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去了镇国大将军的军营里,定然也是不会被优待,甚至是不能懈怠的。不然,镇国大将军绝对手不留情。
柳成言默默地替怀王捏了一把汗,心道皇帝还是有法子治怀王的。
常乐不明就里,以为只是一份简单的工作而已。更何况,他是怀王,顶头上司还是怀王的舅舅,那在军营里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
第二天一早,怀王就去了军营报道。
常乐起床的时候,在王府已经找不到怀王的踪迹,只能让柳成言陪她一块儿去玄灵观。让百里在殿前跪了几个时辰,灵力足够之后,钻进了常乐脖子上戴着的红宝石项链里,十里又恢复了正常。
说起来,这个红宝石确实不一般,百里一进去就说里面灵力充沛,对他的灵魄恢复都是极好的。这也算是骗来了宝贝。
……
“阿常,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条项坠?我怎么不知道?”十里醒来什么都不知道,满是好奇地盯着常乐脖子上的项链。这是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常乐戴才发现的。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画坊,要开门做生意了。常乐给自己倒了碗热水,疏通疏通身子。
常乐叉着腰,喝了整整一大碗,这才道:“这是圣上为了赔我的镯子,专程让怀王送来的。”
“拿这个赔镯子?”
十里的眼睛瞪大了,凑近了些。仔细看这红宝石,整体是雨滴状却是棱角分明,上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脸。
“这一看就价值连城。咱们那镯子,怎么看也值不了这个项坠啊!”
“值不值,还不是赔了?”常乐拍了拍十里的肩膀,将她往后推了推,让她离自己的胸口远些,“别看这个了,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开门。今天可是开业第二天,咱们要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
“现在是拿回了扇子,又有了玉石坠子,开头就这么多福事儿,咱们的生意肯定也是客似云来。”
十里难得地说了几句吉祥话,欢欢喜喜地就去准备开门。
常乐悠悠闲闲地转到柜台,朝杵在那里的无泽道:“无泽,之前不是说过了?咱们作为服务人员,要时刻保持微笑。你这么木地站在这儿,规规矩矩的,会把客人吓跑的。”
无泽也很尴尬,站在柜台后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深觉自己是站错了位置。听到常乐这么说,勉强地扯了个笑出来,见常乐又是一脸嫌弃,当即不知道如何是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你随意点就好。”常乐耐心引导,自己还做动作示范,“身子不用绷的这么直,咱们又不是站军姿。你随意点,身子放轻松些。”
无泽照做,下一刻又板直地挺了起来,皱眉道:“不舒服。”
常乐无奈扶额,感觉到
失败的打击很大,破罐子破摔地摆了摆手。
“你随意,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就你一个人会算账,我能怎么办呢?又不想花钱再去请新的账房过来。”
她的人虽然离开了柜台,去了二楼,但声音极具传播力地落进无泽的耳朵里。无泽被念叨的有些愧疚,拧着眉头,尝试着扯了扯嘴角,松了松身子。可不管怎么试验,都是难受,还越来越怪异。
“说起来,武林客栈那么个小客栈都还有五六个人呢,我们这么大个店面,只有三个人是不是太少了点。去除莫小贝这个不用干活儿的,我们也不缺做饭的,杂活儿可以一起干,那也就三个人……好像也没太大问题……”
十里端着清水,从后院进来就听见常乐在店里来回环绕的咕叨声,再一回头,瞧见无泽面容纠结,跟中了什么抽搐的毒药一样,当即惊呆在原地。
“你怎么了?”十里将两者一联合,“你该不会中风了罢?所以阿常要开始招人了?”
无泽的脸僵了一瞬,立马恢复正常,拿出昨天的账本,摊在桌子上。
“没有。”
十里目露置疑,努了努嘴,就将一盆子清水端到了二楼,更替洗笔桶里的水。
还别说,开业第二天的生意还挺是红火。特别是来了一群小公子哥儿,直奔娱玩室,齐排排一坐,就玩开了。
经过十里的聊天才知道,他们都是从昨天来过的那个小公子哥儿那儿听说的,这儿可以让不会画画的人画出一幅好画来,他们是过来体验来了。
他们有的带了大人,有的带了仆人。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之类的来了,对书画感兴趣的会随意转上两圈儿,偶尔也会买上一两幅。
外面的人一看这店里的生意如此热闹,也都进来凑凑,左右转转。
常乐三人忙的团团转,上下地招呼。
“让一让,让一让,驸马来了!”
