罅,时而尖厉如撕,时而沉郁如鼓。长短不定,轻重难料,最为迷人心神,扰人心智了。可这一重曲也极为消耗内力。他们三人也是新近才达到这一重曲的境地,却未曾使用过。

三人择此来攻,一因技痒,学得这神技第二重,有所仗恃。可是二郎与渔影武功高强,他们又想快速取胜,使用些神技亦为无奈之举。

这“礁海潮唱”原是吴越“射潮阁”中最为古奥难学的绝技之一,这一绝学最为耗费内力,三人寻常并不敢轻意使用。皆因使用时,须全神贯注,外在不能有一丝的干扰。三太保适才与二僮等一干人打斗已久。已是耗去不少功力,而后见对方轮番上阵,不由有些心浮气躁。又见对方也是将卒出尽,周围也再无高人,便不再拖拉,欲狠心痛下杀招,以便一举取胜。

可三太保原以为以第一重的“潮拍礁山”便会使对方一时不知抵御的门道,攻他们个促不及防,晕厥倒地,从而轻松制住二人。不想二人内功深厚,强撑下来之余,竟有挣脱之势。三人初达这“礁海潮唱”的第二重境界,内力还显不足,还不能收发自如,更无法发功之后还动手击打捕拿。如二人从曲中醒来,三太保亦须有片刻调息的时间,以将真气游走的脉络理过。这时只须有个外界微小的扰动,不仅会为他人轻松反制,更可以造成自己真气走岔,而造成功力尽失的后果。于是三人见二人有所举动,心中暗暗叫苦,不得不强行使用第二重唱音来进行攻击。

如此一来,五人便陷入了胶着难分,生死攸关的境地了。如此比拼内力,便只有待到一方无力支撑,败下阵来,胜负方能见分晓。一时间船上寂然若死。凌厉的江风挈扯着白帆,将其鼓荡得如一鸡子,可却没能拂动起他们五人衣裳的一丝一角。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三太保时而低郁,时而尖厉的咏唱。上直太保全身大汉淋漓,走过的船板已是步步踩出一个凹坑步痕,坑洞中更是濡湿了一块。中直与下直太保的身下更是将船板弄湿了一大块。而二郎及渔影亦周身湿透,脚下的甲板也是湿了一大块。

上直太保缓缓绕着圈子,慢慢走近,边走边时重时轻地敲击着铜钹。另两位太保则是闭目冥神地敲击着铜木鱼。三人边敲边唱着如咒似怨的唱曲,仿佛在悠然地超度着眼前肃然静坐的两人。三太保面色庄严,双目如炬,直盯着圈中二人的丝毫变化,他的身形稳健,挪动得缓慢又小心,如负有一巨石一般,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二郎与渔影在这唱和声中,互相击打着对方,却不知防守与避让。相互间被打得跌跌撞撞,待身体痛得有些清醒时,那唱和的声音又加重了几分,两人便又昏昏然陷入幻境。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十余掌。两人嘴角、鼻孔都沁出了血来,却始终摇摇晃晃没有倒下。三位太保如正在为他们超度的一般。他们的掌力越来越轻,身上负的伤却是越来越重了。两人踉踉跄跄,摇摇欲坠,却便是始终不倒。

上直太保有些急躁,围着两人周身缓缓游走的他,突地脚尖一斜提步向里绕近了去。他暗暗调了真气,顺了气息,手中的铜钹也已渐渐不再敲打。待走到渔影的身后时,用钹在渔影的耳边猛地一敲响。渔影猛地一激灵,竟将全身劲力注入双手中,向二郎全力击去。二郎中门大开,渔影双手正要齐齐击中胸膛时,却突见到二郎口中一动,只见二郎一倾身,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打向渔影的脸面,渔影身形一滞,却仍是举掌向前拍去。二郎让过一掌,却被渔影右掌击中胸脯,胸襟的衣裳都被击破碎,便又是一口鲜血,整个人向旁边倒去。上直太保大惊,心知有异,一声暗啸,忙跃身向前,一个铜钹向渔影后心拍去,渔影一个前扑,喷出一大口鲜血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中直下直两个太保被啸声唤起,立即停止了敲击。见这情势,心中一惊,先不顾着调息,便举起铜木鱼、铜锤奋力向二郎打去。不想,二郎张口一吐,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敷三人脸面。三人一愣,用手遮挡住门面,向后跃去。中直下直太保却也因调息不及,气息不畅,强行逆用内力,而经脉紊乱,吐了一小口鲜血,直欲跌坐在地。

二郎一见时机当前,便不顾伤势,双掌一拍身下的船板,飞身直起,乘三人怔神之际,一个“奋马扬蹄”双脚连环踢出,将三人手中的兵器全都踢脱了手去。然后双手一立,一个“开门见山”便向上直太保推去。上直太保忙举手一挡,两人已都是油灯将尽,已都无力再变化招式,便四掌相接比拼起内力来了。中直、下直两太保亦已脱力,也已无力起身,见上直跌跌撞撞地与二郎比拼内力,便将手搭在上直太保的后背,边调息边将内力输入,以与二郎抗衡。

