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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沉灵观,安静得很,除了厨房各种声音,就只有外面呼呼的风声,夹着什么簌簌落下来的声音。
“下雪了。”天瞳将砂锅弄好开火,站在我旁边,看着外面:“想不想出去看雪?沉灵观外的雪景还不错。”
“可以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挺虚的。
吃都只能喝粥和汤,起床还是天瞳抱的呢,这会居然能去看雪?
“那砂锅呢?不怕呆会溢锅?”我指了指刚上灶的砂锅。
天瞳看了一眼五七的房间,朝我眨眼神秘的一笑:“等一会。”
我正好奇等什么,就听到门悄然的打开的声音,五七探了探头,往我住的房间看了看。
不过估计见我们房间的灯亮着,所以没往这边看,就嘿嘿的低笑着朝这边跑,一扭头就看到了我们。
“过来,看着锅。”天瞳朝他招手。
五七先是一愣,跟着露出个标准的傻笑:“师妹,你醒了。”
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天瞳:“我就是起来看看,万一有耗子什么的进厨房呢。”
“我知道是哪只耗子,你来看火,粥还要熬一会。”天瞳指了指厨房的砂锅。
声音带着喜悦的轻缓:“苏知意醒了,只喝了点鸡汤,除了砂锅里熬着的粥,其他的你和沉灵道长都能吃。”
“真的吗?”五七高兴得双眼都亮了。
立马麻利的跑了过来,朝我道:“师妹你醒了就好了,前两天师父说你快醒了,师妹夫每天搞好多吃的,闻得我肚子都好像要被虫子抓烂了,他却不让我们吃,说是备着你醒来的时候吃的。”
我转眼看着天瞳,他似乎怕五七不行,又把砂锅的火调小,要砂锅盖的边上围了块沾了水的毛巾。
他穿的也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眉眼依旧是那么漂亮得惊人,可头上顶着寸板头,黑亮得跟他的眼睛一样。
这样的天瞳,似乎已经完全逃离了从佛心庙出来的时候,那种不沾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现在看上去,就好像完完全全是一个又帅又温柔的家庭煮夫了。
“是不是很心动?”五七戳了戳我,嘿嘿的低笑:“师妹夫可厉害了,你受伤昏迷,都是他照料你。”
不提受伤昏迷还好,一提就感觉脑袋有点痛。
“你看着火,砂锅快滚了就关了,然后把上面的水泡打掉,不要溢锅……”天瞳一边淳淳的交待五七,一边伸手就展开那袭白袍,将我裹住。
“等里面的水不翻滚了,再冷两分钟,这才开小火,要一直看着,不能走开。”五七却接下了他的话。
朝我嘿嘿的道:“师妹,你昏迷,他要出去办事,就交待我看火,每次都交待,生怕我做不好。我这么聪明,听得都能背了。”
天瞳转眼看着五七,五七立马朝厨房溜:“我去吃鸡了,师妹你们去看雪吧!下面水塘那里已经完全被冻实了,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可漂亮了!”
五七最近长进不少了,会用这么多成语了。
结果这小家伙到了拿着碗筷,从砂锅里夹蒸好的鸡:“这些都是师妹夫跟你说的,你昏迷不醒。师父说你可能会接收以前的那些记忆,所以让师妹夫不停的跟你讲话,免得你被其他灭世之蛇的记占据。我听他是这么说雪景的……”
我扭头看着天瞳,他将我打横搂在怀里,低笑道:“五七很聪明,尤其是偷食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发现,各种符纹用得很顺手了,符纹造诣,进步很大。”
没想到五七的进步是这样来的啊……
一到外面院子,就感觉寒风扑面而来,天瞳随手一挥,白袍就甩到了他头顶,将我和他都罩住了。
我正诧异的看着他,他却用眼神我示意我看外面。
隔着白袍朝外看,就好像白袍完全不存在,只不过挡了外面的风雪。
沉灵观并没有灯光,可雪夜光线很亮,就好像天初亮的时候,看什么都隐隐约约的,很漂亮。
“今年冬天很冷。”天瞳指着一棵树:“你看那冰棱冻得好长。”
一条条的冰棱从树叶垂下来,看上去就好像挂着的珠帘。
天瞳抱着我看了一眼沉灵观,我这才发现,整个沉灵观都处于一片冰雪之中,就好像人家的仙境。
“漂亮吧?”天瞳似乎很开心,一直在低笑。
搞得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漂亮,你很开心?”
天瞳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朝下走。
他现在术法明显高超了不少,就算是陡坡,他抱着我,似乎凌空朝下走,却又平稳得好像走在平地上。
雪地松,他走在上面,却不留半点痕迹。
一路过去,景致确实漂亮,而且白袍遮着,挡风挡雪,半点寒气都没有。
到了池塘那里,果然和五七说得一样,整个都冻实了,只不过并不是很平,结着波光,还有着许多落叶,冰白得不透明,发着白。
天瞳抱着靠着一棵树坐下来,盯着那个池塘:“你睡了九十八天。”
“这么久?”我不太记得时间,但昏迷的时候,应该是秋天吧,这都寒冬了。
“嗯。”天瞳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好像有点发哽:“我每天都来这里看一眼。”
“开始的时候,我还特意用术法将池塘护住,让天机局的人将里面的水全部抽掉,换掉,更甚至把下面的泥都挖走……”天瞳自嘲的嬉笑。
我瞥眼看了看池塘,并没有多少改变啊?
难道是我睡昏沉了,所以不记得这池塘以前是什么样了?
“我等了一个多月,你依旧没醒。沉灵说保持原样更好,我就又让天机局把这池塘恢复了原样。”天瞳呵呵的苦笑。
低头看着我:“就算沉灵说,用术法护着也没用,我还是用术法给盖住了池面,不准林里小东、西喝水,怕它们弄脏了水。不让落叶飘进去,怕不好看。”
我皱了皱眉,这听上去就有点中二啊……
“可你突然醒的那一次,我心中很高兴。沉灵说过,你中间会因为应激醒来,但我还是高兴。”天瞳伸手抚了抚我的脸。
眼底带着沉思:“苏知意,我本以为对你,我可能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的。可看着你昏迷不醒,就那躺在床上,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的脱落,我当时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我忙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可能是起床有一会了,也可能是喝了鸡汤有了力气,我手居然抬起来了,手光滑,并没有鳞,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你醒来的那晚,我站在这里想了很久,还是顺其自然吧。”天瞳脸带愉悦。
低头贴着我的脸,好像感受了一下我脸的温度,就又离开了。
这种一触即离的靠近,反倒有着异样的感觉。
等他温热的脸离开,我还有眯怅然若失。
这个池塘,其实是我和天瞳真正的开始,前面佛心庙的相遇,还有他救我,其料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太多了。
只有在这里发生了真正的关系,天瞳和我才完全确定关系。
我看着冻得发白的池塘,抬头看着天瞳,他似乎一直看着我。
白袍外面,风雪依旧,里面却一片安然。
可我知道,这种安然只不过是一袭白袍遮挡出来的,外面的风雪才是真的。
沉了沉神,还是看着天瞳:“苍天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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