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村子最高权力的居然是一只很不起眼的哨子。
它就象每户人家干年“灶神”一般神一样为每一个村民所认同。
掌管这只“哨子”的是所有正劳动力集体选举出来的生产队长。
没听说当代的管理学大伽们去专题研究生产队的管理体系,或许也已经没有了现实的意义,但他却自生自灭存续了将近30个年头。
每年村里完成年终决算后,都会召开一个很隆重的社员大会,通报决算结果,发放“余粮钱”。
领到钱款的各户都是睸开眼笑,而全年工分不足所分配粮食折款的“欠粮户”则愁心一片。因为新一年的粮食分配与上年度的决算紧密挂钩。
决算的结果也是评价当任队长的绩效依据,收成好的,大家自然要求他继任,收成差的会很谦虚的让贤。
如果没有半数以上有举手权的正劳力同意连任,那就进入改选。
由现任队长提出二名人选,举手表决,得票多者当选。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把手举给脑子灵活、体力充沛、为人正直的人,这个人将会直接影响村子来年的收成,关乎各家各户的生活质量。
生产队长选好以后,由他提名并举手表决其他四名管理人员——会计、记工员、现金保管、实物保管,号称五员大将。
队长有20工的工帐补助,其他人员15工至10工不等。
我曾有幸当选了一任会计,也算了解到了这个组织的一些情况。
那年是滕家的友康担任队长,这也归功于父亲他们这辈人提议要让年轻代的人压点担子,使50后开始进入队长角色。
友康在同龄人中并不是最勤快的,有点小聪明,有人给他取了个绰号“白面书生”。
但一旦当了队长,身上多了一份责任。
每天早晨,他总会比别人早起,看看天气决定当天要不要出工、什么人出工、干什么活。
如果适合出工,他会站在滕家道田西边口沿,面对张家道田和潘家道田的方向,连续吹响手中的哨子。
“juju…juju…”
清脆的哨声过后,有时他会补上一句“妇女休息”,代表正老动力以外的人员不用出工。
当大家急匆匆赶到大樟树下聚集以后,他就根据当天的人员和计划完成的任务“派工派料”。
别看一个不起眼的队长,要关心关注的事情着实不少,光是各种田地各个季节的作物,作为记性超好的我都没全部记清楚。
一年二季的水稻,“杂交水稻”、“廿九青”、“矮脚2号”等各个品种,对播种、插秧、除草、耕耘、驱虫都有不同的要求。
棉花地里按照季节要插种大豆、黄豆、花生、老卜、西瓜、黄金瓜,不同年份的雨水对插种的品种也有一定的讲究。
山地上除了种植一年一季的蕃薯,还要在春夏赶种油菜、大麦、小麦,满足生活所需。
而蕃薯地上又要插种高梁、玉米和向日癸。
还有兴修水库、保养海塘、维护置放蕃薯种子的地窖等等。
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作了主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和长辈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除了平时的交流,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方式,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叫“午间议事”。
中午的出工哨子声过以后,每户人家都得派一个人先去大樟村下报到,其他人可以晚到15分钟。
樟树下有几根石条,大家就生产方面的事进行商量,一般都是友好相商,也有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
各户人家人口结构不同,对作物的需求是不同的,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但最后,还是拿“哨子”的人定调拍板。
有时,在“午间议事”中也会讨论“扣工分”的事项,主要是各户人家的家禽损坏庄稼,依照损害程度,由队长提出建议,大家讨论通过。
村子里没有所谓“村规民约”,但是还是有些规矩的,比如迟到多少时间视为半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