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你先收拾,.”杜鹃替夏桐把东西拿进去,便先走了。
夏桐收拾东西的功夫,罗水莲已经给夏桐煮好了三个鸡蛋,正烧水给夏桐洗漱。
“婆婆,小樟还没放假?”
“可不,知道你要回来,中午还念着呢。”罗水莲看着自己的孙女出门几个月,人虽然没长胖,可是脸色不错,又红又白的,罗水莲摸着自己孙女的脸庞,摸着摸着,眼泪就下来了。
“婆婆,我没事,我在北京好好的,你看,我这不变白了变漂亮了?我还认识了两个好朋友,本来,有一个还说要来看你,后来,有的别的事耽搁了,我们老师也特别关照我,给我在食堂安排了一份扫地的活,我在学校门口的一家茶馆里又有了一份洗杯子的活,我能养活自己了。。。”夏桐边拿手帕给婆婆拭泪,边巴拉巴拉把这半年的经历挑好的都说了。
“孩子,婆婆晓得你能干,婆婆也晓得我孙女越长越客气(漂亮)了,婆婆就是想着,这么好的孩子,你爸妈看见了,该有多欢喜?”罗水莲抓住了夏桐的手揉搓,看见夏桐的手没什么茧子,细腻多了,这才相信夏桐真的没有吃多少苦。
“走,婆婆,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衣,还有北京的好吃的。”夏桐只得给老人换一个话题。
夏桐拿出一件紫色带帽子的长身棉袄,给婆婆试穿,“婆婆,这下,风大了可以把帽子戴上,这衣服长,还能挡住膝盖,省得你腿凉。”
罗水莲摸着身上的新衣,她都记不得自己多久没买新衣服了。夏天的衣服都是自己做两身对付,冬天的衣服,她一直捡以前的旧的。
“你这孩子,这衣服准没少花钱,你挣几个钱也不容易,还不留着给自己买两身新衣。小姑娘才要打扮好看些,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穿什么?”
夏桐把婆婆推到试衣镜前,说:“婆婆,你看。婆婆一点也不老。好看吧?”
“好看,我孙女买的还能不好看吗?”罗水莲为夏桐的懂事孝顺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
“来,婆婆。你尝尝这个,叫茯苓饼,以前,说是慈禧太后爱吃的,这个是果脯,特别甜,也松软,你慢慢尝尝。”夏桐一样一样拿出来。让老人家看看。『雅*文*言*情*首*发』
“好,好,托我孙女的福。我也尝尝慈禧老太后吃过的东西,尝尝北京这些精贵人吃的东西。”罗水莲虽然心疼钱,不过看见夏桐满心要讨自己欢喜。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拉着夏桐陪自己坐下,摸着夏桐的小脸,满心眼的疼爱。
夏桐把头靠在了婆婆的身上,陪着她说了会话,不外是村子里哪家老人过了,谁家成亲了,谁家添丁了,“说到这个,你既然回来了,晚上和小樟拿点这吃的去看看你老舅公,好歹,你走之前,他也给了你贰佰块钱,让你老舅母看看,我们不是不识好歹的孩子。”
“我晓得,我预备了出来。”夏桐忙说。
“好了,不腻味你了,头发都有一股怪味了,快去洗澡,婆婆还给你留了桂花呢,婆婆给你多放些,我家桐桐身上都没香味了。”罗水莲说着便起身帮夏桐预备洗澡的东西,夏桐自己去厨房提热水。
“婆婆,我们家的绣架呢?”夏桐洗完澡出来问。
“在那案板底下吧,多久没用了,找它做什么?”
