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建国恼怒呵斥,“你在干什么!”
这个小畜生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用书包砸他婆娘?
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提拳而上,却在触及桃花眼底肆意横生的戾气时,身子一抖。
像泄了气的皮球。
“李梅花,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严郅余光都没分给煤炭男人,看向李梅花的视线毫无温度,“我说断了就断了,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们都克死。”
少年的声线森冷阴刺,额角的青筋凸起,下颚紧绷着,眼里浮现出莫名的红血丝。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把他们都……
蓦地,手猛的被握紧。
冰冷的掌心被一阵温暖包裹。
“严郅……”
娇娇颤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严郅整个人僵住,有些机械的扭头。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眸底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恐。
她怕他——
这个认知让少年瞬间像被什么刺到一般,挣脱开她的手,拨开人群跑得极快。
“严郅!”
姜窈更慌了,抬脚就要追。
但她穿的小皮鞋,跑了两步就摔了,两道惊呼自旁边响起。
“姜窈!”
“大小姐!”
程昱川和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一左一右的扶起她。
姜窈望一眼严郅跑走的方向,那道颀长的早已经消失不见。
她急得都要哭了,想挣脱开两人,被一道声音呵斥住,“姜窈,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可是……”
程昱川难得冷脸,强硬的拉住她,“可是什么可是,你膝盖都出血了看见没!”
姜窈不说话,抿嘴垂眸。
她皮肤娇嫩,鲜红的血渍混合着尘土,看起来一片狼藉。
程一问旁边的女同学借来纸巾和创可贴。
姜窈僵硬的站着,程昱川蹲在她面前,用纸巾沾水,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膝盖,一边擦一边吹气。
然后将创可贴轻轻贴上。
“好了。”
程昱川轻轻拍拍创可贴的角角,才松了口气,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手背上。
程昱川身体僵住,抬头看着小姑娘红掉的眼眶,语气也僵硬,“碰到你伤口了?”
姜窈摇摇头。
“那很疼?”
姜窈又摇摇头,顿了下,小声说,“谢谢你,程昱川。”
“啧,事儿精。”程昱川有点不耐烦,“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了?”
小姑娘委屈的抽搭,“严郅……”
程昱川,“……草。”
少年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原本三分的不耐烦,变成了七分,“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啊,一天天的净会让你哭、让你受伤,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他。”
话音才落,被小姑娘娇娇的一瞪,“不许说他。”
程昱川张口想怼,触及那双大大的、水盈盈的鹿眸,又憋了回去。
“好好好,我不说他行了吧!”
他小声嘟囔,“真是白瞎哥给你处理伤口了。”
这时,程一走了过来。
“大小姐,那对夫妇已经被送去录笔录了。”
姜窈勉强扯出一抹笑,“辛苦你了大叔,他们碰瓷不成改敲诈勒索,学校周围有监控,还有那么多同学都是证人,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
程一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不由生出些许愧疚。
“如果我去溪水村能回来快一点就好了。”
姜窈摇头,“已经很快了,带回来的断亲证明,对严郅有很大帮助。”
想到严郅,姜窈心底又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刚刚.情绪明显不对劲。
她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消化那些糟糕的东西。
姜窈没办法在这里耗着了,趁着程昱川被刚到的程舜叫走,她提着严郅的书包悄悄离开。
路上,给程一发了个消息,说她先走了。
她没有程昱川联系方式,但程一会转告他的。
严郅的手机、现金什么的都在书包里,不会跑得太远。
姜窈内心焦灼,膝盖还有些许刺痛,虽然一瘸一拐的,可速度并不慢。
严郅……到底去了哪里?
耳边有风在呼啸,喉咙里渐渐涌上一股腥甜。
严郅被迫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该去哪,能去哪。
太阳开始下山了,残留的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明是暖色调,落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孤寂、颓凉。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脑海里一遍一遍放映着姜窈惊恐无措的神色,心脏像被一只大手骤然攥紧,疼得严郅的额角不由冒出冷汗。
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他就是又脏又臭垃圾啊。
她那么美好,干净得像一块琥珀,会讨厌他,会怕他,都是……正常的。
可是……
好难受。
严郅情不自禁抬手捂在心口的位置,这里,每一次跳动都牵扯钻心剜骨的痛。
他停下脚步,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条破败小巷。
在这里,他第一次和姜窈有了交集。
少年靠着墙壁,垂着头。
位置、角度都和那天一模一样,可巷口不会再冲出一个扎着揪揪的小姑娘了。
心脏骤然一缩。
一股无法言说的窒息感攀涌而上。
严郅沿着墙壁滑坐下来,极力呼吸,此刻的他像一个溺水者,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也触碰不到。
夜幕终究还是降临了。
好冷。
少年嗓音嘶哑暗沉,一遍一遍低唤着,“姜窈……”
……
姜窈已经急哭了,可她不敢停下寻找的脚步。
程四那边说,严郅并没有回家,找了个借口瞒住周慧,其他保镖也开始从家里往外搜索。
她走的这条路荒凉凄清,初秋的风带着萧瑟,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姜窈不禁抱紧怀里的书包,上面干净独特的皂角香能给她带来说不清的安全感。
她步履匆匆,好几次差点摔了。
一边哭一边走。
她不想哭的,可是她真的太害怕了。
“严郅,严郅……”
她带着哭腔碎碎念。
蓦地,前边的路上有光。
很昏暗的光线,对姜窈来说却是救赎。
姜窈忍着痛小跑起来,半道上,认出了这条小巷,心底突然冒出一点儿希翼。
她觉得,或许,他就在这里!
“严郅!”
“严郅!”
她情不自禁开口呼唤,凑得近了,骤然发现墙角下曲腿坐着的身影。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