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下
谁家这么点大的孩子有自家小妹能干,李承继很自豪,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小妹,一定是老天可怜自家人,才会让小妹回来的。
李承继扇着扇着,他自己也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发现小妹正睁着大眼看着外面发呆。
他伸手在李小玉眼前晃一下,小声道:“小妹,回神了,我们该走了。”
李小玉回神对二哥露齿一笑,起身戴上草帽,活力满满地手一挥:“走喽!”
兄妹俩到杜家村时,杜外婆家只有她和一个小婴儿。李小玉从背篓里拿出盆和袋子,又拿出一袋奶粉,这还是当时李承继买给她喝的,一直放在空间里没吃。
现在留给小婴儿吃,在这饥荒年代可不容易养大一个婴儿。这可是杜外婆盼了很久的孙子,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的。
兄妹俩陪着杜外婆聊家常,并从她的口中知道,杜家现在还能混个八分饱,不用他们担心。
这一世杜家有了准备,相信他们能渡过这场危机,李小玉决定在开校之前,来送一次粮食给杜家。
兄妹俩跟杜外婆告辞离开,沿着小路回斑竹林。
路中所见的庄稼,比斑竹林的差多了。同样的是缺水,路中见到的明显是没有挑水灌溉过,虽然都是临近河边,但却是两种境遇。
倒伏的包谷杆一片片的,没有人去管,包谷地里也没有种红苕。这一片临近河边的地明显是被人放弃了,附近也没有住户,这一大片地确实有点可惜了。
可能是这个队里的地太多了,没人看在眼里吧,这一片地怎么说也有近百亩了。要是在斑竹林,不知道村里人该怎么稀奇这些地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回到斑竹林,队里人在另一个深水田里捉黄鳝泥鳅,声音是一阵高过一阵。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欢笑的声音,李承继看一眼小妹,见她也笑眯了眼,那样的惬意和满足。
他忍不住伸手在李小玉的头上揉一把,小妹太善良了,以后得更加努力才能护得住她,希望她能一世安好!
“二哥,我先去看热闹哈,你把背篓带回去。”李小玉说音一落,人已经跑远了,根本来不及等李承继说什么。
李承继嘴张了张,吞下到嘴边的话,算了,让她去吧!难得看她这么感兴趣!
回家放下背篓,李承继带上水壶,本想喊住小妹让她回家洗把脸再去的,现在只能给她带点喝的水去。
此时斑竹林的村民,正在星堰田里捉黄鳝泥鳅,田坎上和田里都站满了人。
田里的人一个个的早已看不出脸来,个个都是稀泥巴糊身。一声又一声地惊呼声,引得前来围观的人,更加地心急眼红。
恨不得下田以身替之,被队里人摸过的田,成为了其他队人的首选。很多人在田里慢慢地摸,希望能有点收获。
当有人摸到黄鳝泥鳅时,就更增加了他们的信心。下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收获,这当中收获最大的还是那些半大小子。
这些人平时都喜欢上山下河,这种场合正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每当捉到一条黄鳝或者泥鳅,就会成为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生怕被旁边的人抢去。
身边总是围着几个自己家的人,他们的专职就是保护半大小子不受干扰或者欺负。
李承继找到正在看热闹的李小玉,把手中的水壶给她。
“小妹,你在边上看就行了,别下去,人太多了,小心点!”
李承继嘱咐完李小玉,挽起裤腿自己也下田加入大队伍中。
抱着水壶站在田坎上喝水的李小玉,一副小酌美酒的样子,正美得慌时,只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把。
“啊!”
一声尖叫,李小玉抱着水壶,面朝星堰田扑下,泥泞的稀泥瞬间盖住她的头。
李小玉只觉一股窒息感传来,这种感觉有如末世被瞬间冻住,想动也动不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绝望,想挣脱却怎么也动不了。太难受了!她想放弃挣扎,却又不甘心。就在她内心苦苦挣扎时,被一双温暖的手抱起。
李承继下田,还没摸着一条黄鳝泥鳅,被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吓得扭头望回田坎边小妹站立的地方。
他眼睁睁地见到小妹倒向田里,推他的那个人慌张地看一眼在田里的李承继,转身跑出人群。
他奋力地向小妹奔去,却见小妹一动不动地趴在泥水里。
他嘶声吼道:“小妹,你快起来呀!快爬起来!”
周围听到的人都转头望去,只觉得一个小孩子掉泥里,自己爬起来就好了,有什么紧张的。还是多抓点黄鳝泥鳅重要些,这可是能吃进肚子的好货。
李承继拼命地扑向前,抱起李小玉,一张被稀泥糊住的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瞬间活过来的李小玉,张嘴吐出一嘴的泥水,眼泪唰唰地往下掉,挥着手边哭边喊。
“二哥,有人推我,给我打他!打他!打他”这一刻的李小玉只想宣泄内心的恐惧,大声哭喊着。
“好,二哥打他,狠狠地打他,先洗把脸,回家换了衣服再去揍他,我看见他了。”
此时,在田里的李妈带着两个儿女,也赶到出事点。旁边的人见李妈他们过来,都七嘴八舌地述说着当时的情况。
李妈很生气这些人的事后诸葛,当时都干嘛去了?看着自家孩子掉泥里都不愿伸把手,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是表现给谁看呢?
李妈不咸不淡地嗯了几声,带着几个孩子回家去,她不想再看到这些人,都是一些没良心的人。
刚才说话的几人都讪讪地住嘴,不就是没伸把手吗?掉田里不会自己爬起来,多大点事,用得着甩脸子,给谁看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现在干得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因为一场暴雨,田里就多了这么多的黄鳝泥鳅河蚌,还独独是只有这几块田。
这些分明就是跟以前家里吃的一样的黄鳝泥鳅河蚌,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做到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