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羽帝国——很难想象的到,这个仅凭由人类所创建起来的庞大国土,统治着近二分之一的大陆版图。而这个宏伟的雄狮,已经距离那场开国之战过去近三千年了。
很少有人知道那场战争开始的原因,以及帝国崛起的经过——根据古书中的记载,传闻三千余年前,平静的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场浩劫——有古语云:“天柱折,地维绝”。这场灾难之中,似乎是凭空出现了一只军队——有人说他们是伴着闪电从东海岸登陆的,有人说他们是在地震中从地狱的裂缝里爬出来的,有人说他们是世间万物主宰——“神”的代言人,被神派来管理人间的——很快,整片大陆的一半的反抗力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战斗中,被须臾间化为铁骑下的灰尘,归纳到了这个帝国庞大的版图之内。
帝国的军队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作为人类,最早地掌握了人类从未拥有过的力量——据传说,这种力量本不应存在于人间——但也有人说这种力量原本就遍布天下;但不管说法是什么,有一个观点是一致的——有一个人类觉醒了这种力量,或者说是“窃取”了这种力量,将它引入凡间。
但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一旦降临,世间众生的法则也就此改变。
久而久之,人们将这种“不属于人间的东西”称之为——“灵”。
拥灵力者,因命运不同,诞生了各种各样的种族:精灵族,雪族,蒙特族……大大小小,掌握着不同层次的力量。
而这些被上天所眷顾,可以掌握“灵”的人类,在人类社会又按照能力不同,被分为众多层次的等级。
那些觉醒和掌握了“灵”的人类,起初最大的特点仅仅是在速度、力量、寿命、敏捷度、观察力上远超常人。后来经过长达近三千多年的探索,人类对灵力的掌握方式逐渐丰富了起来:有人可以将空中的“火灵”抽离出来武装自己;有人发现自己可以利用“灵”与自己的刀剑对话;还有人甚至做到利用空间存在的“灵力”来为众人疗伤——但是,没有人满足于现状。
尽管人们普遍认为,对“灵”的掌控应该不止于此,但无奈这已经是普通人身上所展现的极限了。自灵力降于世间,虽已过千年,但作为人类,做到上述能力的也就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还不能完全理解和掌握这种力量。
不过,“人类不能完全掌握”,就代表着有一些“另类”,具备着令他们羡慕的天赋与资质。因此,一些怪诞之说也悄然诞生——
北方边境,一处山谷之间。
“谢谢爷爷,我感觉好多了。”一座白雪覆盖的山峦之中,有一间隐秘的小房子。一个黑发小男孩正盘腿端坐在热炕上,赤裸着背,方便一名老者检查他背上的伤口。“嗯,看样子应该问题不大。”老者点点头,又接着说,“小羽,你现在能不能想起来,这道伤疤究竟是谁留下的?”“唔,爷爷,还是不行……仍然不记得。一想就头痛……”小男孩耷拉着脸,嘟着嘴,依旧这么回答,满脸的沮丧。“都快一年啦,你一直是想不起来,唉。”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老者本是一位姓陆的普通郎中,原本在城里开了一家药铺,一直干到六十多岁。十年前看惯世间疾病生死,就不打算继续干下去了,选了这个隐蔽的地方隐居起来,打算以此度过残年。结果一年前的那个清晨,他推开房门想检查检查昨晚在雪地里下的套子,看看有没有猎物收成。结果却发现,有个身影满身是血的昏倒在他房门前。老人家吓得不轻,凑上前去惊讶地发现——是一个看上去仅有八九岁的孩子。便急忙将他抱至屋内检查伤口。昏暗的灯光下,老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小男孩的背部自其左肩滑向右下,几乎是要生生将他切成两半,而小男孩想必也是在雪地里待了太久的时间,身体被冻得僵硬,几乎没有了体温,只有一丝微薄的呼吸证明着他的存活。
本是必死无疑,但老人家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是简单地用上了草药的麻布将伤口止血包扎——不曾想,这个小家伙竟然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唯一的缺点就是忘记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事情——受伤的原因,自己的姓名,自己的来历,全部都忘记了。老者本来想着既然他苏醒,让他在这里养伤几个星期后就下山,帮他打听打听家人住处。但是没想到那伤口愈合的极为缓慢——几个星期过去,将盖住伤口的麻布拿开,却发现伤口仍然开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无奈之下,老人家便收留了这个小男孩,冠以他的姓,给他起名叫“陆羽”,收留照顾直到如今。
伤口虽然愈合的慢,但好说歹说也是在愈合——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小男孩背上的伤口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爷爷爷爷,你看你看,我的伤全好啦!”陆羽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自己伤口的布条,兴奋地向老人展示道。