而此时渔影已昏迷不醒。二郎内力虽然精纯,却已在适才消耗大半。三太保单人的内力本来便不如二郎,此时以三抗一,也便是堪堪抵住。可是四人这么以残存无几的内力如此对耗下去。不几时便会油枯灯灭,魂飞魄散。四人都深知厉害。却苦于内力对抵,谁也不能先撤出掌力,否则便会为对方重伤。于是便只好四掌对接,拼死消耗了。如此抵命地拼杀,不多久,四人便已是心神交瘁,神志迷糊了。

这时一个趴在船舷边上的身子却动了一动,他抬头看了下四周,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立直了身子。这人竟是二郎提上船的船夫,他轻笑一声,脚轻轻一点,身子竟如轻烟一船,在船上绕行了一圈。见四下的人都已是趴倒在地,便飞身跃上,取下插入桅杆的剑。他跃了下来,又打开船舱,见里面的人也都趴倒在地。便转身走向正在对掌比拼内力的四人。四人正全力比拼,也已是油灯将尽,更无心力顾及其它。

船工在四人身边缓缓地绕行了一圈,正欲提掌拍死四人,却突然看到二郎胸前破碎的衣襟中,露出一个破碎后又粘合起来的酒坛似的挂饰,不由“咦”地一声了起来。他定眼一看,又似乎思索了一番,便收起已举在众人头顶的手掌,在二郎与上直太保的相抵着的四掌当中一拂,两人的手掌便分开了,同时这在比拼内劲的四人便如泥般委顿在地。

船工又看了看二郎及众人,却并不走向二郎,反而转身走向船的内舱堆货处,取出一大桶引火的油,凌乱地洒在船的各处。又将找到的火药包,一一塞进四处的缝隙处。然后他从胸中摸出火石,正要打火,却突然听到远处有分水的声音,便忙低下身子,静静地仔细地听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藏好火石,把剑也贴身藏好,待要去寻得二郎时,却突然发现地上少了渔影与二郎,不由吃了一惊,忙回头四下里望去,却见船舱门不知何时已然掩上,他心中一惊,知道不好,正要矮身靠近,却听得有数人纵身从江岸上跃了过来,身手听去不弱。他便只好矮着身子,又寻到刚刚起身的地方趴了下去。

这船工自以为无人瞧见,却不想舱内二僮子一直在舱内调息抵抗那“礁海潮唱”。“礁海潮唱”声停后,他们便起身从船舱的缝隙里看到舱外这一切。待他们要起身去分开二郎与三太保时,却见到船工起身,不由大惊。

船工入舱打探时,他们亦是伏在地上佯装晕阙。待船工出舱后,他俩便矮身附在舱窗门缝里窥视。原见船工欲对二郎不利,已准备抢身攻去,却见他又分开四人,救下众人,便就又伏身不动。等到船工走下底舱中去寻物时,二僮便不顾那许多了,矮身轻步走了出去,小心地将渔影与二郎抬入舱中,并轻掩上舱门。

众人尽伏在地,船上又是一番死寂。旋刻,便听到有四人纵身跃上船板,落下的声音甚小,功夫甚是了得。那四人手持阔大的弯刀,似非中土的兵器。四人见船上尽是横七竖八晕厥昏死的人,又见到三太保昏倒在地,兵器丢在一旁,不省人事。不禁吃了一惊,更是全身戒备。

只见四人中领头的那位汉子,将头一扬,四人分成扇形向船各处矮身走去。待他们踢打了各个晕了趴着的人,又在船板行走了一圈后,他们先将昏死的三太保拖至船舷边上,将他们的兵器拾在他们身边,让他们斜靠在船沿上。然后领头的那位汉子,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四人便悄声举步,缓步围向船中紧闭的舱门。二僮看在眼中,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剑,倚在门后静静地待着,只待他们一破舱门便出手奋力一击。

此时突一物从天而降,那四人正全心盯着舱门,不意头顶落下一素色身形,四人反应却十分迅捷,并不避让与后退,反而举起刀刃齐齐向前砍去,刀风凌厉。在不明来者是何人时,四个大汉竟如此彪悍,毫不防护,一力强攻,那声势也着实令人胆战。那素衣人轻哼一声在空中便将双手一分,一个“分山裂石”向两边排去。顿时两股劲风向两边漫涌,将四个汉子都震得身形不稳,向两边倒去。四人应变极快,竟齐齐向后几个滚身,化去了那人刚猛无比的一击。然后勉力站了起来,举刀护住胸前。四人脸色大变,定睛一看,那落下的却是一位素衣老者,正是马三马自老汉,随即他身前落下一白衣青年,手举折扇,正是三郎。

四个汉子见老汉身手了得,便也只是提刀防守,并不攻上。马老汉并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双眼向四周扫视了一眼,从地上拣拾起了一片黑布,回头望了望船舱,便对三郎说:“你进舱看看二郎是否在,此处有我。”三郎应了一声点点头,便收了手中的钢骨扇,向船舱跑去。还未到舱门,他便叫着:“二哥,你在舱里么?”正欲推开舱门,不想门里冲出二僮,举剑一个“分花吮露”错身向他周身刺去。三郎暗叫一声不好,打开钢骨扇,护住面门,同时双膝齐向后曲,一个“叠骨探穴”竟整个人后背贴着船面,向舱里滑去。端是应变奇快,二僮那将他全身罩住的剑气,竟让他从两人脚底处的缝隙中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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