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红泥小火炉,便是指将鲍鱼、海参、虾仁、火腿、干贝切成薄片,然后放入了沸水之中以大火煮沸几分钟,取出后控水,又将这些薄片依次放入用泥特制的锅内,加入了高汤、酱油以及鲍汁等后盖盖儿小火又焖了许久,虽说等待的时间确实是过长了些,只叫了那大汉都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从锅里缓缓飘散出来的扑鼻的带着富贵的香气却是让他演了咽口水,也不得拂袖离去的,只是嘴上依旧是不耐烦地低声吼着,发出了吼间雄浑的声音来,“怎么等了那么久都不见好啊!”
说话之间,又是咽了咽口水,全然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只是阿瞅瞧着这胡汉三如此,却是依旧咧着嘴巴,只是笑嘻嘻地劝道,“大哥,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好东西自然是要慢慢地酝酿着,就像是大哥您这般尊贵的身子,放一个屁那不都是要酝酿许久的么,如今这锅里可都是大哥您带来的金贵的宝贝呢,不焖得久一点,一来也不熟,二来更是不入味,本店也是以顾客至上的原则,只是想着能让大哥多享受一些不是么,若是大哥急着吃,大可尝尝本店的招牌名菜,这不是就怕大哥金口瞧不上咱们这一家小店么!”
那胡汉三听着阿瞅一番话很是受用,又是抚了抚自己的大肚子,这才点了点脑袋,只是生意地沉沉地哼了一声,这才说道,“如今我胡汉三也是瞧得起你们,就将那东西送来瞧一瞧,也给我胡汉三尝一尝!”说来更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想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们都是见惯了这般嚣张跋扈的胡汉三的,只是当他抬出了鲍参翅肚的时候才抬起来脑袋来,只是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如今又只顾着埋头吃饭了,倒是胡汉三一人自得其乐,又挠了挠腆着的大肚子,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胡汉三本是不看好从这狭小的店铺里拿出来的菜色的,只不过闻着锅子里的香味,只觉得饥肠辘辘,这才算是万分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只不过谁知道一入口,忽然之间是瞬间石化,僵硬得坐在了椅子上,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便是这般样子,可是叫了胡汉三身后的小厮们惊吓得不得了,赶紧围了上来,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更不敢碰胡汉三一下,只是紧张兮兮地望着他,而这般慕言却是将阿瞅也给吓到了,她还第一次瞧见有人出现这般模样,难不成是过敏么!只是想来眼前大汉吃了那么多的鲍鱼都没有过敏,如何只是一份小小的鱼头就过敏了,也太扯了吧!
阿瞅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是见到了这大汉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那般雄浑的声音一下子脱口而出,是震惊四座!“好!”
“好吃!”胡汉三这话可是说得发自肺腑,想来他本就是顿顿山珍海味,早就腻味得不行了,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只觉得不吃些高档的海鲜有失身份,对不起自己似的,许久没有吃过家常菜的大汉自然是连声叫好,只是这样一声叫唤,不仅仅是阿瞅,就是大汉身旁的小厮们一个个都放松了神色,倒是把餐馆里吃饭的客人们都吓了个一抖抖,想来那一声叫好也实在是太气吞山河了一些了!
既是如此,阿瞅又是咧着嘴巴笑了笑,一看这大哥便是一个豪爽之人,笑得也就愈发开心了,而胡汉三想来心情很是不错,睨了阿瞅一眼,只使唤这小厮扔了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过去,只笑道,“小胖子,今儿个老子心情好,看着你倒也讨喜,爷赏你的!”
“呵呵呵呵。”阿瞅接了银子过来,都笑傻了,而那一道红泥小火炉看着也像是即将完工了,阿瞅新致勃勃又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锅盖,只是简单地调味之后,又是撒了一把葱花装饰,又将泥锅端到了桌子上,而底部则是燃烧的小火苗,属于鲍鱼与海参的带着海风的咸咸的清香立刻在小小的餐馆之中弥漫了开来,这会子就是阿瞅都觉得垂涎欲滴,是口水都要落下来了,想着果然山珍海味就是山珍海味,与他们普通老百姓吃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的,而胡汉三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而那滋味,果然……
料是胡汉三这样一个粗鄙的大汉,在尝过了这红泥小火炉的味道之时,都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陶醉其中,是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又是不断地点着脑袋,更是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嘴巴却忙着吃,竟然连一句夸赞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阿瞅双手托腮,瞧着胡汉三如此,却是笑得意味深长,“想来大哥自然是不愁这些山珍海味吃的,只不过大多都是红烧或者是爆炒,却失去了海味本身的滋味,哪里比得上这般原滋原味的做法呢!”
胡汉三一听见了阿瞅这般说来,还觉得果真是如同她所言一般,只觉得无比惊奇,一拍大腿,确实感同身受地说道,“小姑娘,你这话说得可是太对了!先前我们家中的这些鲍鱼啊什么的,大多都是就着蟹黄并参茸炒,虽说都是名贵的药材,只不过我瞧着味道总是不大对劲,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倒是终于想明白,这些东西果然还是原滋原味的好啊,好哇!”胡汉三一说到这里,堆着笑的脸上满是横肉,就是阿瞅瞧着,也颇有喜感的。
而却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清澈的声音忽然想了起来,“敢问为何这道菜叫做红泥小火炉呢?”
