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声撕吼过后,体育馆大门被哐声一推开了,大叔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可一看到这一幕,大叔就有点尬了,怎么看怎么像渣男要分手女孩很委曲的样子。
想了想大叔还是远远的喊了一嗓子:“难难啊,男孩子要让着女生一点。”
可他这一句点着了严晶心的怒火,她冲大叔又吼了起来:“为什么你们总是宠着他,难难难难的难听死啦!就因为他是男孩?谁要他让?”
大叔讪讪的后退了,还不忘安抚:“好好好,不让不让,心心你别生气,生气了不好看。”
大叔的及时到来总算让危机过去了,魏溯难赶紧地:“心姐,我没让,我刚才一慌勾到脚坐倒了,真的,我发誓,真没有让你。”
严晶心瞪了他一眼,收了招,走开了坐到观众席那边愣愣地发呆。
魏溯难知道现在不能走,走了死得更惨,他忙狗腿地跑了过去,严晶心扭转了脸,他又跑到另一边,惹急了严晶心开骂了:“滚开,别碍眼!”
魏溯难继续举手抬降:“总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吧?”
他一举手,让严晶心又像被扎了一样弹起来,她指着魏溯难手臂上的那道牙齿印疯狂地输出:“从小他们都宠着你,即便你抢我的书撕坏了也是我没道理,还口口声声说让你让着我,我不要你让,我就想揍你一顿。”
严晶心咬牙切齿的样让魏溯难彻底地蒙圈了。
完了,魏溯难有一种再看一遍《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即视感,可他不想当这个主角呀!
此事必须解决,不然这辈子都没个安宁,魏溯难的小脑袋开动了起来,这种现象叫心理阴影,是心理学里的常见的知识。
倒推一下,也许小时候自己抢了严晶心的武功“秘籍”拿来玩,然后玩坏了,严晶心就跟自己拼命了,咬出了这么一个牙齿印。
唔,严晶心应该有轻微的强迫症,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逆鳞,心里有一块自己十分珍惜不允许别人触碰的领域。
当这个领域受到侵犯时,此人就会发狂,并留下深刻的心理伤痕。
这就是各种“痴”的由来,严晶心不用说就是个武痴,她将武术视若生命。
此事严晶心虽然不占理,可魏溯难却被施以男孩子要有担当要让着女生的“诅咒”。
接着心灵脆弱的严晶心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并把这个伤害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
她觉得她受到了冒犯,被让说明自身的价值低以及不受重视,或许跟严励和荆桔太忙常年累月不着家有关,严晶心感觉到了关爱的缺失。
这种印记一旦种下,哪怕是再多的弥补也很难弥合心灵的伤痕,而且看起就像是不讲理一般。
所以魏溯难有了十几年的“被欺凌史”,严晶心觉得她是女孩子被轻视了,她要在魏溯难这里将存在感找补回来。
天雷滚滚,魏溯难猛然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冤枉的人好不好。
哪一块严晶心受的宠比自己少了?但没办法,心理病变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这一点魏溯难清楚得很。
严晶心的心理阴影已经很深了,不能直接“动手术”,现场剜伤疤只会刺激到她,该怎么办呢?
魏溯难想起了那招亢龙有悔,不是他还想打架,是他觉得必须清出一个地方来,把雷引爆了。
“心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梦境里故意搞破坏?”
严晶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又开始咬牙了,那劲头,奶凶奶凶的。
“可我真没有,你能举出一个例子来吗?”
魏溯难记忆好,他马上回溯了一遍,还真找不出他故意修改情节的地方。
他当然是想为难严晶心,可这会不能认,而且照着情节来推算,都是严晶心为难的他。
严晶心的思路被魏溯难带歪了,她想了想,还真抓不出魏溯难的把柄,但女生有一大优势就是可以不讲理。
严晶心歪着脑袋,斜瞥了一眼魏溯难:“可是我想在梦境里提高武术的水平,你在给我制造障碍。”
魏溯难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立刻开大了口子:“那心姐你早说嘛,我也是照着情节来的,还不大敢改,因为我怕改了会影响梦境的效果,还真别说,我都没有想到我能成为一个高手,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一下又把严晶心的注意力引走了,她要保护她的果实:“那你把墨玉还我!”
魏溯难立马就将撒泼打滚那一套用上了,往地上一坐:“心姐,这么神奇的玩意你都要剥夺,也太……那个了点吧?”
严晶心眼神又变凌厉了:“那个什么?我爸的东西当然是我的东西!”
魏溯难有些讪讪:“你说的,不要我让,我也没打算让是不是?”
这一下又扎中了严晶心的心结,可这一回好像没有那么难受。
见严晶心没有发作,魏溯难也下了点药:“这样神奇的东西,如果你真要抢,那我真的就只能向他们求助了。”
他们指的当然是指双方父母,妈宝男还真是没出息,干啥都要找家长。
严晶心这下又紧张了起来,一个是她舍不得墨玉给她带来的帮助,另外一个就是墨玉的事情太惊世骇俗,真要说了出来,她也怕引起父母的担心。
她是有心结,可不管是严励、荆桔,还是贤慧还魏嘉新,都给她暖暖的温馨感,她不想破坏这个局面。
见严晶心犹豫了,魏溯难确认火候差不多了,他挤出了笑容:“这样行不行,心姐你吃肉,留口汤给我不成吗?我保证不坏你的事,前面是不知道,知道了我哪敢啊!”
衡量了一下魏溯难的提议,严晶心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思索再三,终于还是艰难地点了头。
但她附加了条件:“不过以后梦境的动向必须听我的,包括引入什么样的情节,还有情节如何发展,必须由我决定,你只能拥使进入梦境照着大纲行事的权利。”
这忒么比不平等条约还要不平等条约,但魏溯难咬着牙也签了。
他还是开了个小口子:“在不影响你的大方向的基础上,我能不能组织我自己的情节发展?”
