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静静地左右看着周边的烛点,感到有些新奇,十分好看。烛点卡在石柱的各种斑驳裂缝里,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还没想太多,悬空的木梯子就又开始发动了,大石柱里,铁链和木杠杠与齿轮共同运作的声音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
木梯子一点点往上,感觉运作速度要比以前的弗书梯更慢上一点儿。秋和也不再一直盯着最上层的昏黄灯光,只是微微往身边的石壁上无心地瞥了一眼——
而就这一眼,让秋和登时愣在了空中。
怎么眼前这幕烛点,和自己刚刚进木梯子看到的那幕烛点一模一样?
他伸出一只手拉住木梯子的一个装置,让自己站得稳一点,然后又往外微微跨出一点儿,离周围的石壁近一点儿。
秋和静静地左右看着,环望了一圈石壁,这才发现,身边的烛点居然一直都是自己刚进石柱看到的那一幕。
他又往外探了探头,往身下悬空看去,突然看到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木梯子以下空间,所有的烛点看起来都在流动,一闪一闪的,完完全全跟流泻星光一样。
秋和又把头仰起来,往上面的石柱空间看去——
所有烛点同样是在流动一般,闪闪烁烁,灵动极了。
少年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弗书梯的运作,觉得它已经再次上到一个新楼层去之后,快速睁开眼,环望了四周一圈。
“居然还是和第一眼见到的一样耶!”
少年明显有些愣住,既感觉新奇,又萌生出更多的好奇。他就试着每看一眼,就闭一会儿眼睛;来来回回好几次,却感觉眼前的烛点完全没有变过。
秋和郁闷地挠了挠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烛点,感觉他们乖巧可爱,充满了灵性,明明应该是很灵动的,却觉得一点儿都不会动。
就在秋和差不多到了六楼,想再次闭眼尝试的时候,弗书梯的速度却大大上升,回到了原本的速度,直直地往弗书阁升上去。
弗书梯很快就直接来到了弗书阁,弗书阁内,仍旧是第二天上来的光景。秋和与两篮东西很快地离开了弗书梯,弗书梯往下沉降,一面地板平移出来,也很快地盖住了地面洞口。
秋和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位老人家。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上次自己带上来的篮子,只剩了一个馒头仍在摆着,床铺也是折叠的整整齐齐,小木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老人家,你在吗?”
“老人家,你是出去了?”
秋和在屋里这样唤着,小木门应声推开,走进来一个老人家的身影。
哈云眼睛弯弯,笑着看秋和:
“孩子,你又来啦?”
秋和一看,连忙走上前帮老人家关上木门,扶着他走到床榻边。
“老人家,我明天就要走了,想着再给你送点吃的用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有不便,即便可能有人来给你送吃食,但是自己也更要照顾好自己。弗书梯你应该会用的,以后要多下去、自己找些东西呀。”
哈云极为配合,慈眉善目,两眼一笑:
“好,好啊。孩子,那你明天就要走了啊?”
秋和以为老人家是不舍自己,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放心,有机会,我就会上来找你的。”
哈云静静地看着秋和,脑中开始闪过许多人的映像,风云变幻。
他的手轻轻往下压了一压,再抬起手时,居然赫然出现了一面玉牌。
“孩子,你是不是认识释真如?”
秋和愣了一下,认真点了点头。
“那你能帮我找一下他,告诉他一件事吗?”
哈云直接将这面玉牌递到秋和的手上,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
“他原是我的一个忘年交,我经常去他府里的,他父亲却总是罚他关禁闭。我这个忘年交现在要好好修习,不能老是找他,但是难免挂念。你用我这个玉牌,就可以自由进入玉牌,没人阻挡你。你帮我把这个玉牌交给他,他自然会懂。”
秋和点点头,很认真地接过玉牌,将玉牌小心地收到怀里。
“这玉牌怎么感觉灵得很...”
少年小心地收进怀里后,嘴里小声嘟囔。哈云听到他的话,仍旧是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很有灵气?在弗书楼呆久了,当然有灵气了。”
“那,您叫什么名字?我交给真如时,需要说什么吗?”
哈云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你交给真如,他会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秋和与眼前的老人大眼瞪小眼,皱着眉想了想,然后方才点点头。
过了很久,当秋和给老人完全把完脉、交代完许多琐碎杂事之后,少年终于方才又钻进弗书梯里,准备离去。
当秋和跨进弗书梯时,他才又想起来一开始最想问的事儿,但弗书梯已经开始为往下沉降了。秋和踮起脚,抬着头突然大声问道:
“老人家,那这石柱里是怎么回事儿?”
哈云看着越来越往下沉降的秋和,又是很和善地笑了笑:
“你看得懂吗?”
秋和连忙摇头,“看不懂啊!”
哈云点点头:
“看不懂就对了。你师傅让你背那些经书时,你看得懂吗?”
秋和摇摇头:
“看不懂!”
“那你怎么做的?”
秋和脱口而出:
“背下来记住了!”
秋和完全消失在弗书阁里了,哈云也只能站在洞口边俯视着越来越往下沉降的秋和。少年抬起头,也只能看见昏黄灯光下哈云锃亮锃亮的光头,其他的也看不太清了。
他微微看见那光头点了点,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那你就这么做。”
话音刚落,那面地板平移出来,完全盖住了洞口。大石柱里,又恢复一片黑暗;黑暗之中,那些烛点又再次慢慢显示出来了。
秋和认认真真左右看着这些烛点,很认真地记着这些点阵。身边的烛点完全没有变过排列布置,即便其他处的烛点明明看起来一直在流动。
而中空石柱的另一头,哈云此时仍站在那面地板边,脸上慈眉善目,一直挂着笑。
哈云伸出一只手,看起来像是往空中不经意地挥了一下,但弗书阁里的那道小木门却突然开了。
小木门外,一道哆哆嗦嗦的身影抱着手、弯着腰小跑进弗书阁;哈云大手一挥,木门又关上了。
原天冬抬起头,哭丧着一个脸,皱着眉埋冤道:“圣人啊,您自己来弗书阁,那也得给我找个地儿吧,我在这荒山上给这风吹那么久,一把老骨头都受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