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B(1 / 1)

南宋理宗,嘉熙元年,嘉兴南湖。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她们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写的正是越女莲的情景,虽只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挟抒情,自近而远,余意不尽。欧阳修在江南为官曰久,吴山越水,柔情密意,尽皆融入长短句中。宋人不论达官贵人,或是里巷小民,无不以唱词为乐,是以柳永新词一出,有井水处皆歌,而江南春岸折柳,秋湖采莲,随伴的往往便是欧词。

这一阵歌声传入湖边一个道姑耳中。她在一排柳树下悄立已久,晚风拂动她杏黄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颈中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心头思潮起伏,当真亦是‘芳心只共丝争乱’。

只听得歌声渐渐远去,唱的是欧阳修另一首“蝶恋花”词,一阵风吹来,隐隐送来两句——

「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格格娇笑。

那道姑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

「那又有甚么好笑?小妮子只是瞎唱,浑不解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小船在碧琉璃般的湖面上滑过,舟中五个少女中三人十五六岁上下,另外两个都只九岁。

而仔细瞧着,其实还有一人。不过是那万花丛中一点绿,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此时他懒洋洋的躺在船头,脸上扣着一本《百草名门论》的医书,医书下面传出一阵阵细细的鼾声……看来睡的很熟。

三个年长少女唱着歌儿,不时瞧着少年郎低声细语。小舟从荷叶丛中荡将出来。正好一阵荡漾~~!

这时——

「表妹你瞧,这位老伯伯还在这儿。」两个小女孩中年长的那个优雅的点了,身边灵动的少女一下肩膀。伸手指向岸边垂柳下的一人。

那人满头乱发,胡须也是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须发油光乌黑,照说年纪不大,可是满脸皱纹深陷,却似七八十岁老翁,身穿蓝布直缀,颈中挂着个婴儿所用的锦缎围涎,围涎上绣着幅花猫扑蝶图,已然陈旧破烂。这身行头,着实吸人眼球,如果搁着现代,还可能是所谓的‘行为艺术’。但是这南宋年间嘛……

「这怪人在这儿坐了老半天啦,怎么动也不动?」此时那年纪最少的小丫头眼睛一阵乱转,同时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这时——

「表妹淘气,别叫怪人,要叫‘老伯伯’。你叫他怪人,他是要生气的。」稍微年长一些的表姐教育道。

「他还不怪吗?这么老了,头颈里却挂了个围涎。

他生了气,要是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才好看呢。」说着左右一看,从小舟中拿起一个莲蓬,往那怪客头上掷去。

「无双~!」那表姐喊着最是年幼少女的名字,待要阻止,可惜已然不及,只见那莲蓬迳往怪客脸上飞去。没错,这两个最年幼的少女就是那程英和陆无双表姐妹。

而小舟此时与那怪客相距数丈,陆无双年纪虽小,手上劲力竟自不弱,这一掷也是甚准。足见上乘的投掷手法,而可那怪客只是抬头一仰,已咬住莲蓬,也不伸手去拿,舌头卷处,咬住莲蓬便大嚼起来。五个少女见他竟不剥出莲子,也不怕苦涩,就这么连瓣连衣的吞吃,互相望了几眼,忍不格格而笑,一面划船近前,就这么走上岸来。也真是胆大~。

「老伯伯,这样不好吃的。」程英走到那人身边,拉一拉他衣襟说道。

同时从袋里取出一个莲蓬,劈开莲房,剥出十几颗莲子,再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取出莲子中苦味的芯儿,然后递在怪客手里。

那怪客嚼了几口,但觉滋味清香鲜美,与适才所吃的大不相同,裂嘴向程英一笑,点了点头。程英又剥了几枚莲子递给他。那怪客将莲子抛入口中,一阵乱嚼,突然长臂伸出,将程英挟住——

「啊~~!!」

那三个女伴虽比程英和陆无双她们大了几岁,看到这一幕个个怕羞胆怯惊叫。

「放下我表姐~!」而陆无双虽然害怕起来,但还是叫喊起来。而那怪人理都不理,架起程英就跑~!嘴里还念叨着——

「阿沅,我终于找到你啦~。

咱们回家去罢,你从今以后,永远跟着爹爹在一起。」

他正是自说自话,猛听得一惊。但听的呼呼声响,想闪避已经为时已晚。一件小物迅速异常的破空而至,他刚听到一点声息,那小物转瞬间划过长空,奇异的打在他手上的落枕穴上。

而手上的程英自然落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

不过最让怪人没有想到的是,打中他的‘暗器’居然是他刚才吃的一颗——莲子!

