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小雪和方婆子一道去县城。
芦山村这边人多势众,想来迎客楼或者另一伙人不敢为非作歹。
她先去药材铺,把药方拿给赵暄阳看。
果然,赵暄阳问她,“这两个方子,你从哪里寻得?”
苏小雪搪塞道:“我这些天到处跑,带回来各种书,随手翻一本翻到的。”
“书呢?”赵暄阳伸手。
苏小雪在自己的小包里一顿乱摸,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忘了带了。师父,这药方可以用吗?”
赵暄阳没有说话,仔仔细细的又看一遍药方,“或许可以一试。”
苏小雪有点开心,“祝愿师娘早日康复……”
“康复了又如何,婚期能定下来吗?”赵二少爷站在铺子门口,手里提溜着鸟笼,冲回头看来的苏小雪轻浮的吹声口哨。
苏小雪和赵暄阳都没有搭理他,两人继续说话。
赵二少爷见自己被冷落了,也不气恼,眼底浮现出阴狠的笑意。
吸上一口那烟草,只有死才能从中解脱。
看看没了佟家,还有谁会愿意要赵暄阳这个废物做女婿。
赵二少爷又吹声口哨,“要我说,不如你俩凑一对过日子算了,我看是般配的很呢。”
“我看赵二少爷和那车上的也般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苏小雪指着他身后。
赵二少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一辆牛车上,绑着两只大母猪。
“苏小雪!”他恼了,抬脚就要跨过门槛来打人。
“我记得,有人好像不能随随便便的踏入店铺吧?”苏小雪估计刺激他。
赵二少爷的脚都已经抬起一半了,听见这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快,支撑着他的那条腿开始酸涩。
笼子里漂亮的绿鹦鹉“喳喳”的叫起来,吓他一大跳,身形顿时不稳。
他“诶诶诶”的嚼着,挥舞着手臂试图稳住,可是小丑般的扭动好几下之后,仍然不可避免的仰面摔倒在地。
鸟笼子砸在地上,门自己弹开,绿鹦鹉欢快地跳出来,在赵二少爷的身上蹦蹦跳跳,留下两摊鸟粪。
幽幽的臭味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差点被熏吐了。
“臭鸟,滚开!”赵二少爷挥手去打。
绿鹦鹉煽动翅膀,敏捷地飞开。
又“喳喳喳”几声,好像在嘲笑他。
赵二少爷乱扑腾着,好不容易在店伙计的帮助下站起来,“苏小雪,你等着!”
“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啊。”苏小雪嚣张的挥挥手。
赵二少爷哪里敢进去,“少用激将法了,没用的!你们啊,少做白日梦了。”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鸟笼子,顾不上千辛万苦弄到的绿鹦鹉,气哼哼的快步离开。
苏小雪看向赵暄阳,他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若是有武器在手的话,说不准赵二少爷此刻已经毙命了。
她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法子不行,我们再找一个,这玩意儿必有天敌。”
赵暄阳没说话,按着方子取药。
苏小雪只能先走了,她先后去了木材行和布料行,预定药膳店需要的匾额和幌子,又去文房四宝店,买洒金的宣纸,又专门找了字写得好看的先生,抄写菜单。
顺道,她检查了下前天贴的宣传海报。
有几处被撕掉了,但大部分都完好无损贴在墙上。
苏小雪补上海报,做完事后就回芦山村。
往杂货店走的路上,苏小雪经过陈家田地。
这些天天气不错,田地里绿油油的嫩叶看着就长势喜人。
苏小雪扫了一眼就打算收回视线的,毕竟夏婶子可是说过陈家人凶巴巴,看一眼他们的田地就要被大骂一顿。
可是这一眼还没扫完,她的脚步先顿住了。
站在田中的除了陈家母子三人之外,还有个青色的身影。
苏小雪想了想,没有走过去,选了棵树,躲在后面张望。
顾景贤在和陈家母子说着什么,然后四个人蹲下来,翻开一棵植物的枝叶,完了又去其它地方看看,如此反复七八下之后,他们走出田地,站在田埂上又说了会儿话。
这架势颇像尽职尽责的村干部关心贫苦村民。
可惜离得有些距离,她无法从口型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过来会儿,顾景贤对陈家母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苏小雪看周围没什么人,走出去一段路,站在一颗榕树下,等着和顾景贤汇合。
可是左等右等,顾景贤早该经过这里了,却没听见人影。
她有点不放心,于是原路返回。
远远的,她看见顾景贤面前站着个女人,“嘤嘤嘤”的哭泣声飘过来,听着有几分肝肠寸断。
苏小雪慢慢靠近,发现那女人是冯艳翠。
还没死心?
苏小雪抱着手臂,听冯艳翠对顾景贤一顿哭诉。
“……顾云书不是人,他平日里打我骂我欺负我,看看他将我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了,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说着,冯艳翠撸起袖子,给顾景贤看青青紫紫一大片的胳膊,然后扯自己的衣领子,那架势恨不得把胸前的一片春光都叫顾景贤看了去。
顾景贤转开视线,“你去衙门告状就是了,会判你们义绝,并按伤人罪惩处顾云书。”
冯艳翠哭着要扑进顾景贤的怀中,“景贤啊,我可都是为了你,才受了这么大的苦!你知道的,我也很清楚,我们之间的情愫从未断绝过,咱们各自与苏小雪、顾云书和离,再续前缘好不好?”
“什么前缘?我怎么不知道?”顾景贤冷漠的让开。
冯艳翠一脸伤心欲绝,“景贤,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苦楚,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你……”
她扭动两下肩膀,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的皮肤上全是伤痕,都快找不到一处完好的了。
顾景贤道:“请你上衙门告状去,除此之外,我们无话可说。”
冯艳翠见他如此绝情,放声大哭。
顾景贤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冯姑娘,你真要在我这儿留下一个无比丑陋难堪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