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门口并没有哨兵站岗,但外来车辆车不能往里开了,停在路边让两人下车。
哨兵冬天站室内岗,在警卫室里登记来访人员。
李知走到警卫室窗边和里面的执勤士兵交谈,林潮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好奇地往里望了望。
没过一会儿,李知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表和一支笔,递给林潮生:“你需要登记一下。”
林潮生微微怔了怔,“哦。”接了过来。填好个人信息,两人才被放行。
路两旁种着高大挺拔的乔木,此时已都落了叶。沿着大路往前走了几分钟,林潮生始终没说话。李知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呃……有,”林潮生停了停,颇为谨慎地问,“你家住这里面?”
李知好笑道:“是啊,不然我带你来这儿干嘛,参观吗?”
林潮生摇摇头,也跟着笑了。
快走到家门口,李知摸口袋的动作一滞,停住了脚步,“我没带钥匙。”
他出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想到带钥匙这码事。
他踟躇着按下门铃。不知道都有谁在家,只要不是代梦亭来开门,谁都行。
门铃响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来了。”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
是蒋焉来开的门。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t恤,短裤拖鞋,很清凉,和门外俨然是两个季节,像在过夏天。
蒋焉在家穿着一向随意,出门的话,非正式场合就是短袖外面直接套一件羽绒服,他一直喜欢这么穿,很不怕冷。
“哥。”李知率先叫道。
林潮生也跟着喊了一句哥。
蒋焉侧身让两人进来,气定神闲地扫了林潮生一眼,说:“欢迎。”
“就你自己在啊?”李知问道。
“对,”蒋焉点了下头,引两人上楼,“去我书房说吧。”
李知跟在后面,问:“你今天怎么在家?”
“今天没事干,”蒋焉没回头,淡淡地反问,“我不能在家吗?”
“谁说不能了?”
蒋焉轻嗤一声,“你不就这意思么?”
林潮生默默地走在最后,听两人一来一回地甩问句,不禁纳闷,喜欢用反问句难道是家族遗传?
李知平时说话好像就经常用反问句,大概都是无意间用的,且总是以开玩笑的语气问出来,并没有没什么火药味,哪像现在,两人好像都很认真,总感觉他们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跟着蒋焉进了书房,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入眼是一张很大的黑色实木书桌,上面的东西摆放得很凌乱,电脑、笔记本、各种颜色的文件夹乱糟糟地堆在桌子上。书桌旁的置物架上放了一台摩卡壶。
“要来一杯吗?”蒋焉顺手把放在桌沿的白瓷咖啡杯往里推了推,坐到椅子上。
“不了。”李知拉着林潮生坐在书柜旁的沙发上。
“你俩确定要自驾?”蒋焉问。
林潮生点头:“对。”
“挺远的,开车会比较累。”蒋焉看了李知一眼。
“我们可以换着开。”李知说。
蒋焉意味不明地挑起嘴角:“你确定你能开?”
“……怎么不能?”他底气不足地反驳。
林潮生惊讶道:“你不会开车吗?”
“我会啊。”
李知有驾照,自从拿了驾照之后就没怎么开过车了。要他开这么久,蒋焉觉得还真不太稳妥。
“从这里到珲春,走高速得开四五个小时吧,今天出发的话,你们可以在珲春歇一晚上,然后明天跟着旅行社出境,”蒋焉说得很详细,“换着开应该不会太累。”
“哦,好。”李知还是第一次听到蒋焉和他说这么多话,愣愣地点头。
蒋焉和李知的交流一直不多,但他知道,蒋焉并不是什么寡言少语的人。相反,蒋焉口才很好,也很会组织语言逻辑,他的一些见解常常能让外公和舅舅点头称道。而李知和他完全相反,或许是因为领域不一样,又或许是视野狭隘,李知对他们谈论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外公舅舅谈论什么事的时候他也从来都插不上话。
“要是路况不好,遇上下雪结冰什么的,你还是别开了——”蒋焉说到一半,看他心不在焉,便叫了一声,“李知。”
听到叫他的名字,李知才回神,对上蒋焉带着调笑的眼睛。
“我能开,”他着重强调,然后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林潮生看了李知一眼,没有主动说他其实可以开全程,怕再次挫伤李知的自信心。
蒋焉又带两人下到车库里让他们看车。
车库最里边停了一辆揽胜极光,敞篷suv,蒋焉买来没开过几次,本想转手卖了,但后来价格一降再降,卖了血亏,就一直搁置在车库里了。
“这辆车之前检修过了,没什么问题,放心开。”蒋焉说。
李知拍了拍车前盖,结果拍了一手灰。
他这才发现,车窗和前后盖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很久没人开了。
“车胎得换一下吧。”林潮生观察了一下,说。
“啊?”李知轻踹了一脚后车胎,这也没什么问题啊。他有些奇怪地问:“这个时间太长不能用了吗?”
林潮生说:“要换雪地胎。”
李知这才恍然大悟:“哦哦。”又扭头看蒋焉,发现他脸上依然挂着那种轻微的笑意,好像又在嘲笑他没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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