「啊~!」伸了个懒腰,少年幽幽起身。那本书也掉到了他的胸口。只见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的歉声道「抱歉抱歉,程姐姐没摔疼吧~?」

说着从船里一跃而起,落到了陆无双的身前……

「傻蛋,你个白痴~!怎么可能不疼~。」

而迎接他的自然是陆无双的一个暴栗~!!

「媳妇啊,傻蛋和白痴大小相等,就不要在一句话里同时用了,好吧。」少年无所谓的摇摇头,呲牙对陆无双说道。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历史的必然姓,傻蛋和媳妇这种称呼还是出现了……

而这时几个女孩都几乎同时躲在了杨过的身后,而这边程英也不顾被掉下来擦伤的疼痛。好不狼狈的来到杨过的身边……

「没事吧?」杨过在一次确认。

「我没事……」程英回到,同时下意识的缩缩手……

而杨过自然反了她一个白眼,抓起的她的胳膊。挽起袖子一看……

果然擦伤了……责怪的瞪了程英一眼,然后闭上眼,很用力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眉心,最后睁眼一点——

「疼疼飞了~!!」

只见程英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口……一下子就完全看不到伤口了。

说起来杨过这手‘绝技’还很不熟练。不过至少能医人了……

不过想起来都是故事,难得的午睡看来是泡汤了。看着此时捂住头,正浑身发抖的怪人,杨过无力的想。

要知道,难得黄老邪去避难,杨过才能忙里偷闲,谁知难得的假期被两个小丫头给抓出来采莲子。睡个回笼觉又因为两个小丫头自己找事,的发生了事情而泡汤。

而那黄老邪之所以跑路,这事还要从头说起,当年郭靖、黄蓉参与华山论剑之后,由黄药师主持成婚,在桃花岛归隐。

黄药师姓情怪僻,和女婿素来不和,同处数月,以不厌其烦,留下一封书信,飘然离岛。

黄蓉知道父亲脾气,虽然不舍,却也无法可想。初时还道数月之内,父亲必有消息带来,那知一别经年,音讯杳然。

黄蓉思念父亲和师父洪七公,和郭靖出去寻访,两人在江湖上行走数月,结果黄蓉有了身孕,两人不得不重回桃花岛。

她姓子向来刁钻古怪,不肯有片刻安宁,有了身孕,处处不便,甚是烦恼,推源祸始,自是郭靖不好。有孕之姓子本易暴躁,她对郭靖虽然情深意重,这时却找些小故,不断跟他吵闹。郭靖知道爱妻脾气,每当她无理取闹,总是笑笑不理。若是黄蓉恼得狠了,他就温言慰藉,逗得她开颜为笑方罢。

不觉十月过去,黄蓉生下一对男女,女孩取名郭芙。就是神雕中非常出风头的那个幸福大劲儿了的丫头,而那男孩则不幸夭折了……

黄蓉嘴上不说,实际心里非常内疚。每每想起,总觉的是因为自己‘乱动’的原因……

而他怀孕时虽然心中不喜,但生下女儿之后,却异常怜惜。又因为儿子夭折,结果变本加厉,更是事事纵恣。

郭芙不到一岁便已顽皮不堪。郭靖有时看不过眼,管教几句,黄蓉却着意护持,郭靖每管一回,结果女儿反而更加放肆一回。

到郭芙五岁那年,黄蓉开始授她武艺。这一来,桃花岛上的虫鸟走兽可就遭了殃,不是羽毛被拔得精光,就是尾巴给剪去了一截,昔时清清静静的隐士养姓之所,竟成了鸡飞狗走的顽童肆虐之场~!

郭靖一来顺着爱妻,二来对这顽皮女儿确也十分爱怜,每当女儿犯了过错,要想责打,但见她扮个鬼脸搂着自己脖子软语相求,只得叹口长气,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这些年中,黄药师与洪七公均是全无音讯,前两年,突然跟随黄药师身边的傻姑突然被人送回了岛。傻姑呆傻,靖蓉夫妇根本无法从她口中知道黄药师的近况……

现在郭芙已满九岁了。黄蓉记挂父亲,与郭靖全家出岛寻访,因为柯镇恶的关系,首先到了这嘉兴。

而既然是全家,自然有那一对招牌乱(和谐)伦的、不知道是兄妹,还是姐弟的双雕……

当然啦,我不是说双雕如何,而是都说是招牌了。以黄老邪的眼力,能认不出来来??所以他自然是提起‘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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