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西捂了下眼:“余笙,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我的事,”
她顿了顿,“我的事并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知道,更不想不相干的人管,我不理解,余校长这么明事理的人,怎么还把事情跟自己儿子讲了,还同意儿子跟我接触,他不怕你影响学习,不怕你受牵连吗?”
“如果我因为这点事就怂了,他才会怕,方策西,我余笙不是怕事的人,我也有分寸......”
“你不怕事是一回事,我的意思,你有分寸,就更应该立马疏远我,把你妈妈的话听进去,而不是还要住这里来......”
“你需要人帮助,不是吗?”他注视着她,眼里是说不清地神色。
“你也同情我吗?”她的眸光闪烁,可仍在倔强着,想让它暗淡下去。
“我没有!我是心疼你,心疼,你感受不到吗?”余笙上前一步,抓着她双肩。
“对我来说,一样的,”她双眼起了雾,遮住了星辰,“你知不知道,从你进门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那样看我,就像在看一条流浪狗。”
“我没有......”
“你有!”方策西垂下了头,泪珠滴落了下来,他到底有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都不重要,是她,觉得他就是这种眼神。
那两个月里,从高考那天进到那辆大众帕萨特开始,她能接触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用那种同情、可怜、悲伤的眼神看她。
她不是不理解别人这样,只是,她每当看到那种眼神,她就会想,自己真的好造孽啊,就会回忆以前的日子,然后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乱七八糟的情绪就会接踵而至,低落、消极、没有生的**,如果不是向晚支撑着她,她早就任由沼泽淹没自己了。
过去半年了,向晚都越来越棒了,她也想试着走出来,去见光,去看海,去感受暖风细雨的余笙,去向往一日两人三餐四季的余生。
可至今好像,她始终只是脚裹泥泞的抬头看天,每当路过任何一个人,眼睛往她腿一看,她就猛然意识到,哦,还没出来呢。
可余笙哪里想过这些,他只是想让她知道——“方策西,你还有我,你遇到我了。”
可方策西从没想过伸过手。
“你走吧余笙,我一个人可以......我可以......”
他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她这样据所有人千里之外又固执逞强的样子。
余笙捧起她已经挂了两行清泪的脸:“你要我走去哪里?走到你心里,你可以吗?”
方策西望着他,那一瞬间,她眼里闪过光芒的,可最终,她摇头。
当他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他早就走到她心底深处了,一个跟向阳一样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如果向阳还在的话。
可是,她只想把属于他的一方之地,一起埋在心底就好,不见天日,她让他走开,走远一点,不过是怕污泥沾了他的鞋,怕沼泽陷了他的脚。
“你走啊!”她用力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