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夜霆睿还颇有些怨言地对他说：“爹地，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没事不要老是进我房间，在我跟妈咪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进来，妈咪也会不理我的。”
这几个月里，温如意虽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夜寒毅，可是隔三差五就会跟夜霆睿打电话，母子俩倒是依旧亲热得很。
只是，热闹是他们的，他只能做一个局外人。
那个女人竟然离开得如此狠心决绝，像是与他刻意划清界限一般，再也不愿跟他往来。
“她怎么说？”夜寒毅收回思绪，语气依旧平静。
“妈咪的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样，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天夜里，夜寒毅在儿子的床边一直坐到了凌晨两三点。
夜霆睿早就已经呼呼大睡，而他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思忖良久，他终于走到夜霆睿的小书桌前，打开了他的平板电脑。
电脑里，他和温如意的通讯记录还在。
他翻到了她的号码，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霆睿的生辰，他很盼望见到你。”
短信发出之后，他又有些犹豫，生怕她不愿意回复，赶紧再补充了一句：“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们的儿子，你总该让他见见母亲吧。”
仅仅时隔四五个月而已，她应该不至于已经忘记了他的手机号码吧？
发完这条短信以后，夜寒毅坐立难安地等着她的答复。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换算一下时差，国内深更半夜的时候，应该是她那边的上午，她不会看不到。
一直到天色大亮，他几乎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念想之后，那个小半年都没有过回应的名字，终于在屏幕上亮起。
温如意的回答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好。”
他抱着手机，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
第二天，E集团总部大楼。
夜寒毅刚刚开完会出来，就看见秘书站在门口等着他。
“总裁，徐小姐来了。”
他皱了皱眉。
先前E集团跟东阳建筑在做生意，徐攸宁在他爸公司得了个项目代表的职位，就一天天往他这里跑。
现在项目已经结束，她还是几乎每天都来，牵连着两家集团的关系，更何况这位还是他奶奶的救命恩人，他不好避得太明显，实在是有些不胜其扰。
“你跟她说，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让她没事就别等了。”
秘书有些为难：“可是，您刚刚结束会议啊，今天没有别的行程了。”
“明天不是有个美术馆的项目行程么？换到今天来吧。”
“是。”
秘书刚打算去安排，就看见徐攸宁走了过来。
“什么美术馆？你要去看绘画展吗？正好我对绘画很有兴趣，不如捎上我？”
她亲昵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还没有竣工的项目，我去实地勘探，看的是建筑工地。”
“啊，我还没去过建筑工地呢，我爸老是说我，我们家是开建筑公司的，我却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如这次跟夜总裁一起去现场观摩观摩？”
徐攸宁如此厚脸皮缠着他，就连一旁的秘书都忍俊不禁。
夜寒毅干脆直接拒绝：“徐小姐，我说过很多次，您要是工作上有问题，问您父亲会比来问我方便得多。”
“所以，你这是在拒绝我？”
“是。”
夜寒毅越过她，直接进了办公室。
徐攸宁忍不住撅起了嘴。
都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看自己一眼，纵然她哄得夜家那位老太太再开心，也没什么用。
本以为没有了温如意，凭借自己的家世美貌，攻略一个与自己各方面相衬的男人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居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笑什么笑！”她没好气地瞪了旁边的秘书一眼，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夜寒毅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温如意给他发的短信，只有一个“好”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吝惜着给他，可他却忍不住看了一次又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肯联系他，也是她终于肯回来了。
然而，想起数月前他在婚纱店里看见她和司白在一起，他就还是忍不住介怀。
要是她真的……
放手这件事，从来都是说着容易做到却难的。
……
温如意虽然答应了会回国来给儿子过生日，但是她却迟迟都没有回来，直到夜霆睿生日的当天。
看来，她是打算见一面儿子就直接走，不留任何时间给他。
夜霆睿跟她约好见面的地点，是在他最喜欢的一家餐厅里。
当天，夜寒毅包下了整个餐厅，不许任何其他人来打扰。
父子俩从下午一直坐到了天黑，却依旧没有看见温如意的踪影。
“爹地，妈咪不会不来了吧？你真的跟她约好了吗？”
夜霆睿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吃一口蛋糕的心越来越强烈，而想见妈咪的心，早就扑通扑通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夜寒毅的表情倒是还算沉静：“她既然说好了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我去门口等着。”
夜霆睿实在是等不住了，跳下椅子跑到了门口。
“你别乱跑！”夜寒毅急忙追了上去。
门口，夜霆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咪！”
他日思夜想的妈咪，此刻终于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而不是对着一块冰冷的屏幕。
“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一直以来，夜霆睿都在内心暗暗地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男子汉不能随随便便掉眼泪。
可是这一刻，当他扑进妈咪怀里的那一刻，眼泪早已决堤。
温如意将儿子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强忍了太久的眼泪，晃晃悠悠在眼眶里打转，执拗地不肯让它落下。
“对不起……都是妈咪不好……”
夜寒毅停住了脚步，站在离他们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这个女人，无数次牵绊着他记忆和所有理智的女人，终于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见他，温如意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在身边男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半年未见，她丰腴了不少，连气色都很不错，看来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她挺着肚子，走路缓慢而小心，陪在她身边的是个瘦瘦高高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看起来很是体贴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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