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导愣在了原地，直到风牧繁起身，优雅又贵气地将肉块放到了一边，仿佛刚才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他一般。
简单地整理了下身上的镶边燕尾服西装，风牧繁重新拿起红酒向着夜导敬了一杯，“夜导，你觉得怎么样？”
他来前做足了功课，不仅研读了狼牙山庄的剧本，还研究了下夜导这个人。
夜导同三高监制有一点特别像，两人都是比起演员更注重作品质量的。
也就是说，演员背后的流量从来都不是他们的主要考量，他们考量的是演员适合不适合，符合不符合作品的需求。
眼下，很显然风牧繁的表现打动到夜导，刚才那一段表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皱着眉，看向胡老道：“胡老，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能把属于狼的肢体、表情和声音都演得惟妙惟肖，这功底不太像是个新人能有的。
胡老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我找来的，是他自己找上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里，突然有人拍掌嚷了一句，“啊，这人刚才是不是说他叫牧繁？牧繁牧繁，难道是风牧繁？风家从星际狼群堆里找回来的风家大少？”
经那人这么一提，现场的气氛立即活了。
“啊，就是那个举止不正常的风家大少风牧繁？”
“啧，从小和凶残的星际狼群一起长大，那不就是个野蛮人吗？”
“这么说的话，其实他还挺符合狼牙山庄男主这个角色的？”
夜导双眼一亮，不禁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演成什么样。行，这回我就赌一把，狼牙山庄的男主给你演了。”
风牧繁微微一笑。
和他计划里的一模一样。
旁人越是对他有非议，越是能激起夜导的好奇和斗志，夜导就是这样的人，你们说不行，他偏要迎难而上，你们不看好，他自己看好就行。
胡老直接懵了，本来只是领着假面来逛逛的，谁知道这一逛，他还把狼牙山庄男主给捞回来了。
他默默一想，那不就等于，狼牙山庄这部剧的男女主都是从黑蔷薇出去的了吗？
好家伙，这剧要是上了，黑蔷薇的名声一定可以重新起飞的！
虽然对于假面就是风家大少的事，他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就这个导向来看，他倒是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时候，柔若恰好换好了新的连衣裙向着胡老他们这边走去，只是当她看到一群人围着胡老和风牧繁的时候，她脚下顿了顿，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惹了什么事吧？
不怪她想太多，这会儿几乎一个场子的人都将视线往那两人身上投。
耀景垂眸，没想到自己的角色说被抢就被抢，不过他倒也没失去理智，扪心自问，像风牧繁刚才那样的演法，他自己演得出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可能放下身段，做看起来这么没有教养卑贱的动作。他就算是演狼人，那也是高贵优雅的狼人。
显然，他能意识到的问题，夜导也能。
所以夜导决定赌一把，来看看这样的一个狼人，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暴，对于作品来说，这样的尝试是十分值得的。
事情已成定局，他不打算再说什么。
只是，他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的想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就是他的经纪人。
银先生不悦道：“夜导，这样说换就换不太好吧？不能因为这种人先天像个野兽没教养，就觉得他比我们家耀景要来得强，真表演起来，他怎么可能比我们家耀景演得好？”
周围人一听，不少人点头议论了起来。
“确实啊，演技这东西，是要靠积累的。”
“我听说这个风牧繁啥本事都没有，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就是个草包。”
“我也听说了，我觉得这件事，夜导还是冲动了。”
柔若听着跟前人的这些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只当是风牧繁遭人非议了。
自家的娃，自己可以说，别人不可以！
柔若有些生气地走了上去，“当着面说这样的话，我觉得也不见得是有教养的人该做的。
再说了，那又不是他的选择，说起来也是他的悲惨经历，你们拿着人家的悲惨经历当笑料和谈资，是不是过分了？”
风牧繁转身，忙走到她边上拉住了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议论，他们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反正我确实从小和星际狼群一起长大，也确实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
“可是……”
听着风牧繁的话，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柔若就隐隐心疼。
还想说什么，风牧繁将脑袋往她肩膀上靠了靠，面对着她，低声道：“没人会喜欢我，虽然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不仅不喜欢，还都讨厌我。”
“没有的事。”
“我有点不舒服，你能陪我回去吗？”
“好。”
好字落地，风牧繁的唇角微微上扬。
抬头冷冷地瞥了耀景一眼，立即又恢复一脸难受的模样，被柔若牵着就走了。
于是，胡老便留下来，独自收拾残局。
看着牵着自己的纤纤玉手，风牧繁心情非常好。
想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和他的宝贝有说有笑，想都别想，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抢个男主角，断了她和耀景的合作，然后再顺势带她回去。
进行得还挺顺利的。
出了宴会厅，柔若才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沉思中的风牧繁，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
风牧繁眼底掠过一道流光，抬眼看向她道：“以前的我不知道外界的眼光是什么，可是现在，真的面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害怕。”
害怕？
不及柔若追问，就被他一把抱住了，“若儿，我害怕，像我这样的人，确实配不上你，难怪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害你。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才明白过来呢？”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柔若张了张口，又听他道：“可是，怎么办？我好喜欢你，我不想放手，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没有你，那我心里唯一的光也就没有了，到了那个时候，当我害怕的时候，还有谁会牵着我呢？”
“……”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