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1 / 1)

大家有点诧异,柴兴一贯可是最热爱冲锋的第一线猛将来着。

赵徵也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怪怪的,就没肯答应,“柴兴与扈氏兄弟对战颇多,还是随大军一同追击。”

他点了郑元保刘淳风,吩咐二人留下。

“是!”

赵徵匆匆安排完人手,目光又回到纪棠身上,纪棠这一波晕眩已经过去了,忙举手表示:“其实不用特地照顾我,我还好,跟着大军也是无妨的。”

但赵徵哪肯同意?他心疼极了,看纪棠血污尘土下明显比平时要苍白好一些的脸色,只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才好,他不怕疼的。

“不!”

他一言否决了,蹙眉:“你先好好养伤,待好了,再徐徐过来不迟。”

他不肯听她的,叫高淮来,单留一个陈达他都不够放心了。因为陈达先前一来就先请罪,他没能按照主子命令一直留在纪先生身边。

虽情况特殊,但赵徵还是厉声呵斥了陈达并告诫下不为例,这回除了陈达以外,他还把自己的亲卫统领都留在纪棠,高淮略略迟疑,毕竟他的第一职责是保护殿下,但看一眼副统领崔定方也在,“是!”

赵徵叮嘱高淮:“好生照顾,断不可让她伤神,有事立即传讯于我。”

“是!”

纪棠无奈,其实她真的感觉还好的,见了一路血战,这点点伤真小得不能再小了。

好吧好吧,那就休息吧。

马蹄沓沓,赵徵叮嘱了她好长一段,才驱马将她送到大军边缘,望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挥手的身影被丘陵遮挡住了,这才肯掉头回去。

马蹄军靴落地紧而急促,旌旗招展,擦过麓岭边缘,火速往南追击而去。

……

粉碎了冯塬的阴谋后,接下来,喜讯连连。

九月末,赵徵于麓岭以东大破山南盟军,逼得扈伯彰不得不收拢兵马掉头遁走。

赵徵率军急追,半个月之内,两军三次交战,士气如虹的密州军连战连胜,兵锋一路过了茂州襄州,逼至稷州!

扈伯彰深知盟军士气大落,已不再适合硬碰硬,几次交锋都不敢恋战,以争取保全更多的实力,尤其是他本人的稷州军!

那些焦慌撤军和抵抗的小军阀他也顾不上理了,只一意带着仍愿意跟着他的那部分且战且退。

两月前气势汹汹众志成城的山南盟军,在赵徵兵锋之下,已被冲击分崩四散。

至十月中旬,段天佑战死,万瑒战死,乔商投降,赵徵连下茂、陂、芦、襄、湖、阳、高七州。

再加上上雒甘州,至此,除刘黑思辖地外的山南二十一州,赵徵已占据一半。

扈伯彰退回稷州,紧锁关门。

一直追击到稷山关前,赵徵这才停了下来。

……

放马遥望雄关,只见苍山叠嶂,连绵不断,有一道砖石堆砌的关门正嵌于一线山隘,其雄峻险要,果然不愧为山南三大雄关之一。

沈鉴云笑道:“听闻稷州是个好地方啊。”

赵徵也淡淡一笑:“只可惜,你我暂无缘见识一番。”

三日前,赵徵追击扈伯彰至稷山关前,现正驻军于距稷山关最近的新昌城。

今天他和沈鉴云轻骑而至,近距离一观这闻名天下的稷山关。

放开缰绳,由得骏马踢踏慢行,低头啃食枯黄的野草,十月中旬的风,到底是很有些冷了,猎猎而至,沈鉴云苍色羽氅猎猎而飞,端是一派湛然若神的丰姿气度。

他笑道:“稷山雄关,不好攻啊。”

赵徵颔首,稷山关确实不适合猛攻。不但军事角度上的不合适,还有宏观局势上的——他一举鲸吞半壁山南,已过分刺激刘黑思的神经。

扈伯彰的稷黎代增四州,其中有三州是和刘黑思的地盘接壤的。一旦赵徵得了稷黎代增四州,那将与池州的吕衍大军对刘黑思形成两面夹攻之势。

不否认这是赵徵的终极展望。

但刘黑思也不是死的,他现在就如同犹如一头嗅到极端凶险的猛虎,且这头猛虎是壮年的,野性十足且未有负伤的,攻击性强到极点。

若赵徵悍然强攻稷山关,必然会引起刘黑思的强烈反弹,他很可能会做出什么来。

这并不是赵徵愿意见到的。

刘黑思扈伯彰一个山南第一军阀一个第二,这两人比邻接壤龃龉无数恨仇差不多能堪比赵徵和皇帝,但真到最后一刻,也不是不能暂时摒弃前嫌的。

所以赵徵是断断不会促使这两人结成同盟。

沈鉴云驻马,与赵徵迎着猎猎狂风远眺群山。但两人看的并不是山,而是山后。在这连绵起伏的山岭之后,有的可不仅仅是扈伯彰的稷黎代增四州。

和扈伯彰一起急遁的军阀们,更多是因为同路,过了稷山关一线后就火速回家了,生怕遭了似先前段天佑的芦州那样空虚无人直接被赵徵鲸吞的下场。

“从宜州离州等地,可自东进稷州。”

