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1.他有洁癖(1 / 1)

混轮教教主岑空的名讳,在整个武林中,都是响彻四方般的存在。

鼎鼎有名的岑教主,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因为失忆,他不知道,在他以往的生涯里,有没有面临过如此难堪的境地。

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从他醒来到现在,最窘迫的境遇。

心静自然凉,只要你的心静下来,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也会凭借心理暗示感到凉爽。岑空很懂这个道理,他尝试用暗示的方法来缓解尿意。

岑教主活到现在,除了灭圣心法折磨他之外,从未因为生活的琐碎而感到烦恼,更别说想上茅房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岑空专用的茅房常年点着熏香,开门就会闻到淡淡的线香,专门打扫茅房的教徒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清扫一次,端的是高级享受。

可惜,人有三急,饶是名震武林的岑教主也躲不过。

尿意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涨潮了。

除非他震碎房顶,从上面翻出去,否则孩子们一定会看到他的脸。但若震碎了房顶,今天晚上前肯定是修补不好的,他又不想开着天窗睡觉。

岑空睁开眼睛,在房中看了一圈,视线划过插了几朵野花的酒壶,转动的头颅一顿,又转了回来,停留在了做工粗糙的酒壶上。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酒壶,壶身细长,上面的灌酒口也不太大,只有铜钱般大小。

这个酒壶原本放在客厅的圆桌上,今早被木娆娆拿进了里屋。原因很简单,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整天打坐的冷面教主。木娆娆每次从门口看,都觉得气氛太压抑。

屋外,木娆娆拿出提前做好的沙包、积木,给孩子们玩,教他们在地上画格子,用来玩“跳房子。”

她知道的游戏和玩具太多了,多大的孩子都能和她玩到一起去。积木上的染料涂得不是很均匀,颜色也不太正。

孩子们一点都不嫌弃,他们简直是受宠若惊。

他们的玩具太少了,一个拨浪鼓,大家轮流玩,没有玩具的时候,摘朵花都能玩上半天。

他们很乖,不会因为抢玩具争吵。

正当孩子们玩得兴高采烈时,木娆娆身后的木门忽然被缓缓推开。

玩耍的孩子们顺着声音望去,随即,小家伙们都瞪圆了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木娆娆心头一跳。

他怎么出来了,嫌她们太吵了吗?

凭岑教主的乖僻性子,她很怕他会迁怒于孩子,毕竟他都能和孩子抢吃的……

连忙转过身,眼前看到的景象让她一愣,露出了与孩子们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

身材修长的岑教主,挺着笔直的腰板站在门前,脖子以下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顺着纤长的脖颈往上看,俊美的容颜被一副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不是别的面具,正是被他本人严厉拒绝,嗤之以鼻的白猫面具。

不带一丝温度的双眸隐藏在面具下,冷光微闪。

这双眼与白猫高傲的面容完美结合,相得益彰。

矜贵高冷的“大白猫”用打量弱小鼠辈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不是,半个时辰前讽刺我“胆子不小”,一脸“我不可能带这个面具,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表情,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

岑教主莫非是想……与民同乐?感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

事实上,岑教主盯着酒壶犹豫了很久,久到膀胱差点失守。

关键就是,酒壶的壶口太小了,几朵花就能把壶口插满。

卖油翁之所以能准确无误的,将油穿过铜钱倒进壶里,是因为他倒了几十年。

岑教主虽说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但他真的没把握不会洒出来……无论洒手上,还是地面上,他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选择,岑教主被逼无奈,只能从破旧的柜子里拿出白猫面具。

当把面具戴在脸上时,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不由得紧绷起来,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莹莹是一个温顺的小姑娘,她娘是李长老手下的教徒,就是那个采阳补阴的李长老。

“木木,他是谁?”小姑娘有些怕生,下意识的抓住木娆娆的衣摆,躲在她身后,软糯糯的问道。

木娆娆打量着岑空面具后的眼神,回道:“……朋、朋友?”

教主啊,我可不是想跟您套近乎,孩子面前您担待点。

莹莹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的问道:“白猫猫,你叫什么。”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木娆娆面部表情不变,心里早就笑出了声。

白猫猫?高岭毒花的岑教主何曾被人叫过白猫猫?

