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儿眼眶的热泪忽的涌了出来,“阿瑞,那一回,国公府大摆筵席,你吃醉了酒……”
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林瑞的表情忽的阴冷了下来,是三分很绝,七分怀疑,“苒儿,你不要误会,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那便是我的错,只是你这般……”
林瑞话里决绝,李苒儿一颗心就这么沉入了谷底,一行清泪滑落,双唇发颤,她的声音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林瑞,你当真是要负我,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不记得么?”
她说着只撩起了衣袖,却见那白皙的手臂上的肌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却不见半点朱红。
李苒儿的笑容是愈发的凄冷,“阿瑞,守宫砂没了,你还是不信么?”
林瑞大骇,只觉得双腿发软,直打着颤儿,好容易扶住了一旁土灰的墙壁,这才没有晕倒,却已然是提不起一丝的劲来。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醉了酒之后干的好事情……
“阿瑞,若不是苒儿逼不得已,也不会来寻你,只是如今……”她紧紧地抓着林瑞的衣袖,“肚子是瞒不住的,若是你不娶我,那我一定是要被浸猪笼了的,阿瑞,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娶你?!林瑞的目光一沉,终于知道了李苒儿来找自己的目的,他只在心里冷冷一笑,却毫不留情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只是表面上安抚道,“苒儿,既然事情是我做的,我便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啜泣声终于停了下来,李苒儿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阿瑞,我便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林瑞见李苒儿终于安定下来,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若不是那一纸婚约,若不是父母之命,我定是要娶你的,只是我不想委屈了你。”
原来如此,林瑞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突然之间,李苒儿只觉得她先前的等待还是值得的。
“只是你再等我一些时间,等我想出办法退了这婚约,可好?”林瑞说着一双手紧紧地扣着李苒儿有些瘦弱的肩膀,他的声音温柔如玉,叫李苒儿再一次无端地沉沦了下去。
苒儿作势倒在林瑞的怀中,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光,声音柔弱,“阿瑞,我信你。”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却是一丝复杂的笑意。
她心里想着,自己这个四妹妹的话,果然没错。
林瑞搂紧了怀中的佳人,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间,林瑞只是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朦胧的月光下,林瑞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那漆黑的瞳孔里是依稀毫不掩饰的凛然杀意。
李苒儿忽然觉得,林瑞的怀抱是冰冷异常。她打了一个哆嗦,却只当是自己想太多了。
等到李苒儿终于回了自己的暗香闺中,却不想,李嫣然已然是在等着自己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笑意盎然的苒儿,李嫣然这才幽幽说道,“如何?林瑞可是相信了你的话?”
李苒儿满心欢喜,点了点头,只笑着抓紧了李嫣然的手。
嫣然笑着,“三姐姐,我在李家无亲无故,是你不嫌弃我,我自然是帮着你的,难道还帮着李贞娘么?”
“嫣然,你真好。”苒儿握着嫣然的手,是愈发的紧了。
只是她却也不解,“你是如何知晓阿瑞那一日在国公府醉酒的?”
“我么?”李嫣然不过是媚然一笑,只是说道,“那一日清晨,我听了丫头碧儿说她无意间瞧见了瑞二爷从贞娘的衡芜院里走了出来,这才不过是猜想罢了。”
贞娘,又是贞娘。
李苒儿一想到这里,脸色便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
她是信了林瑞的话的,若不是因为这个李贞娘,他与她之间,也不会凭空生出了这么多的波折来。
她只要一想到这里,便是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楚慕染却是愈发觉得李阿洛有些古怪。
然而,每当她旁敲侧击询问着贞娘时,得到的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答案,这也确实令她愈发的疑心。
她忽的想起了苏钰的话,毕竟时他告诫的自己,要离得李阿洛远一些,只是那时月下花间二人的私语,却也叫慕染不得不觉得奇怪。
这一日,她坐在庭院之中的梅树下,依旧时轻纱拂面,看不真切面容。
不时有丫鬟小厮们的窃窃私语声,也不知道这位楚姑娘究竟是如何的面容。
是倾国倾城?
还是丑陋不堪?
说得多了,慕染也就见怪不怪,只是静静抚琴,琴声悠扬,贞娘在琴下只是如那一个灯红酒绿地夜晚,忘我地原地旋转着,惊起了裙下清凉的微风,直看得人如痴如醉。
那些议论的声音便是渐渐地淡了下去。、
所有的眼睛似乎都凝固在了贞娘的身上,却不知早已深陷琴音之中。
只是此时却忽然是一阵击掌声,在庭院里显得异常的突兀。
白衣的少年盘着腿,只是席地而坐,衣决却不沾染一丝尘埃。、
他咧着嘴,笑道,“好,真好!”
这娘的脸颊似乎有些滚烫,她停下了脚步,微微颔首,“兄长过奖了。”
“我不是在说你!”谁知李阿洛的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神情,他笑着看着贞娘,只一瞬,目光便落在了楚慕染的身上,那一双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微微闪烁着,许久,阿洛终于说道,“我是说慕染的琴音真好听。”
从未见过面,却说得如此地亲昵,慕染不仅柳眉微蹙,似乎是有些恼。
果然,贞娘带着询问的目光便是在这时飘了过来。
慕染转瞬便恢复了平静,只是含笑看着阿洛,话里是毫不掩饰的疏离,“是少爷过奖了。”
言罢只是抱起了七弦琴,起身欲走。
阿洛似乎是有些委屈,嘟着嘴瞧着慕染,“慕染,你不记得我了么?”
“慕染从未见过公子。”楚慕染脚步一顿,却只是淡淡说道,“许是公子认错人了罢。”
言罢只是撇下了贞娘,只留下了一个清清冷冷的背影。
阿洛地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只是楚慕染心里却觉得有些沉,她就知道,这个阿洛,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