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葛达说:“请你离开我的房间,要不我今天就走。”
葛达也是满脸通红地说:“你现在这个时间要往哪里走?小仙,咱们虽然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我是认定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反正我们是要结婚的,在一起也是正常。”
黄小仙从葛达虽然憨厚却有些狡黠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或者说是他们一家子的不怀好意。
正是春节期间,就算黄小仙想走也是走不成。
公路车三点就停运了。
人到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有些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但黄小仙有些事不愿意细想,也怕麻烦,但在这样的大事情上,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她冲着葛达说:“你今天晚上注定要与我在一起了?”
葛达看她十分不高兴,就说:“第一,我家里真的没有宽裕的地方了,第二……我也怕家里人笑话,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小仙,你信我,我们住在一起,但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黄小仙想,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可谁会信呢?明天早上葛母的眼神还不如刀子一般割了她?再说,黄小仙越来越觉得她与葛达成为情侣的机率越来越小。
葛达有一次信誓旦旦说自己回家与母亲理论,但事实是他根本没敢开口。
他能与小仙还在一起,还是父亲说了话,说黄小仙是个好女子,以后的日子安稳。
葛达见黄小仙什么都不说了,以为她默认了,高高兴兴出去与邻居们打牌去了。
黄小仙利用这个机会,开始打电话。
黄小仙春节前买了一款国产手机,是一款洁白色的翻盖的手机。
黄小仙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找谁,都有一定的难度,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她宁肯去村里唯一一定简陋的小旅馆里度过她的春节之夜。
她翻开电话,第一个打给武娜,武娜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反正很嘈杂。黄小仙问她在没在家,她大喊着说听不清,她在外地陪家人游玩呢。
黄小仙第二个人想打给表姐,她想了足足有十分钟。表姐有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能过来,但她们之间真的有这样的交情吗?她胆怯了。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忽然从包里翻出一个叫的总经理的名牌,她一下子想起这个酒吧男人。
没有任何退路的黄小仙,下定了决心在输入号码后,闭着眼睛按向了接通键。
这可是大年三十呀,这可是一家团聚的时刻,黄小仙心里乱跳着,她即希望对方能知道她是谁,她又怕对方真的接上电话……
“您好,春节好,请问您是哪位?”是的声音,黄小仙大着胆子说:“你猜猜我是谁?”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说:“这我怎么猜,听声音我可真听不出来,是小娜?”
黄小仙知道他在酒吧认识了太多的女人,于是说:“我叫黄小仙。”
对方又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反应过来说:“真的是你?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呢,你知道吗,我曾到你家楼下等过你好几次,你可真是个好女孩儿,从来不在晚上的时候出来,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恋爱了,那个男孩儿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黄小仙想笑,好像他是自己的父亲一样。
“说吧,你找我肯定有事,不然你想不到我。什么事?”
此时的黄小仙除了讲真话,她还能说什么?她把自己的处境大概地讲了一遍,主要目的就是让人家大年三十的晚上,来郊区接自己一下。
令黄小仙万没想到的是,一口答应下来,惹得黄小仙一万个过意不去。
说:“你不是盼着摆脱困境吗?怎么又不好意思了?放心吧,我就一孤家寡人,而且在父母家里早就吃完饭了,我正要与几个哥们去酒吧乐呵呢,接你,比这些事重要。”
黄小仙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轻松下来,说:“好,等把我送回家,你接着去乐呵。”
“一来一回四个小时?我还能乐呵了吗?”
“那我耽搁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就听你的。我两个小时就赶过去,你得把详细地址发过来。”
黄小仙说:“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太知道了,常去那里钓鱼。”
黄小仙大喜,说:“进到村口有一个特别大的公路汽车站,我……”黄小仙看了一眼表说:“我八点准时在那里等你。”
“好,我马上出发。”黄小仙真不知道大年夜他正在做什么,却能为自己的一个电话而出发,令她十分的感动。
“对了,你没喝酒吗?那样太危险了。”黄小仙叮嘱说。
“没喝,我在父母面前就是一个乖儿子,这不刚打算要去喝吗?”至少声音当中听不出一丝的醉意。
黄小仙乐了,说:“快出发,我等不及了。”
“您就踏实等吧,保证让你零点时分与家人团聚。”男人气十足地说。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太急。”黄小仙很怕他为了速度而出事。
“老司机了,放心吧。”
黄小仙怀疑极其愿意做这件事,好像他骨子里就讨厌葛达一样。
黄小仙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知道,这个家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驻足了。虽无留恋之意,却也有些惆怅的感觉,毕竟一开始的交往,她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黄小仙后来回忆与所有的交往过程,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极不平等的。这个喜欢绞尽脑汁讨好女人的男人,对黄小仙倒是一片真心加真诚,而黄小仙从来没有半推半就地敷衍过。
正是她的义正辞严,让这个花中高手花样翻新地变换着手法,什么欲擒故纵、先抑后扬。甚至死缠烂打……
黄小仙动过心不曾?她自己真有点说不清楚,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人家拿你当宝贝的时候,你不以为然,人家渐行渐远后,你又念起别人的好。
黄小仙觉得有点像自己的贴身保镖,地位不高,重要性却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