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姐,奴婢听小姐的,今晚一定好好安歇,请小姐放心。”
方冬乔既不用晚上作画了,青萝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陪着小姐了,因为小姐本就不太喜欢晚上的时候,有人在她眼前晃悠。
尤其是在小姐要安歇的时候,因而青萝很识趣地退了下去,听从了方冬乔的吩咐,去了她自个儿的房间,好好地安歇下了。
方冬乔见青萝乖乖地去安睡了,她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宽了外衣,拉下了帐子,上了榻,立即进钻进了被窝里头。
躺在榻上的时候,方冬乔想着今个儿容若辰受伤的情形,翻来覆去地猜想着缘由,竟是有些睡不着了。
那容若辰今个儿究竟去做什么事情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容若辰呢?他们是什么来历呢?那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容若辰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碍了别人的道这才遭遇被人追杀吗?
方冬乔想着,想着,思绪越发扩展开来,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跳出来了。
会不会情杀哦?
容若辰那厮该不会是看上了某个俊俏的小生,人家地位显赫,恼怒容若辰想要跟他背背山,因而这才派出那么一队人马来追杀容若辰?!
或者反过来说,是那个好男风的家伙,有权有势,因为看上了容若辰的美貌,而容若辰没有看上对方,抗拒了对方因而惹得对方大怒,这会儿就派人来追杀他了?
方冬乔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将容若辰越来越朝歪的斜的方向发展了,若此刻躺在那黄花梨木雕纹榻上的容若辰,知晓方冬乔这么猜想他今个儿受伤原因的话,估计得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道容若辰是为何被人追杀吗?那是因为容若辰做了一件过分的事,一件让相爷府跟郑国公府出丑的丑事。
当然,容若辰在安排此事的时候,自然是步步算过的,绝无差错的,只是到最后事情结束了,他是因为逗留在现场的屋顶上偷看底下的状况,被相爷府的侍卫无意间给发现了。
那曹相爷并不知道容若辰的真实身份,他只是看到那么一个穿着绯红衣裳的男子看到了相爷府跟郑国公府两家的丑事,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人给灭口了的,要是事情传扬出去的话,那么相爷府跟郑国公府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
再说了,相爷府前段日子曹雨香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在京城里头传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动用底下的人手平息了这场风波,这会儿要是再传上这件丑闻来,那么日后曹家的女儿就不用想着在京城人家里头说亲了,人人都会避曹家女儿远远的,那是曹相爷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而,容若辰这得了受伤的状况,完全是他自个儿好奇心所致,想着亲自去看看这一场好戏的落幕如何,倒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差点了就从相爷府出不来了。
这好在刚好逃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街道上方冬乔的马车,容若辰这躲进了方冬乔的马车里头,才算是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想着今个儿的冒险举动,容若辰都觉得他自个儿有点不像以往的他了,他不是一向行事都讲究小心谨慎的吗?
怎么那会儿竟就是任性了呢?
那他亲自去安排跟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不是同样可以得到一样的结果吗?
那么他当时怎么就脑袋发热,一旦确定了消息,就自个儿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了呢。
想着如此,容若辰又想到今个儿他在方冬乔那里耍赖的模样,那样表现脆弱的人是他吗?
那个如此相信他人的容若辰还是他吗?他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人的吗?就连生养他的母亲,他也会跟着一道儿算计,为何今儿个会对那个小姑娘全然放心了呢?