不需要经过稷山关。

毕竟这关隘只对北面而已,它再雄峻也不是全包围的。

沈鉴云一笑过后,肃容,冲赵徵端正一拱手:“殿下,臣愿意出使宜离等州,以及稷州,劝降扈伯彰等人!”

此一时,彼一时,赵徵金戈铁马兵锋悍然,已占据半壁山南。而密州军的本事,想必那些中小军阀已经见识过了。此时若降,虽不再当家做主,但能得一善终。

至于扈伯彰,难,但若先劝降了前者,他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

轻车悄然而去,悄悄劝降扈伯彰等人,才是目前最上善之策。

赵徵沉吟良久:“你有几分把握。”

沈鉴云道:“七分。”

“好。”

赵徵最终拿定主意:“我让柴义与高淮与你一同前往,若事有不顺,当以保全自己为先!”

沈鉴云一笑:“谢殿下。”

“臣领命。”

……

此事遂定下,赵徵遂叫来柴义高淮吩咐下去。

最后他拍了拍沈鉴云肩膀,放缓声音:“鉴云万万切记,你需知,山南十一州再好,在我心中也断不及鉴云你要紧的。”

千军易得,顶尖谋臣难求,这是一句实话,赵徵也确实看重沈鉴云比山南十一州更甚。

所以他也难得放温和神色叮嘱沈鉴云几句。需知这个待遇一直只有纪棠才有的,赵徵所有柔情只给了他的阿棠,在外,尤其行军,他一向都是肃容不拘言笑的。

故沈鉴云也动容,忙作揖:“谢殿下关爱,玠铭记,必以安全为上!”

“好。”

沈鉴云也是个行动派,当下也不回去以免引人瞩目,只向赵徵要了几封手书,就借口巡视军务便去改装出发了。

而赵徵惦记纪棠,送罢沈鉴云后,便立即调转马头,快马返回新昌城去了。

山南比北方暖和,十月底还没见雪,野外苍色也多得多;,一片片的苍绿和一片片枯黄夹杂,北风凛冽,呼啸扑面,赵徵却不觉得冷,眼见望见城廓,他精神一振,连连扬了扬鞭。

大黑马跑得更快。

离得远远,他便望见高高城头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跑上城头溜达的纪棠听见马蹄声一望是他,高兴地喊了声用力招手,“阿徵!”

赵徵翻身下马,两三下便冲上了城头,纪棠已笑盈盈地冲他行过来,她斗篷风帽,一圈银鼠皮的蓬松皮毛衬得她的脸特别小巧,皮肤白生生,眼眸晶亮。

她穿得够严实了,但赵徵一上来,还是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嗔怪道:“你出来吹风做什么?”

说着就拉着她回去。

大军征用了一富商宅邸作指挥行辕,就在城楼底下,赵徵这几天也在此处起居的。

他赶紧把她拉回了屋,并掩上房门阻隔了寒风,室内炭盆火旺暖烘烘,他这才作罢,不过仍不忘蹙眉对着正在解身上那两层斗篷和大毛外衣的纪棠絮叨:“北风硬得很,这天又冷,你出去做什么?想透气把窗开了就是了,……”

纪棠终于把外面加的厚衣服都脱完了,顺手塞进赵徵手里,好让他干活不要再念经了。

她一身青色秋衫,托腮盘坐在炕几侧,一条纱巾在头顶垂下来,她伸手扒开给掖在脑后。

她戴这玩意好久了,那天磕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但很轻很轻,休息两天就好全了。但无奈古代大夫对头部受伤极重视,再加上赵徵紧张,她头上的药巾裹着半个月就没给解下了。

纪棠十分无奈:“我好无聊,我想干活。”

要是现代打工人们听见了,估计得捧心哀嚎了,但纪棠半个月真一点事情都没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看书都不许说耗神,还只能在屋子里转悠,实在闲得蛋疼。