阿瞅循声望去,眼前却是一位长相干净的少年,她这么一瞧,只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的,而那少年的问题问得突然,阿瞅顿时一愣,也不知如何回答。
暴发户胡汉三的到来可是叫阿瞅赚足了银子,醒来这几天的本金不断全都捞回来了,更是小赚了一趣÷阁,到了晚间,曾氏依旧在忙活着,小餐馆虽然只有曾氏一个人才撑着,生意又是火爆得不得了,只不过因着阿瞅的好主意,来吃饭的都是自给自足,曾氏也只是负责刷碗以及打扫罢了,因而倒也不怎么累人,余一百日偶尔也会帮着端端盘子什么的,只是虽说这般简单的活计,到了晚上,这傻小子也是已然累得不行,很快就倒头睡去。
阿瞅躺在炕上,瞥见了屋外微弱的烛光,一下子不由得好奇起来,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时候曾氏还在干什么呢,厨房不是早就打扫干净了?!而明日的东西也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一想到这里,阿瞅不由得心中好奇,瞧着睡在自己身旁发出细细鼾声的余一,也就蹑手蹑脚地走近了曾氏,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阿瞅才瞧见了原来曾氏正在清点着这几日所赚的的银子,只是令站在不远处的阿瞅不解的却是曾氏不知为何竟然分出了一大拨的银子来,装进了一个小小的荷包之中,这才将剩下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匣子之中。
“娘,你还不睡觉么?”阿瞅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只不假思索地问道。
曾氏瞧见阿瞅不知何时竟然赤脚跑了出来,柳眉微蹙,眼里流露出了小小的心疼的神色,是赶紧将鞋子拿了过来,又帮着阿瞅穿上了,这才嗔怪着说道,“天气寒凉,这般赤脚走着,若是因此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说话之间,已然是熟练地帮阿瞅穿上了鞋子。
阿瞅吐了吐舌头,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冷的,只是又睨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银子,这才说道,“娘,为何您要分出这两拨银子来呢?”
“你爹就要回来了,先前你奶也吩咐过了,若是三郎回来了,便是要领着你们两个小的回家去的,你爹平日里常年出门在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孝顺你爷和你奶的,如今既然咱们的小店赚到了些许银子,自然是要带到家里去的,你爷和你奶也是辛苦人!”曾氏虽说是如此说得,只不过她低着脑袋,自然没有瞧见此时的阿瞅却是不满地撇了撇嘴巴,她只是无端想到了余家那些个斤斤计较的伯娘婶婶们,想来除了柳氏,哪里还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果然,一比较,总是有差距的,阿瞅一想到这里,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有了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娘亲来,不过更觉得幸运的却还是曾氏与余三郎是来了镇上,脱离了余家生活的,否则就是照着曾氏这般的性子,在余家还不晓得要受了多少的苦的,阿瞅全然可以想象到她与柳氏抱头痛哭的场景,不过阿瞅在瞧了桌上一大包鼓鼓的银子,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得说道,“娘,如今店里的生意还是刚开始的阶段,很多东西都还没有买回来,如今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您一下子给了那么多的银子出去,若是店里钱不够可如何是好?”
阿瞅这可是说得是真心话,想来,在她的心里,曾氏还是没有一些经济头脑的,只不过她阿瞅虽说是这么说了,只不过曾氏却好似丝毫都没有在意一般,只是浅浅一笑,却是说道,“百善孝为先,伺候他们老人家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情,咱们的银子不够再赚就是有的,既然咱们都是余家的人,只有家里的人吃得好,穿得暖了,我们才算是尽到孝道了不是么?”曾氏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身,微笑着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阿瞅,却是歪着脑袋,一副不解的模样,却是让曾氏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对阿瞅说了这些话,阿瞅确实是很有可能听不明白的,这般想着,曾氏也就不多说些甚么,只是揉了揉阿瞅的脑袋儿,催促着她快些睡觉去了,其实阿瞅如何会听不明白,只是她躺在炕上,瞧着曾氏依旧忙碌着身影,想着她这些银子给了余家的老爷子倒也好,就是给了武氏,想来她也只会捧在掌心里,不会声张,若是被余家的那些女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是要整出了多少的风波来,恐怕背地里又要嚼曾氏的舌根了,阿瞅一想到这里,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却早已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阿瞅还在忙活的时候,没有想到哪胡汉三又来了,想来哪胡汉三自从昨日吃了阿瞅所发明的红泥小火炉之后,回想着这其中的味道只觉得是回味无穷的,只可惜他们家的厨子虽多,却不知怎的,如何做不出他所想要的味道来,不得已,这一日大清早就寻了过来,只不过阿瞅瞧着胡汉三这般模样,却是好一阵子的无语,不由得说道,“大哥,这大清早的就这般滋补,恐怕不太好吧,您就不怕大早上的流鼻血么!”
阿瞅这般话说的倒是点醒了胡汉三,只不过他不吃的话心里有痒得很,看着阿瞅的眼睛就像是在看菩萨似的,更是双手合十,俨然就要要与阿瞅跪拜了,而胡汉三身旁的小厮瞧着自家老大如此模样,也是纷纷照做,一时之间,阿瞅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而曾氏站在一旁,瞧着这般场景,却也是不由得失笑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忽然只听见了一声雄浑的声音,“究竟是哪个贼人,竟然敢在我们家撒野的!”这话说得,那般的气势,可是叫还在乞求着的胡汉三双腿一软,冷不防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再定睛一看,却是瞧见了一个身长七尺的大汉此刻正站在餐馆门口,剑眉挺鼻,一双深沉的眼里却满是怒意,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想来,而阿瞅瞧着这般轮廓,心中忽然有了底,想起了这究竟是谁了。
曾氏更是含笑迎了上去。
只不过阿瞅却已经是看傻了眼去,好一个帅帅的大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