“婆婆,你来,我找了一样新的事情做。”夏桐把买的十字绣套件拿出来,跟罗水莲解释,“婆婆,你看这有花样,照着花样,按照它配好的几号线,像绣鞋垫的针法绣,这一个大件,我估计一个月能绣完,大概能卖到二三千块钱,我们做一个寒假,明年的学费就够了。”
罗水莲拿着底布和花样,摆的离自己远远的,说:“这太花了,我这老花眼,也看不太清。你把我花镜拿来好好看看。”
夏桐听了暗骂自己猪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婆婆年岁已大,让她绣这个,太费劲了,因为这个不像鞋垫,鞋垫配色少,花样又是自己绣熟惯了的,自然不怎么费力。
“婆婆,我不是买给你绣的,是我自己绣的,我在学校绣过钥匙链,我又学过绣鞋垫,一样的针法,这样,明年的学费我能自己挣出来。我看过人家绣一面墙大的,都能卖到好几万,我一开始没敢要大的,怕绣坏了,只拿了两个这样的。”夏桐解释说。
罗水莲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一听说像绣鞋垫似的,便没多说,想着不如让夏桐试试,实在不行,她戴着老花镜慢慢做,也能把它绣出来。
夏桐把绣架找出来擦洗,正干着,大门响了,“婆婆,姐姐回来了没有?”夏樟在外头喊道。
“姐姐,姐姐,看看我长高了没有?”夏桐刚把门打开,夏樟便扑了过来。
“来,姐姐看看,好好比比。”夏桐摸着夏樟的脑袋,几个月没见,竟然赶上了自己的个头。
夏桐拉着夏樟的手,问了他这半年的学习情况,又问了他婆婆的身体可有异样,姐弟两个絮叨了许久,直到罗水莲把晚饭摆好了,两人忙进了厨房。
洗碗喂猪再把鸡鸭鹅赶进窝,家务活都收拾好了,罗水莲拿小竹篮捡了一篮子脐橙,上面再摆了几样夏桐从北京带回来的糕点,让夏桐和夏樟拎着去罗柏祥家。
这次去老舅公家,老舅公的两个儿子都在家,看见夏桐来了,说:“哟,大学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去北京到底是不一样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夏桐虽不爱听这话,也站住了问好,老舅母从夏桐的手里接过篮子,问:“你家今年的脐橙卖了多少钱?听说,今年的脐橙年景好,丰收了,准能卖一个好价。”
“老舅母,我婆婆说了,今年的人工也贵了,请人摘果,请人剪枝修理的工价也都涨了,扣掉这些,里外里也没多挣什么。”夏桐笑着回说。
“哎呀,我不过随便问一句,倒招了你这么话,我又不跟你家借钱,啰嗦什么?”刘春花把空篮子给夏桐递过来,夏桐接了篮子告辞。
“妈,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夏桐好歹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长得又漂亮,将来兴许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兴许,我们还有求到人家的一天,你现在把人看扁了,不是把将来的路堵死吗?”刘春花的大儿子罗发根说道,就是他接管了夏桐爸爸的餐馆,如今日子还不错。
“老娘就是一个十足的乡下婆子,你还能指着她有多远的眼光,你要想讨好夏桐,只能靠你自己了。”老二罗财根说,他在外头打工,回来过年的。
老舅公追了出来,对夏桐说:“你这孩子,你老舅母就这个鬼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好容易回来了,也不多坐一会,陪老舅公说说北京的新鲜事。”
“刚回来,家里东西还没收拾,老舅公哪天有空来家坐坐吧。”夏桐笑着说。
“好吧,这天又飘雨了,你们快走吧。”老舅公说完叹口气,佝偻着背进屋了。
夏桐看了许久,“姐,老舅公都进屋了,你还看什么?”
“我想,婆婆年纪也大了,做不来重活了,明年,家里别养猪种菜了。”这两样活,辛苦一年,还挣不到三千块钱。
夏樟有些不明白,明明是说老舅公的事,怎么拐到了自己婆婆呢?
回到家,杜鹃正等着自己,两人坐在了床上,夏桐从北京那有暖气的屋子突然回到老家,四处冰冰凉的,还不适应了,早早拉着杜鹃坐到了床上。
“我妈妈知道我和大坚的事情,已经给下了最后的通牒,让大坚在我二十岁之前,拿五万块彩礼钱来,否则,这事,没得商量。元旦过后,我妈妈已经让我辞了山上的工作,我现在天天留在家里看店,还好,你回来了。”杜鹃没等夏桐问,便主动说了。
“五万块?”过完年杜鹃就十九了,也就是说,郭小华留给黄大坚的时间只有一年。
“你们两个,他存了一点钱没有?”夏桐本来想问两个人存了钱没有,后来想到,杜鹃的钱都花自己身上了。
“他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哪里能余下钱?本来就挣得不多,还有一个念大学的弟弟。”杜鹃叹口气。
“那怎么办?”夏桐也没有好办法。
“他想把工作辞了,再干下去,还是老样子。他家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北京卖菜,他也想出去试试。听说北京不少老家这边的人过去卖菜。”
“这个,我还真不晓得,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出去也没错,毕竟北京的机会多,实在不行,他去给人当司机也行吧,北京的司机肯定比这里的工资要高。那你怎么办?”
“他先去,安定下来我再偷着去,两人在一起努力总好比他一个人吃苦。你先别跟人说,我这话连茉莉都没说过。”杜鹃小声说。
可是,杜鹃没有学历没有手艺,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夏桐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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