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帝眯了眯眼睛,笑得十分和善,还不忘向身边的陈婕妤打听:“那个小宫女是你宫里的么?怎么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陈婕妤也不往岑西锦处看去,只是放开怀里的雉鸡,浑身软得没骨头似的在正兴帝怀里娇嗔:“到底是陛下哩,哪个宫里的小宫女您瞧着不眼熟哟!”
“你呀,惯会拈酸的。”正兴帝有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吟吟地掐了掐陈婕妤的脸蛋,似乎知道自己的宠妃还为自己吃醋后,心情愈发地好了。
陈婕妤鼓着腮帮子,说话像在赌气,又像是在撒娇:“妾身就是喜欢拈酸吃醋掐尖要强!妾身就是个老陈醋坛子!陛下如果不喜欢,那妾身就只有一个人搬去冷宫住哩!”
“那朕陪你。”正兴帝一挑眉,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眉眼间的神色,像是许下了一个诺言。
“哟哟,陛下说什么呢?妾身可没听见哩!”陈婕妤仰着如花似玉的小脸儿,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中那方绣着木棉花的帕子。
帕子上如火如霞的木棉花正热烈欢快地盛开,衬得她的脸愈发娇嫩可爱,还略添了几分喜庆的微红。
正兴帝捏了捏她软滑的脸蛋,有些好笑地扬起了声音:“朕说,你若有一日进了冷宫,那朕也陪着你。”
“陛下……”陈婕妤倒是知情识趣的,说到此处她也不继续争执下去,而是将轻嗔薄怒化作绕指柔肠,温驯地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其实,说啄,还不如说是啃,咬。
她那两排编贝般的小牙愣是在正兴帝右脸上烙下了一个红红肿肿的印记。
陈婕妤满意地眯了眼收了嘴,完事儿才绞着帕子娇娇怯怯地忸捏了起来,低着头小声嘀咕道:“陛下不会怪罪妾身吧?”
她那红着脸蛋娇怯可怜的小模样,瞧得正兴帝心痒极了,一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罕见地耐着性子柔声哄劝起来:“你是朕的解语花、蜜罐子、小娇娇儿,朕怎么舍得怪罪你?乖,唤朕夫君。”
埋在他胸前的陈婕妤脸蛋通红地抬起头,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过,她吸了吸鼻子,鼻尖也随之颤动:“陛下,妾身不敢。”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哪分什么敢不敢,只看愿不愿意便是了。
不过在岑西锦看来,这俩人完全就是在花式秀恩爱。
她对待这两人的感情也很微妙,对正兴帝这位超级渣男,她是一百个厌恶一千个嗤之以鼻,只是藏在心里没法说出来罢了,可对陈婕妤,她却不仅仅只是利用的情感。
陈婕妤这人,热情却高傲,爽朗却细腻,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加强版的猫女,有着小女生的娇俏乖巧,也有着御姐们的妖娆冷艳,冰山火山随时切换,傻白甜过渡腹黑女毫无压力,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吸引力爆棚的。
甚至连岑西锦都被她深深吸引了。
而她和陈婕妤则完全不一样,不仅在容貌上不同,甚至连性格都大相径庭。
陈婕妤的性子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异性的喜欢,当然同性也不少。
可岑西锦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周而复始的生活令她总是平静如死水,长相不差什么,但也只是什么都不差而已,至于性格,那就更平庸内敛了。
一句话,她不出彩也不出挑。
如今换了个身子,她竟然还是那样粗粗笨笨的,平庸的长相,平板的身材。
她周围的人,王湘娇俏,蜂儿窈窕,樱桃玲珑,新来的双福与六安也俱都是美人坯子,就连小小的二皇子,都可以随随便便将她秒杀。
只是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
晃了晃神,岑西锦便眼尖地瞧见二皇子背着手屁颠屁颠地走进了瑶光殿。
她可是半瞎子啊,连半瞎子都能看到的,别人又怎么会瞧不见?!
眼尖的可不只她一个。
正兴帝且花前月下足风流呢,就看见自家儿子摇摇晃晃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似乎还很自得其乐?
于是他那张脸登时就难堪了起来,皱皱眉,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他这话问的却是正在他们跟前儿伺候的翠蕊。
翠蕊慌忙答道:“陛下!奴婢也不清楚啊,这都是翠花姐姐的事情,奴婢只管近身侍奉主子啊!”
正兴帝冷哼道:“那外头的人呢?都死绝了吗?”
翠蕊一副塌了天的样子,抢答道:“禀陛下,这与瑶光殿上下都没有干系,都是那些见贤馆的宫人,时不时总来叨扰婕妤主子,偏婕妤主子又是好性儿的,还由得他们欺负了去!闹得瑶光殿总是受人轻视,如今,连二皇子殿下都这样……”
还没说完,陈婕妤便凛了凛目光,寒声打断道:“翠蕊,不得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你是什么人,也敢论主子的是非吗!”
到底还是个糊涂人。
说完二皇子便笑呵呵地走了前来,但看面相,还真的没什么恶意。
岑西锦掐着指甲,只觉头皮一阵阵儿地发紧,她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也跑这儿来了,指不定就是来闯祸闹事儿的,然而这一切她完全都不知情啊。
翠花瞪着眼睛看向她,眼睛里也有些寒意,明显她有些生气。
那边儿,二皇子正在奶声奶气地下拜,口中念念有词:“儿臣拜见父皇,拜见陈娘娘。新年了,愿父皇万福长寿,陈娘娘玉体金安。”
正兴帝面色微霁,一边叹一边说道:“平身吧。铮儿来这里做什么?”
见正兴帝如此,陈婕妤也一脸慈爱地看向他,心里却跟猫儿抓了似的。
陈娘娘?呵呵,好一个陈娘娘啊!
她只是婕妤位分,九嫔以下的宫眷本就不该被唤作娘娘,实际上,娘娘这称呼也只有皇后与四妃能名正言顺地采纳,旁人再羡慕那也只能干瞪眼。而他如今突然开了这口子,便是将她强行架在火上烧烤!
后宫那么些人,只怕都要恨毒了她,尤其便是那些位分与她相当之人。
此举,看似幼稚冒失,可她却不知到底是二皇子有心还是无意,按说应该是无意的,毕竟瑶光殿见贤馆如今算是同盟,只是二皇子自小待在宫里,又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翠蕊还满脸喜色,看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倒像是在耀武扬威呢。
二皇子手撑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尘埃,只是咧嘴豁牙地傻乐呵:“回父皇,儿臣是来谢陈娘娘的赠肉之恩。”
正兴帝轻笑道:“是那块熏肉吗?朕听说了,没想到这么些日子,你倒比以前乖了。”
二皇子摇摇头,一本正经道:“父皇,除了熏肉,还有用来炖野鸡崽子汤的野鸡崽子呢。陈娘娘宽和大度,儿臣应当来亲自来谢的。”
野鸡崽子?!
陈婕妤懵了,这什么啊,她咋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