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时间,顾欣慈打算直接坐牛车返回十里坡,不再像来时那样翻东山了。只是没有想到,“欣慈,”正往前匆匆而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她。
“青姨?”若是换另一人顾欣慈会装没听到,但,听出是谢青芙的声音后,顾欣慈立即停步望去。
果不期然,一棵大树后,谢青芙脚步匆匆向着自己快步走来,顾欣慈赶紧往前迎了两步。
“欣慈,是出什么急事了吗,方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孩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为难事了?”
谢青芙一脸担心地问着,神情之真挚让顾欣慈心中募然一软,犹豫几秒她索兴直接开口,“青姨,是有一件急事,但我说出您不要笑话我。”
“怎么会,你这孩子,说起来十分奇怪,自打昨日和你见了面,我就放不下你。
并不是因为你曾对我出手相助才有这想法。我,就象跟你认识了多年似的,所以欣慈,不管有什么难事你都可以给我说,青姨一定竭尽所能帮你。”
说这些话时谢青芙脸上略带一丝不好意思,顾欣慈却好悬流下泪来。
“青姨,是这样的,我想通过嫁人,脱离我名义上的‘亲人’,青姨你认识这样的人家吗?”顾欣慈满含期望地问。
并非是顾欣慈病急乱投医,谁让原主几乎不认识其他人呢,之前顾欣慈,本是打算赶回十里坡求朱婶子出面的,若她有认识的人最好,她不怕花钱。
若朱婶子有所顾忌,她就请对方代找一媒人,之后她依旧通过花钱达成目的。
但这样做风险较大,最怕的就是碰到骗了钱又不履行承诺之人。
当然,碰到这样的人顾欣慈也不怕,她前世可是拖着一条残腿,创办了一家整容医院的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不就是换了一个时代吗,她一样能对付。
谢青芙却愣了。“欣慈,你……”
“青姨,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急着嫁人,也没有这么厚脸皮,是这回事……”
半点没有瞒谢青芙的意思,顾欣慈将原主的身世,以及顾家人的所作所为、包括自己的打算全盘向谢青芙讲述了一番。
“青姨,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讲完顾欣慈苦笑着道。
顾欣慈其实也知自己这样做风险极大,但除此之外她别无良策,谢青芙却一脸又惊又痛地拉住她的手,
“欣慈,我没想到你竟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听着比青姨我的命还要苦。不过孩子,听青姨一句话,再苦你也不能拿自己后半生做赌注。
女子一旦嫁错人,那就是进了虎狼窝,甚至有时连死都做不到,欣慈,终身大事绝不能这样草率,你别嫌青姨话多,我是过来人。
女子嫁人,必须要将男方各方面都打听透了,我说的并不是单指男方家屋有几间、地有多大、赚的钱又有几何,最重要的是要清楚他的品性和为人,除此之外还要知道他家里人的脾气秉性,女子一旦嫁错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能看得出谢青芙是有感而发,眼圈儿都红了,再联想她的遭遇,顾欣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姨是认为自己的想法不妥,于是便想用她本人的亲身经历,来劝服自己。
顾欣慈自然明白青姨是好心,可是,没有人比她自己还清楚,若想离开顾家,唯有这一次机会。
何况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要的最终目的是自立女户,那首先必须趁此机会嫁掉自身,然后设法和离。
想到这里,顾欣慈其实有些后悔,不该将实情告诉谢青芙,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她已发现,青姨有着和前世蓉姨一样的性格,忍辱负重可以,突破常规却难。
因而她本想再强调一遍,自己是假成亲。不过,顾欣慈最终打消了这个想法,想了想她道,
“青姨,谢谢你的金玉良言,不过我有我的考量,但青姨请你放心,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命运乱开玩笑。
对了,青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身后的竹筐,里面放着我运用古法、配制的一些诊治面部症状的面膏,想请青姨帮我保管两日,不知青姨方便吗?”
顾欣慈并没有尝试说服谢青芙,相反向她提出一个请求,谢青芙赶紧点头,“这点子事说什么帮不帮的,放心只管交给我。”
谢青芙其实还想就顾欣慈打算仓促嫁人一事,好好劝一劝她。于是又将话拐回来。“欣慈,我的意思,你好生给家里人讲一讲,毕竟是血亲,他们……”
却还不等说完,顾欣慈眼尖,已看到牛车远远过来。
“青姨,那我走了,您多保重。”
带着一丝逃避,顾欣慈甚至忙乱到没来得及问谢青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快速卸下背上竹筐,“青姨,两日后我们再见。东西拜托您保管了。”
说毕顾欣慈向对方招招手,迎着牛车快速跑去。
“哎,这孩子。”看着她的背影,谢青芙只好咽回未说完的话。只是就在她存着心事刚说把竹筐往路旁挪一下时,有人喊她,“姑母。”
谢青芙赶紧回头,看清来人后,浮出喜意道:“澜儿,那些猎物你卖了?”
“嗯。”正是谢景澜。淡淡答应着他走了过来。
“哎,要是你早来一步就好了,方才我碰到顾姑娘,咱们好将钱还给她。”
听到侄儿将打来的猎物全卖了,谢青芙心中顿时腾起喜悦,说起来她至此时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侄儿谢景澜,自三日前无缘无故晕倒,又神奇般好了后,竟多了项技能,向来只会读书甚至从来没有干过半点粗活的他,竟突然宣称自己以后要边读书,边打猎养家。
当时她自是不信,只以为谢景澜是想快点还上欠顾欣慈的药钱,遂温言相劝,直接说这事不用他操心。
谁知谢景澜见她不信,转身瞒着她找邻居借了弓箭,一晚上竟打下一大堆猎物。直到如今谢青芙还觉得如在梦中。
正想着谢青澜将几块碎银子、几大串铜钱从袖里摸出递向她。“这是打猎所得,姑母您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