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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日夜颠倒(1 / 1)

<>和阿宝大眼瞪小眼很有乐趣,但我输就输在体力不足上头,照道理说,分明是我的眼睛比她大,可惜没她瞪的持久;我会的词汇比她多,可我们俩在吵架时,她一气能蹦出十句不带重样的,而我脑筋转了十八个弯之后,刚想向她挥一记重拳,可人家那会儿已经开始第二轮了。

两人压根就吵不到统一水平线,也是叫人很苦恼。

汤药是临时抓的,煎药的条件很有限,就是架了个小炉子慢火煎,一般我都等不及它煎好,就得先瞌睡一轮。

有人服侍是开心的,浑身都不用动,只要动动嘴就行。按说阿宝已经伺候人很有经验了,可我是谁,我要是不挑剔挑剔,我就不是那个横行霸道的吕仙仪了,于是阿宝每次拿勺子往我嘴边递的时候,我不是说“太烫了”,就是“太苦了”,身上没力气不要紧,大爷的谱还是得摆。搞到最后,阿宝实在忍无可忍,用了很大力气把碗搁在茶桌上,里头的药还有几滴撒到了我的裙摆上。

真是没礼貌的孩子啊............

“我不理你了!”阿宝气的瞪圆了眼睛:“爱喝不喝,谁要整日对着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呸!”

“别啊~”我悠哉悠哉,笑是笑的,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我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就跟戴了副面具一样:“阿忌从前还夸你活泼,我那会儿说要把你辞退让你回家种田去,还是他说算了,让我不要跟你计较欸~”

听到傅忌了,阿宝脸上有一瞬间的松动,依稀可见初时的少女情怀。

可她的情绪转变的很快,几乎同一时间,她眉间的妒意更胜,让我怀疑她一张嘴就要喷火星子了。

“你、闭、嘴”咬牙切齿的,阿宝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为了照顾病号,马车行驶的速度已经放慢了很多,药盅抖抖晃晃,却没有再洒出来,可她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像是立马就要喷发出来一样。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瞬间便收起了那副要吃人表情,只是阴恻恻地凑到我跟前来,桀桀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傅公子的吗,你很快就能跟他相见了哦~”所以,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吧。

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都死光了,她也就不会这么嫉妒了吧。

这话没来由,配上她一脸的阴暗,叫我平躺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心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吧,可惜阿宝就跟行走的安神汤一样,她在的时候,我总是困的特别快。

仅仅在喝了几口药后,我就又很不给面子地睡了过去,连阿宝的挑衅都来不及回一声,就这么两眼一闭,继续睡的昏天黑地。

我动动小脑瓜子,就觉得其中定有古怪。

一只纤细的手慢慢撩起车帘,公孙刿骑着高头大马走的稍稍靠前些,听到身后有动静就回了头,看见那个叫阿宝的野丫头正端了药盅往外跻身,她宁可坐外头被颠着也不肯在里头躺着,也不知是在跟谁怄气。

照顾傅忌的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因为已经见到了人,公孙刿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她就是生了八条腿,这回也是跑不走,总是要跟他回侯府的。

他等了一年,现在不过区区几天,他也能等得。

喜欢是一回事,利用又是另一回事,并不影响他原本的计划。

亲兄弟明算账,公私要分明。

公孙刿放慢了缰绳,示意大家停下,侍卫们虽然很不解,但还是跟着等在了原地,已经好多天了,他们步调时快时慢,走到一半那个女人还病了,本来十天就能回上京的,这下看情况,估计得拖上一个月了吧。

他们是不急的,就是担心侯爷这么多日不上朝,那帮文官又会想出些什么由头来给侯爷添堵。

想想就够堵的了。

其实他们也就在刚开始时才看清楚马车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那的确是个漂亮女人,哭花了的侧脸也远远超过大众水平,可惜太娇嫩,明明瞧着她已经经过很多风雨的样子,可她伏在侯爷怀里时哭的那么绝望,连气都喘不上来,怎么看都是娇嫩,像是捏一把就要碎一地一样。

好看是好看,但主子的女人不是紧着下人围观的。

就是好奇啊,舒窈夫人那样好的脾气,会不会和里头的女人不对付。

他们可是亲耳听到过的,那女人冲侯爷生气撒泼的声音,一句一句地不让人,专挑冒火的地方添柴,非一般人还真压不住。

公孙刿拿马鞭轻轻撩起帘子,里面的人睡颜恬静,安静的时候着实要比她醒着更讨人喜欢,就是多日没见太阳了,本来在丘祢好容易把肤色晒得红润健康了点,现在倒是跟那个早死的傅忌越来越有夫妻相,那张小脸白的厉害。