突然,几道嚣张的声音响起,正带着客人在柜台结账的常乐被吸引了目光。扭头一看,几个侍卫将她店里的客人左右赶着,中间清理出一条路来,一个锦衣男子走在其中。
这人体量适中,宽肩窄腰。一身的红衣,衣襟袖口均是金色回文,脚踏金丝绣的云纹绸面黑靴。头戴红簪银冠,腰系红玉带,配的是白玉组佩。
五官便是一般男子模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此人行走如虎,面呈凶相,让人瞧着就不是什么善茬。
得知这个人便是驸马,常乐更觉得来者不善。
“谁是这儿的坊主?”驸马旁边的高级侍卫气势汹汹地上前半步严问。
常乐收起打量的目光,抿唇,浅笑:“是我。”
“见到驸马还不行礼?”那人继续气焰嚣张道。
“天甲画坊坊主常乐,见过驸马。”
常乐说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女子福礼。
开门做生意,讲求和为贵,敌不动我不动,不妨先看看对面的驸马来是想干什么。
“听说画坊坊主有一手好画技。”驸马上前半步开口,“今日,本驸马是来求画的。”
常乐道:“不知是什么画?”
驸马再次上前半步,紧紧地盯着常乐,缓缓开口:“《骏马图》。”
常乐的目光瞬间凝滞,也是紧紧地盯着驸马。这个驸马这样气势逼人,专门要骏马图,肯定是知道了她在七夕盛会上嘲讽了他的骏马图,特意报复来了!
“这《骏马图》,本驸马想请坊主亲自来画。”驸马继续道,“若是画不好,本驸马也不知这天甲画坊是怎么担得起‘天下第一甲’的名号。”
很明显,这是砸场子来了。
“驸马这样说,却是没了道理。”常乐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一想到他和杨瓢混在一起,又娶了顺安公主那样的贤良人,就觉得嫉妒和恼恨,微微眯起眸子道,“我们天甲画坊是卖画的,跟我这个坊主会不会画画有什么关系?开饭馆的掌柜就一定会做饭吗?”
“你这意思,就是不接本驸马的生意了?”驸马的一字一句都是威胁的意味儿,“可是觉得本驸马的面子不够?”
常乐心中暗想:可不就是不够?她后台是怀王,连皇帝惹她不高兴了她都敢撵,不接你一个驸马的单子,有什么不行?
“抱歉,是真的接不了。”常乐还是十分尊敬地回了一句。
驸马哼了一声,道:“本驸马这《骏马图》是要用于八月围猎,你竟公然拒绝,这便是藐视皇恩。就算是怀王,也不敢这么做,本驸马再问你最后一遍,能还是不能?”
他的话一落,左右两边的侍卫就拔刀上前半步,那架势仿佛常乐不同意,他们就立马拆了这个店,杀了常乐这个人。常乐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就感觉到背后也是杀气腾腾的,不必说,肯定是无泽进入了备战状态。
气氛瞬间僵滞,刀光剑影只在一瞬间。
画坊里一楼的客人该逃出去的逃了出去,大部分还在旁边看戏,但也随时做好了逃离的准备。只要这里面一开打,他们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常乐瞪了驸马许久,有些眼酸地闭了下眼睛,顺便做了个深呼吸。再抬眼,又是一片笑意。
“既然是做生意,咱们就好商量,别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常乐见驸马示意侍卫将刀收回,这才继续道,“不是我不想接,是实在能力有限。驸马也说了,这画是要用在八月围猎上,那肯定是大场面,到时候丢了人,驸马可不能怪罪于我。”
“本驸马相信你定能画出不同一般
的骏马图来。”驸马微微勾唇,不屑一笑道,“坊主若是画不出来,那怪不怪罪也不是本驸马说的算了。”
这种霸王条款,也太不要脸了罢!
常乐心底恶狠狠地诅咒起驸马来。但很明显地,他就是来找茬,不管这画最后行不行,好不好看,肯定都是不合格,到时候对她干什么都有理由了。不过他现在也有各种理由针对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咱们就到时候看呗。”常乐假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驸马挑眉,似乎在怀疑常乐是否有谈条件的资格。
常乐点头道:“既然是画《骏马图》,那肯定是看着实物比较好,不知道我能不能去驸马的马场呆上两三日?仔细观察过骏马之后,再行下笔?”
既然是要画《骏马图》,她就先好好画,免得真的将自己的招牌给砸了。关于画马,她也是有专门学过徐悲鸿的骏马画,却是因为没见过马,对马的概念和想象很难做到有神韵。
正好,她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去观察一番。不是说,这驸马爱马,还有个马场吗?那他马场里的马肯定都是极好的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