“白猫猫”的眼神瞬间冻结,似是冰刃,一路滑到了木娆娆的眼睑,钉在了她的瞳孔中。

木娆娆见好就收,缓和气氛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有什么事?”不是什么急事的话,这个祖宗肯定不会戴着面具出来。

岑空的语气里仿佛带着冰碴子:“茅房。”

木娆娆视线向下滑,她还纳闷了,怎么连厕所都不上。

岑空:“你往哪看?!”

木娆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带您去。”

孩子们好奇的打量着岑空,木娆娆转身对他们说:“先自己玩,我一会就回来。”

莹莹扯了扯她:“木木,你去哪儿。”

木娆娆:“我带他去茅房。”

莹莹看向岑空,脆生生的问道:“白猫猫,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木木带你去茅房吗?”

……

看过炸毛的白色巨虎吗?

木娆娆没见过,她见过炸毛的白猫,比猫大几十倍的既视感吧。

岑空凛冽的眼神从木娆娆的脸上移开,逐渐下降,在即将对上莹莹的目光时,木娆娆从中间插了进去。

“来,来,我带您去,这事赶早不赶晚……”

关键是晚了的话,没衣服给你换。

成功转移岑空的注意力,木娆娆带着岑空往茅厕走。

这个茅厕除了她用,来后山干活的教徒们也会用,不用她清扫,教徒们来干活时就收拾了,虽然不太干净就是了。

木娆娆走在前面,回头问:“教主,您是……大的还是小的,要是大的,我回去给你取厕纸?”

她仿佛听到了岑空深深吐气的声音,又粗又沉重。

岑空有了片刻的错乱,这种感觉非常的陌生。他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无法言说的心情。

他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尴尬。

木娆娆:“教主?”

岑空冷冷道:“闭嘴!”

距离茅厕还有两三米,就能闻到从茅厕飘过来的臭味。

岑空皱眉:“为什么这么臭?”

来了,又开始展示你生活常识上的无知了。

木娆娆掏出手帕,本来想用她给岑空做的驱蚊包,但那个已经打了死结,她把自己的驱蚊包放在手绢里包好,递给岑空:“茅厕都是这样,您闻着这个。”

岑空半信半疑的接过驱蚊包,他已经没有迟疑的时间,水闸就快倾泻了。

看着他一脸英勇就义的走向茅房,木娆娆抿抿嘴唇,把笑意憋了进去。

难为锦衣玉食长大的斜教教主了。

她第一眼看到岑空的时候,觉得他特别像一个冰冷冷的诅咒人偶。

很快,岑教主就从茅厕里走了出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样,顶着大白猫的面具,疾步走出了追赶老鼠的气势。

看,这样看起来鲜活多了。

木娆娆迎上去:“教主。”

岑空:“不许过来,往前走!这附近有水源吗?”

……怎么?上趟茅房还要洗澡不成?

木娆娆停住脚步:“附近有一条小河。”

岑空:“走!”

岑空没洗澡,但也差不多了,穿着鞋袜就走进了小河,洗脸,洗手,木娆娆都怕他洗破皮。他皮肤本来就白,搓洗的时候毫不留情,很快就搓红了,脖子上抓的一条条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木娆娆感觉自己看到了古早言情剧里,被男二强吻了的女主角……

一边洗嘴,一边哭着说:“我好脏啊,我好脏……”

木娆娆看不过去了,这孩子不但有精神分裂,还有洁癖啊。

“教主,我晚上给您烧水洗澡,快上来吧,秋天水凉了。”

岑空权当没听见,给自己搓了个半身澡,才从河里走了上来,浑身冰凉的水汽,看得木娆娆都想打哆嗦。

这可不行啊,上趟厕所就洗一次澡的话,她可没那么多衣服给他换。

明天下山一趟吧,正好要买日常用品,顺便给他买几套换洗衣服。

帮着岑空把袖口和衣摆的水拧干净,岑空的衣服都透了,贴在身体上,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

太阳最热的时候已经过了,山里的小风一吹,木娆娆看着都冷,岑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叹口气,木娆娆脱下外套,在岑空不解的目光下,披在了他的身上。

“披上吧,要是发热了,您肯定不会想喝汤药的。”

冰凉的河水顺着脖颈滑进衣服,岑空凉薄的眸子凝视着她。

几个呼吸后,低低的声音道:“你以后上完茅厕,一刻钟洗一次手,两个时辰后才能碰饭食。”

……什么意思?做饭前四个小时都不让她上厕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娆娆会把岑空身上的冰都敲碎成渣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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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娆娆:你再俊美,也得吃喝xx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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