容若辰一想起他最近这段日子的言行举止,他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
抬头,一眼就看到那两幅画作。
一副是初次到那小女娃家中的情景,方冬乔记得很清楚,四年前他那天的穿着,包括身后的夕阳,都记得一分不差,全然呈现在了这副画作之中。
还有一副画作是一副看着很有趣很奇怪的画,看着画中的人物像是他,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脸上笑起来的样子跟眯起眼睛的狐狸一模一样。
就这样看着看着,容若辰的嘴角就慢慢地弯了起来,桃花眼眸里也有了暖暖的笑容。
翻转一个身,他闻着菊花枕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被子上加盖着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竟是舒适得很,闭了双目,这一睡过去,竟是直接一觉到了大天亮。
若是方冬乔在这里的话,就会直接揪着容若辰的衣领。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啊,人家刚做好的菊花枕,就这样不声不响被你拿走了,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
睡梦中,容若辰似感觉被方冬乔愤怒的双目给盯上了,竟是腾地一下子从榻上翻坐了起来,这会儿外头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爷,你醒了?”容若辰的贴身小厮阿青端着洗漱用具,轻声地推门进来,见到容若辰清醒了,赶紧上前去搀扶着容若辰坐了起来。
只见他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方冬乔那件月牙白的披风,还有一个新出来的枕头。
“少爷,这披风——”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他在哪儿见过的呢?阿青挠着脑瓜子拼命地想着,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
“少爷,奴才知道了,这披风是——”
阿青刚要说是方冬乔方小姐的披风,那容若辰一记含笑的眼神过去,阿青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还有事吗?”容若辰懒洋洋地问着,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阿青的身上。
“没事,少爷洗漱吧,奴才在外面候着去,少爷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声。”
阿青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间,虚掩上房门的时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差点吓死他了,他最近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点忘记了少爷本来的性子。
他差点就犯了少爷的忌讳,这不该看的竟然看了,不该打听的竟然打听了,也不知道少爷等会要怎么处罚他呢?
阿青忐忑不安着,他祈祷着容若辰今个儿心情能够好一些,那样他的处罚就会轻一些。
好在阿青的运气确实不错,那容若辰今个儿起来的心情确实不错,因而没有杖责阿青二十棍子,只是让阿青自个儿跪在门口,反省二个时辰。
这算是最轻的处罚了,阿青暗自庆幸着,连连给容若辰磕头谢恩着,自觉地去门口跪着去了。
容若辰处罚了多嘴的阿青后,打包好了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本来打算将那个簇新的菊花枕头给还给方冬乔的。
只是想要这个枕头用着真的很舒适,也就不打算还给方冬乔了。
他去了方冬乔从府邸去女学的必经之路,等候着方冬乔的马车经过,好将方冬乔的披风还给方冬乔,并且谢谢她昨个儿的相助之恩。
只是这一回,方冬乔的马车本该准时出现在这条街道的时候,此刻这马车却压根没有经过此路,容若辰站在风中等了二个多时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放着的正是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披风。
他站的姿势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从冬天温和的暖暖阳光变成了夏日炎炎的烈阳当照,他的眼睛也是,水一般温柔得光泽,此刻潭水之上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色,寒光熠熠。
走过路过的行人,哪怕看到他明明笑得很灿烂,可是却不敢亲近这个人半步,因为一旦靠近,被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眸这么淡淡一扫,你便能感觉到当空被人刺了一剑的感觉,很冷,很冷的感觉。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再怎么好奇的行人,都不会在容若辰身边停留半步,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从街角处缓缓而来,一身柔白月华长袍,青丝飞舞,发上一支碧玉簪子,相得益彰,衬得公子容颜,越发俊逸出尘。
他面上微微带笑着,唇角轻轻扬起,像是春天踏青的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容若辰的面前。
然后就并立在他的身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了容若辰手上的包裹。
“容兄,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某件事情呢?”
说话的少年温润如玉,相貌出众,正是方景书。
“就去对面的玉香楼吧,那里最近来了一个很会烧鱼的好厨子,什么糖醋鲤鱼,干乾鲈鱼还有香茅青柠烤柳叶鱼,味道都不错,我们不妨去那里品尝品尝,毕竟机会难得。容兄,觉得意下如何?”
那容若辰听得方景书打量着他手中的包裹,面上春风一起,桃花隐隐。
“也好,方兄既然有意,容某人自然奉陪。只是容某人也知道这天下任何厨子烧出来的鱼都比不过方兄家做的鱼,方兄,你说对吗?”
“只是偶尔品尝品尝,倒也无妨。毕竟方某人听说了一件事情,听说前几天爱吃鱼的四皇子都来光顾过了,可见那个新来的厨子,烧得鱼定然是不错的,不是吗?”
那四皇子虽然爱吃鱼,但也同样挑剔得很,这玉香楼的厨子烧出来的鱼能够得到四皇子的亲睐,倒也算是有本事了,方景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容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