赵徵温柔看着她,进了这屋子,他眉目一下子就温缓下来,她皱眉抱怨他,他听着一点都不恼。

她单手支颌,白生生的脸颊和一截腕子,泛着健康的粉色,再也不见疲惫受伤时候的苍白色泽,看着健康又活泼。

这世上最勾人的不是什么一顾倾人城更不是什么妩媚妙曼,而是你的心上人托腮端坐在炕几前,和你吐槽抱怨她的小烦恼。

赵徵微笑听着,柔声哄她:“再等两日,等药巾子解了再理其他也不迟,听大夫的总错不了。”

“头乃百窍之首,可断断不能轻忽的。”

说着说着赵徵语气又紧了起来,他也曾闻轶事,说有的人不小心跌跤磕一下头,当时没事,但隔几天却突然就倒下咽气的。

纪棠当时后脑勺那个包大的,真的吓到他了。

他找了多名军医和民间名医,反复诊断过,都说没事,才总算放下心来。

纪棠还能怎么样,只能无奈应了,“行吧行吧,我就说一下而已。”

“你说的哈,就两天!”

“嗯,看情况,总得大夫说好才行。”

纪棠歪在引枕上颓了一阵,没一会又龙精虎猛原地复活,捡起小碟子上的果脯啃了两口,问他:“阿徵,人押到了没有呀?”

问的是侯忠嗣的小舅子那一大批人。

赵徵转战追击,当然不可能随军带着这些人的,等稍稍得空,便命人押过来。

这段时间,据他们的观察试探,侯忠嗣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和纪棠猜测的一样。

赵徵道:“快了。”

他却有些恼了:“不是让你都别理吗?”

“什么事都不许做,好好养伤,待好全了再说。”

他蹙眉:“从前的时候,是没那条件,现在咱们总算安稳下来,难不成还不能让你好好休养么?”

赵徵曾起誓说断不会再教她吃苦的,可他没有做到,转眼她又为了他受伤不适了,多自责心疼就不必说了。兼他又对旧时逃亡的艰苦一直耿耿于怀,越说就越发生气起来了,还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说我的?”

轮到自己就不会了?

“好好。

纪棠举手投降,都听你的大哥:“我不问了,这样总行了吧?”

她往后面一趟,扯上薄被把自己连人带脑袋蒙住,别说了,你赢了。

“我要睡了。”

……

纪棠把赵徵撵走了,赶紧忙去吧你,省得三更半夜都没得睡。

她手上机密事情不少,她放假,大半都全部归赵徵了,他这几天挺忙的。

赵徵前脚刚走,后脚柴兴就来了。

纪棠自己磕了一会瓜子,在屋里运动了一下,实在无聊,于是就打算睡回笼觉了。

她刚刚躺下,正要拉上被子,就听见有脚步声,紧接着榻旁的东窗被人笃笃敲了两下。

谁呀?

纪棠光着袜子跳下地,反正地毯厚厚的还烧着地龙,暖烘烘舒服得不行,她好奇跑过去正要拉来窗,就听见柴兴瓮声瓮气:“阿唐,阿唐?”

纪棠噗一声,拉开窗子,对上柴兴上半身和一张大脸:“你干嘛?”

有门不走有屋不进,敲啥窗户?你以为你在演西厢记吗?

纪棠吃吃低笑,柴兴挠了挠脑门,他这不是不敢嘛?

以前和现在不同啊!

见他不进来,纪棠索性跳上长案坐在,手放在窗台上一手托腮,斜了他一眼:“怎么啦?扭扭捏捏的?”

这家伙反应比赵徵还逗啊哈哈哈哈。

纪棠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柴兴心里一松,总算自然起来了,他背靠在窗台上,侧身和纪棠面对面,挠挠耳后:“纪兄弟,你是女孩啊?”

“怎么?不行啊!”

“当然不是!”

柴兴急忙否认,吭哧一下,感觉说不出来,但他肯定绝对不会因为纪棠是女的就侧目或其他的。

“瞎说什么呢?”

柴兴习惯性想搭纪棠的肩,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赶紧缩回来,“这不太突然了吗?”

他抱怨:“纪兄弟你骗得我好苦啊!”

害得他……柴兴突然想起,他甚至还和纪棠说过遛鸟的旧事。

“……”

柴兴抹了一把脸,努力忽略,佯装若无其事:“纪兄弟,你哪个唐啊?”

“海棠的棠,”纪棠笑嘻嘻:“好不好啊?”

那自然是好的。

柴兴点头,又好奇:“那你怎么就……出来的,你家呢?”

