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东的眼神微闪,表情不变:“嗯,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师傅。”
“谢啥!他也是为了换钱和票。不过,我师傅说了,他手里头的粮也不多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
顾九东点头。
许如意是故意这样说的,不能总是有大量的粮食冒出来,这太不合理了。
就算是顾九东没有问,但是他也一定起疑心了。
这年时间段的火车票难买,有些人是直接买的站票,普通车厢那边现在都已经很挤了。
幸亏顾九东给他们买了卧铺,要不然可遭罪了。
三人正好是面对面,许如意是女生,高阳和孙小军一致让她睡上铺,这样比较安全。
高阳和孙小军两人把行李都放到了自己的床铺底下,刚刚上来,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走动着找自己的铺位,很热闹。
“咱们先吃晚饭吧,我特意买的面包,高阳你去打点儿热水吧。”
“行。”
许如意把面包拿出来,孙小军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来三个鸡蛋。
许如意眼睛一亮:“哪儿来的?”
“之前跟食堂的大师傅换的。这是熟的,一会儿拿热水再泡一下就能吃。”
现在火车还没有开动,窗子也是开着的。
等高行刚打完水回来,这火车就开始动了。
听着这震耳的咣当声,许如意心中多了一抹踏实感。
总算是能回家了。
卧铺车厢这边就是比较安生,许如意没遇到什么抢铺位的,也没有遇到人贩子、小偷之类的,一路上顺顺当当地就到了安阳站。
许如意是二十五那天就给许立春打过电话的,这会儿要下火车了,许如意还想着大哥会不会忘了来接她。
许如意的行李是最多的,高阳帮她拎着那个蛇皮袋子,孙小军背着高阳的包,许如意自己拎着皮箱。
三人总算是从火车上给挤下来了。
“如意,这儿呢!”
“阳阳,这里!”
“小军,小军,这边!”
嚯!
都来了!
来接许如意的是许立冬,他推着自行车,把蛇皮袋子横放在后座上,然后让许如意推着车子走,他自己拎着皮箱背着包。
“哥,咱们就这么走回去啊?”
“那要不咋办?我也不知道你行李这么多呀!”
好在现在的ay市还没有太大,走路回去,估计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行吧,就只当是锻炼身体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许如意现在是真饿了。
早上什么也没吃,现在饿得都走不动路了。
“你在火车上刷牙了吗?爸早上特意烙的饼,给你留着呢,我去热一下。”
许如意朝他无力地摆摆手,“赶紧去,我快饿死了。”
许如意把东西直接都放在了堂屋,也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就在堂屋的躺椅上坐下了。
这东西挺舒服呀!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淘换来的,看着不像是新的,而且她爸也不是那种在意这种物质享爱的人,搞不好就是别人用这个来换粮食的。
还真被她给猜着了。
许立冬把饭菜给她端进来后,许如意边吃,就边问了家里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变化。
许立冬就把这些来历一一说了。
这躺椅,就是葛大同家执意搬过来换粮食的。
“这东西不值钱吧?换了多少?”
“没多少,好像就是换了二斤玉米面儿。咱妈不乐意换的,但是葛大同一直在这儿哭穷,还说家里头几个孩子都饿得两眼冒金星了。咱爸那人你也知道,耳朵根子软,他这么一卖惨,咱爸就答应了。”
许如意大口吃着烙饼卷鸡蛋,真心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这个再好吃的了!
这是饿坏了。
“三哥你不去上班了?”
“去呀。我现在就得走了。为了接你,昨儿我还特意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正好把今天耽误的提前补上了。那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中午大家都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知道了。”
许如意昨晚在火车上也没睡好,主要是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感觉刚睡着,天就亮了。
这会儿回到家,安全感爆棚,起身把大门栓好,这才回自己屋里睡。
床单是新换的,一看这上面还有拧的那个印子呢。
许如意直接拿出来一个小太阳,然后插上电源,换好睡衣,裹上被子就睡觉了。
许如意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下午两点了。
伸伸懒腰,也没觉得饿。
胳膊伸出来后,又咝地一声缩回去了。
哪怕是开着小太阳,这屋里头也还是冷。
还是被窝里暖和呀。
堂屋里砌有一道火墙,在堂屋里烧火可以做饭,也可以烧水炒菜,这道火墙的另一边就是许如意住的屋。
许大朋他们住的那屋是盘的炕,他们也睡惯了炕,临睡前烧上两把柴,这炕就热乎的,可舒坦了。
家里头还有一个煤球炉子,一般都是放在许立春和许立冬的屋里取暖的。
他们兄弟俩平时分开住,到了冬天就会挪到一间屋子里,主要就是因为取暖问题,这样能省些煤。
许如意睡觉前,把堂屋的火封上了,上面又放了一个大铝壶,里面是添的凉水,这样放了几个小时,里面的水就算是不开,也完全可以洗手洗脸用了。
许如意又在被窝里翻了几个身,吸吸鼻子,还是先起来了。
她还给张小静带礼物了呢,得去找她聊聊天儿。
最重要的是,瓜还没吃完呢!
张小静在信上没写得太清楚,她得问问去,当初和孙小军的信被拦截,到底是咋回事儿。
许如意坐起来后,又把小太阳收起来,去堂屋看了一眼火,倒水出来洗脸后,又往壶里头续了一瓢凉水。
张小静在家里洗衣服呢,听到许如意的声音后,人都要跳起来了。
“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两人半年没见,激动地抱起来了。
“怎么样?这半年过得好吗?”
张小静笑着把人拉进屋里说话,还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手。
许如意把礼物推过去:“看看这帽子喜欢吗?跟我戴的这个一样。”
张小静看着手里头的毛线帽子,别提多高兴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头还有我呢,偏偏葛美丽那个破嘴,到处跟别人说你去了京市,就不稀得搭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