“胡闹!”老人家虽然看见伤口的确已经痊愈,但还是担心有什么闪失,急忙夺过陆羽手中涂抹了草药的布条,重新给他缠上,“你要是再这么闹,伤口再裂了,我就给你小子再往上抓把盐巴!”老人训斥道,严厉的话语中满是关切与嘱托。“这不是告诉你让你开心开心嘛……”陆羽任凭老人家又再一次将布条涂上药膏绑在身上,嘟着嘴,不服气地嘟囔了起来。“唔,爷爷,我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啊?”老人给他上药的时候,陆羽冷不丁地说道。“下山?胡闹!”老人家见他想要走,用充满药味的手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伤刚好就想蹦哒?你小子咋不想飞?!”老人家一脸的不悦,但语气中满是不舍。
想来也是,老人家无儿无女,隐居此地,将这个受伤落难的小男孩如同自己亲孙子般照顾,见他想要离开,心中不免担心失落。“你既然受这么重的伤,必然是有什么仇家,而且势力不小。况且以你现在的状态,啥也不记得,实在不行,倒不如跟我留在山上,过个自给自足的生活……”老人絮絮叨叨了很久,语气间全是不舍与担忧。
听老人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小家伙只得连连安慰:“好好好,爷爷,那我不走啦不走啦不走啦……”老人见他这样答应,才不再多言语。
不过,其实老人家也有自己的疑惑:在这接近一年多的日子里,他自己平时也没少下山。到镇上、城里去打听,却没有听到什么任何“世家权贵追杀什么人”的说法,也没有听说哪户人家遭到灭门的消息,更没有听说谁家丢了一个孩子。
什么消息都没有,难道这个孩子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由于毫无线索,这个疑问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在老人心中不了了之……
深夜。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道敏捷的身影从屋内爬出,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后,便悄悄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转过身来,郑重地跪下,对着那间简陋的小房子磕了几个头,尔后口中喃喃自语——但语音语调却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的成熟:
“老人家,疗伤之恩,没齿难忘,改日必将报答,但如今,我是非走不可了。”说完,他站起身来,一股黑雾从全身炸开,如旋风般将其包裹。下一秒,黑雾散去,刚刚只有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此时竟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的形象。
风雪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可以感受到他那难以平静的内心男子向前伸出右手臂,手中虚空一握,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刀便无声地出现在他手中——这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刀:刀整体呈暗黑色,月光照耀在他所握住的刀柄之处,反射出阵阵寒光。
我……究竟是谁……
男子暗暗喃喃道——尽管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他对自己过去的身世依旧无法回忆起来。
不过,对自己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的原因,他的脑海之中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啊——我忘了自己的姓名,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过去——唯一记着的,竟然是你这副令人窒息的嘴脸……”
低声自嘲一般的轻笑后,男子抬起胳膊,漆黑的眼眸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举在手中的刀。随后又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这白雪茫茫的夜空,眼中充满了仇恨与讽刺:
“光羽……哼哼,想不到,你的算盘落空了吧?不要着急——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什么,突然间,之前的黑雾又从他身上冒出,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气场,并瞬间将他包裹。
尔后,当黑雾散去,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