严晶心正想断然拒绝,然后忽然又想到进入梦境里还是需要人配合的,也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能朝着自己的心意走。
刚才她复盘了一下,有些变化既不是她导致的,也不是魏溯难引起的,梦境毕竟跟电影没有必然的关系,好像冥冥中还会照着一条脉络自行的往下流淌。
引入的情节会影响梦境,但无法左右梦境,这一点严晶心算是想通了。
最后她还是确认了一点底线:“这件事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你妈,我也不会跟我爸妈说,能做到吗?”
“打死我我也不会跟父母说好不好,我还跟严叔叔说过,这个东西挺有价值的,一定要保守秘密。”
严晶心又理解出歧义了:“你告诉我爸了?”
又快炸毛了,唉,魏溯难觉得自己太难了:“没,我只是跟叔叔讨论了它的学术和文物价值。”
松了一口气,严晶心马上补漏:“以后任何梦境里的内容都不能向其他人提及,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到了这一点严晶心还有些难为情,但为了她的武学梦,她也只能这么办。
城下之盟算是定了,火头也消了,严晶心了却了心事,又将郁在心里的心结消解了不少,便回复了开心美少女的模样,自顾自走了。
魏溯难去还钥匙,本还想跟大叔解释一下,反应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提为妙。
不过魏溯难会做人,去超市给大叔刷回了一小箱啤酒,一醉什么都忘了。
大叔还想推辞呢,魏溯难多精明的,一撂下箱子和钥匙就跑了,大叔只能在后头向他竖个大拇指,眉飞色舞的,他见证了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严晶心一回到家,还是给严励摆了个臭脸,连例行的撒娇都没有,害得严励急忙在微信里给魏溯难留言,看到了露出三个指头的手势才放心。
一放心了严励又有些好奇,难难那小子是怎么摆平的?
躺在床上放平了自己,严晶心才突然想起来,中计了,她都忽略了妈宝男没有检讨知情不报的事。
明明他早就知道她也进入了梦境,可他却没有老实交待。
于是严晶心也掏出了手机给魏溯难怼过去一条消息:“你明明早知道了也不说,下次再敢,要你好看!”
然后严晶心躺好了准备补觉,却觉得脸烫得紧,真地就这么容忍魏溯难窥探自己的隐私?
少女心突然就跳动起来,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跟一个同龄男孩共享这么大一个秘密,严晶心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产生。
心绪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原初了,哪怕严晶心想把这种思绪从脑海里面驱赶出去也不行。
不要,才不要想着妈宝男,想想别的,严晶心回顾了自己不多的记忆,这才发现,自己的生活里,除了父辈,就没有一个公的了。
当然妈宝男不算,那只是一个小兽,可这只小兽怎么就乱撞自己的心怀呢?
魏溯难没这种感觉,他觉得险过剃头皮,好不容易才将女魔头给忽悠瘸了,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该怎么办呢?魏溯难不想找家长,但他有外援啊,李老师就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而且李臻喜欢严晶心,一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想到此处,他也掏出手机给李臻发消息,没有说梦境的事,而是直说了严晶心的心理阴影。
没一会李臻就回消息了:“这是心理补偿机制,心心认为没有你受重视,所以通过欺负你来达到心理平衡,并不是你或者她的错,因为在她的视线里,你比她更完美,所以出于妒忌心态(潜意识的),她会拿你来当出气筒,虽然老师也知道这是不健康的心态,但没有什么特别快速有效的办法,暂时来说,还需要你充当那只补偿阀门。”
魏溯难早就习惯了,看了李臻的解释也没往心里去,出气筒就出气筒吧,也只是受压迫而已,总好过受气包每天都被打吧。
有一点李臻没点透,这种补偿心理针对的对象,一般是患者认为可以信赖的人,从这方面看,李臻倒是乐观其成。
然后她还在跟两家爹妈一起组成的小群群里把这个问题说了,并指出了是魏溯难发现并找她解决问题。
这就坏菜了,荆桔看到了是傻开心,因为她觉得难难不错,知道着紧心心了,两小还真没有脱离她的预期。
贤慧和魏嘉新则认为儿媳妇稳了,当晚还加了菜。
严励有欣慰有失落,欣慰是有了个跟自己一样关心严晶心的人,失落是所有的老泰山都存在的心结,还好,魏溯难是他能接受的。
他们理解错误了,可他们并没有说出来啊。
于是严晶心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菜饭颇有些赚了点利息回来的感觉,还表扬了魏溯难:“你要是天天都可以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魏溯难还没表态了,贤慧先表态:“心心有什么要求就提,要是难难不积极回应的话,慧妈妈会找他算帐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热情过头了。
但他们看着像啊,没见严晶心晚饭后还出乎意料地找魏溯难制定了学习计划了嘛。
其实是严晶心要确定下接下来梦境的情节安排,她也因此了解到魏溯难的那套思维导图,还可以这么玩?!
学习啊学习,多少人以你之名搞小动作哟。
魏溯难也藏了几招,他并没有告诉严晶心是导入情节的方案以及机理,反正严晶心愿意做主,那就随她呗。
可别人不知道啊,贤慧还和魏嘉新交换了眼神,眼神里尽是当年的水蜜桃味。
连严励也给荆桔发了条消息:“看到心心跟难难在一起复习功课,我又想起了我们当年。”
荆桔给他回了一条:“那时候我们是三个人一起上自习泡图书馆的好不好,我记得你当时呆得跟头鹅似的。”
巧合的是,李臻也在拿着他们当年的相册看了又看,唉,回不到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