这个问题赵徵没问,他信她,更怕戳到她伤心事,三缄其口。

柴兴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他好奇,大咧咧就问了。

纪棠读书会武,字写得流水行云也自成一派,面庞白嫩手心无茧,兼她的见识和言行举止,很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肯定是哪个高门大族出身的。

高门大族出身的男孩,有出门游历的,也可能是庶子自谋出身的,反正这事儿很正常。

反女孩的话,那可就稀奇了!现今是绝无独身贵女出门闯荡的。

纪棠双手托腮,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呗。”

“利益当前,连家人都能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来。”

对于原主来说,就是这样的,养了十六年,在她心里卞夫人也真是亲娘,可这杀手说下就下啊。

她耸耸肩:“我就逃出来了,刚好在宁县碰上阿徵,就帮了一把手,后面的你都知道啦。”

纪棠从不打算和那边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侯府纪家具体的事情非必要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不过没关系,她了解柴兴,这哥们卖卖惨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而且她也没说假话,真相总结一下,也确实这样的。

柴兴果然不再追问,还急忙安慰她:“没事,既然这样,那便不回去了。”

“等日后殿下平定了天下,再给些颜色他们瞧瞧!”

柴兴脑补不少,十分气愤,纪棠不禁笑了起来,招呼他:“快进来啊,站外头说话你不冷啊?”

“不冷啊。”

就是有点怪。

不过纪棠可能冷,她就穿一身薄薄的秋衣,这北风呼呼的。

但屋里长榻被子掀开,很明显纪棠刚才在睡觉,柴兴看见了,就不打算进去了,他挠挠头:“我还有点事儿,下回再说吧。”

“行吧行吧,去吧!”

柴兴偷瞄纪棠一眼,轻咳两声,赶紧走了。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柴兴刚才说谎了,他并没什么事,诸将轮流休整洗沐,今天上午轮到他。

回到院子,卸了甲两三下清洗完毕,他十分烦恼在屋里踱来踱去。

刚发现纪棠是女孩的时候,柴兴惊掉了下巴的,然后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吃惊过去了,然后烦恼就来了。

他占了他兄弟的便宜。

柴兴搓了搓那条手臂,十分烦恼。

就这么轻飘飘过去,总不是那回事。

他心里挺在意的,哪怕是意外,但这事总归是自己不对的。

然后今天和纪棠聊天以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纪兄弟都十八了。

女孩十八,和男孩十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纪兄弟家里那个样子,是肯定靠不住的,她现在成天混在军营里,也没人给她张罗,但作为兄弟,他总不能看她没着落的。

要知道女孩子好年龄,就那么几年。

一般贵女,十五六就订婚了,十八算大龄了。

两桩事凑在一起,柴兴就不免生了个主意,实在不行,要不他挨挨义气吧!

占便宜的事也能过去了。

柴兴踱了几圈,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反正他家里还没给他定亲,他也没有心仪的女孩,不错的!

……

老实说,柴兴这主意对于一般真正的出走女孩而言,那是非常非常好,足够的有情有义。

他出身好,虽次子不承父亲爵位,但他自己就能给自己挣下家业勋位了。

不管纪棠是哪家的,柴家给她撑腰庇护是完全没问题的,也不怕她虚度韶龄,将来找不到适龄的好青年。

他想了一遍,就觉得很不错,于是兴冲冲去找赵徵。

赵徵不但是他表弟还是君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徵极看重纪棠,这种事怎么也得先和他透透气的。

也当商量一下了。

柴兴快步往外,正巧赵徵也要出门,两人在庑廊上撞一起了。

“殿下,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说。”

“嗯?”

柴兴说的是纪棠私密,这并不好被其他人听到,于是望了望赵徵身后的崔定方等近卫。

这意思赵徵是明白的,他狐疑看柴兴一眼,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挥手让崔定方等人退后。

柴兴又等走出一段,才说:“嗳,殿下,你知道阿棠是女孩吗?”

听他小小声说完,赵徵脚步一顿。

“嗯。”

赵徵斜了柴兴一眼,心里是不高兴的。他还不知道小馒头的事,但柴兴和纪棠共乘一骑又抱又滚却看的真真的,当时情况紧急,没顾得上,过后又不好提,但他却没忘记,搁心里挺介意的。

谁知柴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脸登时晴转多云,拉下来了。

赵徵语气有点阴沉沉:“怎么了?”

柴兴无知无觉,他有点纠结挠挠头,不好意思:“没什么,我就想着,我占了纪兄弟的便宜,总不能就这么过去的。”

“那不如我娶了她。”

“也省得她耽误青春以后没个着落!柴家也正好给她撑腰做后盾,不怕她那家里,……”

赵徵:“???”

占什么便宜?!

赵徵霍抬眼看过来,然而没等他喝问,猝不及防又听到一句“……娶了她”。

赵徵:“!!!”

作者有话要说:赵徵:柴兴你是不是想死?!!!!

哈哈哈哈哈,今天也是肥肥的一更!明天见啦宝宝们!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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