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明的说法,在大陆的东边,是一群灵的集聚地,文艺点的说法,那就是——联盟。
与寻常的小联盟不同,东边有有一个大联盟。
联盟里灵的数量数不胜数,就连孙悟空这样的至强者,也得不到一丝好处。
彼时的大陆,灵之间相互猜忌,即便是零星的几个小队伍,也是暂时性的,一般能够形成稳定队伍的,不是父子兵,就是夫妻档,都是推心置腹,相互之间信任的人。
要在这个世界里面形成一个大联盟,几乎不可能。
孙悟空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看到明世隐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明世隐自然没有在撒谎,他说:“那是灵的天堂。所有的灵都不知道自己的召唤师是谁,联盟里面的召唤师,都是被群体保护起来的。没有人有知情权,所有的召唤,都是秘密进行的。”
为了防止灵之间相互竞争,残害对方的召唤师,这个联盟居然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因为灵不知道对方是否为自己的召唤师,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灵和召唤师之间有传说中的第六灵觉,但是由于召唤师都被保护了起来,不会受到伤害,所以灵便无法感知到。
或许召唤师是可以感知到的,但是他们相互之间也不会说。
这样的政策,使得一盘散沙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大联盟。
“天底下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孙悟空有些相信了。
“自然是有的。”明世隐说道,“这就是我这些年在外面的事。”
的确是有趣的经历,比待在千万大山有趣多了。
遍历天下的明世隐回来了,将外面多次多彩的生活告诉了孙悟空,宛如一个带来希望的人。可惜猴王想念的还是自己的这座大山。
他的脑海之中,经常出现一副画面,那是一个漆黑的身影,抓起了地上的一抔土,他笑得像一个孩童。
“花果山什么时候能够长出果实来?不过,种子已经撒遍天下了!”
孙悟空虽然不记得花果山在什么地方了,但是他觉得,现在那一定和千万大山差不多。
既然种子已经开出了花,外面的大千世界,又和他有什么干系?
“猴哥,你要同我一起离开吗?”明世隐问道。
猴子摇了摇头:“龙渊还需要有人看着,我就不出去了。”
“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俺老孙本来就是一只猴子,本来就应该生活在山林之中。”
明世隐感觉到有些失望:“你知道为什么要守着这破潭子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守着它干嘛?你难道没有觉得,是有人将这道烙印烙在了你脑子里面吗?”
的确,守护龙渊的信念,没有来由,的确像是被人在脑海之中刻下的。
明世隐激动了起来:“你觉得将这烙印刻下的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
孙悟空哪里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的生活,简单又有趣,每天嘻嘻哈哈,半点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
猴子没有想的问题,明世隐却开始想。
他突破了自己心中的桎梏,离开了龙渊。
“说实话~”明世隐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龙渊的秘密,但是我想,布下这个秘密的人,只是想要几只狗。”
“什么?”孙悟空的脸色终于有些不对劲了,“什么狗?”
“你没觉得,咱们就像两条狗吗?”小明冷笑一声,身边紫色的球开始放出紫色的光,“咱们脑子里被人刻下了烙印,难道不是被套了一条狗链子吗?给我们套上狗链子的人,是不是只是想要两条看住龙渊的狗?”
明世隐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悟空,神色有些戏虐。
齐天大圣像一条狗?
这岂不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齐天大圣顶天立地,大圆满神格符能震古烁今,居然说他像一条狗?
猴子身上的气息明显开始燃烧了起来,这也正是明世隐想看到的,他还在不断添油加醋。
“猴哥,你想想,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大千世界美妙无比,而我们却留在这么一个深山老林里面,想不想被锁在院子里的狗?院子外面,有繁华的城市,有一望无际的荒漠,还有永无尽头的海洋,还有无数强大的灵,他们都在笑,笑门里的狗,只会呜呜呜的叫,却永远出不来。”
明世隐越说越激动,他点起了一团火,并不断将它烧了起来。
眼看着孙悟空身上的火越烧越旺,恐怕不多时,这团大火就要冲天而起,然后将这种绵延万里的千万大山吞没。
而这,也正是他明世隐此次回来的目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想起了自己被召唤而来的目的,想起了龙源旁的人。
是啊,龙渊旁原来可不止他和孙悟空两个人,可惜他们同这只猴子一样,胸无大志,只满足于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
这块大陆实在是太宁静了,是需要人出来闹一闹了。
孙悟空龇牙咧嘴,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估摸着这团大火就要将它吞没了,然后,美猴王突然戛然而止,身上的火焰也开始散去。
因为美猴王想起了种子。
那是他播下的种子,他不是狗,正是因为他不想当狗,所以他才会撒下种子,播下希望。
“俺老孙就是一个大粗人。”孙悟空突然如释重负,“我觉得你理解错了。”
“我哪里错了?”
“一花一世界!”他忽然指着明世隐手中的那朵紫色的花说道,然后又摸了摸身边的一颗大树,“一树一菩提。所有的世界,都在这里。”
孙猴子开始讲起了玄学。
“我们虽然被人刻下了烙印,但是,花花世界,不也是一个套吗?他套住了你,套住了我,套住了留恋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
孙悟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玄学,明世隐听着,根本不知道这猴子在讲些什么。
他只看到了一只疯了的猴子,猴子也只看到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两个人,在这个人生路口,再次失之交臂,散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