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的九十年代哪有那么多套路和心机。
沈桉接触的还是正统的教育，身边都是正能量高素养的人。
一个有素养负责任的人，会对自己做的事负责，至少不会推卸责任。
沈桉就是这么贯彻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回去？你怎么对家里人解释？”
没结婚的女儿大着肚子回家，肯定会被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陈楚楚是告诫过他顾婉不简单，但这个时候责任感充满了沈桉的脑袋。
顾婉背对着沈桉，声音还是低低柔柔的，“不然还能怎么办？陈欢姐的妹妹都找上门了，你难道要和陈欢姐离婚吗？不，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沈老师，你还是让我走吧！”
抹了把眼泪，顾婉拎起两个行李袋，扭身就朝外面走。
眼泪好像撒到沈桉手背上了，有点湿的感觉，等沈桉抬头去看，顾婉拎着行李袋已经冲出了大门。
“外面天都黑了，你这个时候能去哪？”沈桉喊。
顾婉头也不回往外面冲，“沈老师，你别管我了，让我走吧，我离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看着顾婉冲到外面，而外面天早就黑了，沈桉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跑出去把顾婉拽了回来。
顾婉趴在沈桉怀里哭的泪流满面，“沈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眼泪浸湿了沈桉的外套，沈桉并没有伸手抱着顾婉，但看着年轻的姑娘因为他哭成这样，沈桉纠结死了，他有什么资格让一个女人哭成这样？
可脑海里又浮现陈欢的脸。
他那么喜欢陈欢，娶了陈欢，他就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老天爷啊！
为什么要给他出这么大难题？
平静也是片刻的，顾婉哭的双眼通红，问沈桉她该怎么办。
沈桉也不知道，温润的男人是好，可一旦优柔寡断起来，那真真是要命的。
顾婉红着眼睛又朝外面冲，等沈桉追上她，两人已经跑到楼外面。
“你别管我了，”
顾婉甩掉沈桉，正惊讶着沈桉没有再动静，回头去看，沈桉直直看着前方，表情莫测。
就在两人正前面，站着两个优雅的妇人。
羊绒大衣羊绒围巾，手腕戴着碧绿的玉镯，当然，气质这玩意不只是体现在穿着，还有她们的气度。
雍容华贵。
顾婉垂下眼帘，暗暗猜测两人的身份。
“妈，你怎么……”
话落，温雅来到儿子跟前，甩手一记耳光，声音清脆。
来的正是温雅和好姐妹谭美玲。
“你到底想干什么？学什么不好，你学人金屋藏娇？你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搁？”
沈培不至于为了儿子感情上的私事就在这种地方露面，温雅既不能拉着陈欢，也不能拉着沈瑜过来，沈瑜还没谈对象，她也怕给沈瑜造成不好的印象，就找了好姐妹谭美玲过来。
温雅穿着羊绒大衣，为了避嫌，还围了大围巾，挡了一半的脸，只不过这一巴掌下去，就把她整张脸露了出来。
美目含怒，瞪着不成器的儿子，然后又看向旁边的顾婉。
很清纯的一个姑娘，眼睛肿肿的，在温雅的审视下，怯怯的低下头，脚尖朝沈桉的方向动了动。
沈桉乖乖挨了这一记巴掌。
也不指望让温雅气消，做错了事他活该！
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温雅气的手抖，她接到一个电话告诉她说是她儿子在外面夜会情人。
电话里那人告诉了她这个地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
“有什么话咱们也别在外头说，”谭美玲在旁边劝，“去屋里说吧，别叫人看见了。”
在好姐妹的提醒下，温雅把围巾重新拉起来，遮住自己半张脸，闷着头进楼。
顾婉朝沈桉看。
“你跟我进来，”温雅说完，又指着沈桉，“至于你，给我滚回去！陈欢和莹儿都在家里，你……”
谭美玲走上来，拍了拍沈桉的胳膊，“我陪着你妈，你快回去吧，好好和陈欢谈谈，陈欢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沈桉不再往里面走，这下顾婉就委屈了，想去拉沈桉，谭美玲眼睛灵，动作也快，对着顾婉的肩膀这么一撞，顾婉被撞到旁边去，谭美玲推了沈桉一把，让沈桉快走。
顾婉还恋恋不舍的盯着沈桉，谭美玲眼神一冷，“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狼，会吃了你不成？”
顾婉咬着牙跟上温雅她们进去。
或许还指望沈桉替她说几句好话的？
但沈桉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等三人进楼，他站了会，也开车离开。
九十年代的轿车很稀罕，就算是慧园新村，仅仅也只能看见那么几辆，温雅和谭美玲是打车过来的，其他车棚里都停着自行车，要么是摩托车，毕竟这才是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
再旁边倒是还有一辆suv。
沈桉从后视镜看了眼，只是觉得这车挺气派，并没想到别的，又想着陈欢在家，加快车速离开了。
等沈桉的轿车开走，suv驾驶位置的车窗降下一半，陈楚楚精致的面孔隐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沉，她的右手还抓着台相机，长指搭在快门键，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击着，片刻过后，抬头看向楼上。
当夜晚渐渐加深，陈楚楚开着suv回到梨花村。
陈家的大门开着，客厅亮着灯，徐凌在等她回来，本来出门前徐凌就是要陪着的，但陈楚楚说不用，并且没开她自己的车，反倒开了徐凌新买的suv。
看陈楚楚拿着相机走进来，徐凌问道：“这么晚去哪了？怎么还拿着相机？”
“没事，随便拍了几张照片，以后用得着。”把相机放进包里，抽空去找照相馆把相片洗出来。
陈楚楚向来事情多，徐凌也没多问，关门熄灯，两人往楼上去。
一夜还没睡到天亮，陈楚楚是被家里的电话吵醒的，徐凌先一步起来接电话，然后对陈楚楚说：“是你姐，她说有事找你，很急。”
陈楚楚立即翻身起来，接了电话，陈欢凝重的声音传来，“楚楚，你来一趟人民医院，”
顿了顿，陈欢才说：“那个女人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