又看了看阿宝手里端着的药汁,还是老样子,根本没动几口。

公孙刿皱了眉头,这样不行啊,她喝的越来越少,睡的越来越多,是不是该早些回上京,让邓藻良给她瞧一瞧。

潜意识里,他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但无从查起,也不知道这嗜睡的病症是什么来头。

打量完了里头,公孙刿又仔细地问过了阿宝,阿宝还是那德行,话痨也分场合,对着公孙刿她没来由的就不敢抬头,可见气势压人也很重要,她见风使舵,遇上真正的贵人,感情就是三句打不出一个屁来,只是嗫嚅着吕姑娘喝了药便嚷着要歇一觉,她守在一边也不敢打扰,干脆就退出来坐外头了。

豫王的人只教了她怎么使坏水去祸害狐狸-精,也没教过她随机应变啊!

“方才喝药的时候瞧着像是好多了”阿宝低头不敢高声:“还跟我开玩笑说药太苦了,下次得配蜜饯呢。”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公孙刿一眯眼,嗓音低沉,只象征性地问询道:“怎么,之前还说她老犯困不爱说话,我这头日日盼她醒来跟我吵上一架,你倒是有法子,也赶得巧,偏你在的时候,她就开口要蜜饯了。”

他还待问些类似于起居饮食的话,可阿宝却没那本事跟他再周旋下去,她不怎么会撒谎,只能尽量做到装聋作哑,那形容根本不像个刚满十五的姑娘家,说什么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还老往不相干的绕,分明就是在左右躲闪了。

这时候再接茬就不必了,漏洞百出的话听多了没意思。

阿宝说着说着便愈发低头,完全不敢拿正眼看他,只一味的抖肩摇头,哆嗦成半个筛糠,公孙刿本也没想拿她怎么样,不过身边都是侍卫,要想分出神来照顾她实在不便。

前几天忙着抓药,还要兼顾着赶路,实在是疏忽了。

再疏忽几天,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嘛,绕了一圈才晓得古怪就出在身边,也怪他急着回京,在丘祢安顿好了一切,唯独就忘了查问这个丫头。

既然知道了阿宝身上有古怪,他于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当即就叫身边人给重新捆上了,结结实实的,反手错位都来的整一套,这是拷问最常用的法子,两根绳子就能办成,只是被绑着的人不好受,长时间血液不流通,下场大约就是被做成个空心葫芦了。

葫芦,长条形状的,没柄没腿,光-溜-溜一个。

真要像个葫芦,那这人基本上就是废了。

捆好了先放着不审,刚上来的嘴都硬,不过几个时辰不晓得其中滋味,阿宝被横搁在马匹上,下边跑的飞快,手脚麻个半死,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怨自己不中用,被人一个眼神就吓破了胆。

原来那个女人是真的不跟自己计较。

因为她压根就对她的那些把戏不稀罕,看她就像看个跳梁小丑。

曾经她分明也是个恣意任性的小姑娘,可惜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也不拿正眼敲她,本来没关系,毕竟傅忌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任何人。

但就是一念之差啊,原来嫉妒真的可以使人面目全非,她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等到颠的时辰差不多了,阿宝才像块破布似地被带到了跟前,公孙刿素来不吃严刑逼供那一套,人都半死不活了,说的话也不可信。

再说,有些事还是要当面交代,才能叫人心服口服。

我不知道这回我睡了多久,但看样子好像是挺短的,白天阿宝刚在我跟前摆完了谱,到了晚上就惨兮兮地往我跟前一丢,这在我眼里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打脸行为。看她脸上湿一块青一块,可能鼻涕和眼泪都混一起,分不清了吧。

我打了个哈欠,看着公孙刿跟抱小孩儿似的把我圈在怀-里,心说做梦也挺好的,梦里我和傅忌下棋下的很开心,在梦里我们掉了个个儿,他成臭棋篓子了,脾气好的可怜,任由我悔棋退棋,好欺负的很。

可见有傅忌的时候,不管梦见什么,都是美梦。

“所以”我擦擦眼睛,又伸手指指阿宝,冲着公孙刿疑惑道:“我这几天睡的跟猪一样,都是她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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