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对助手的担心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担忧,这种担忧是对自己的。助手的蹊跷离去和突然的回归,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正是这种什么什么也看不出来,才更增加了科罗尔斯内心的担忧。虽然助手没有失踪,可是已经不值得完全信任,这比奥丹斯的消失更可怕。科罗尔斯盯着光显那,希望不会错过什么。在助手离开基地后不久,科罗尔斯就意识到,可能留在这里是个很坏的主意,他对自己当初认为自己留在基地会更安全的想法产生了严重怀疑。恩达尔斯完全可以借助每次船长无比信任过的执行任务的机会,完成自己想要做的很多事情。要知道这个助手实在是太能干了,在厄尔斯星球上很多的探索和实验活动都是主要由他来完成的。后脊背的凉气不断往高处窜上来,科罗尔斯甚至有些站不稳的时候,光显突然出现了少量的雪白粒子,粒子越来越多,图像开始不稳定,很快看不清楚了助手那边的情况。通过语音传输系统的联系也几乎在相同的时间断掉了。也就是说,这场放归失去了船长想要的那种了解甚至是种监视的限制,可以任由恩达尔斯操作了。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船长脑海里,不会有别的原因,正是他一直以来信任的助手干的。至于助手到底想要干什么,宇宙大神才知道。那种危险的感觉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孤立无援而且危险就来自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助手。几次试图联系上助手,都失败了。科罗尔斯无可奈何的等待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为自己准备了随身的充足武器装备。恩达尔斯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一直以来,平和的性格是自己内形深处标榜的高度,为什么会生出要和船长分裂的想法。他一边驾驶这飞行器略过之前捕获两个长毛动物的地方,却没有停止。他准备了一个更隐秘的地区作为放归去,飞行器在很小的高度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朝着船长已经看不到的方向加速而去。船长的察觉已经不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既然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恩达尔斯深吸一口气,盯着前方坚定的认为。终于到了自己早就选好的位置,密林中的一处被山地包围的平坦地形之地,恩达尔斯缓缓落下加速手柄,动作牵动了手臂上的纤维组织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低头看看那个发出尖锐疼痛的位置,一个红色的点似乎在活跃得跳动。内心深处的震荡如同是在过去飞行中急速飞行后的立即停止时身体的震荡般激烈,这次的痛楚和过去不久的有些回忆联系在了一起。外部干涉的每一步都和船长和自己有联系。联系不仅来自于干涉方案是两人商定的,还在于两人的遗传粒子结构也直接被植入了两个实验体。确切讲,这两个个体中还有内克斯的遗传粒子结构,而内克斯体内被发现了部分的奥丹斯所具有的粒子结构。数种粒子结构的混合才早就了眼前两只被控制的实验体,而就是自从实验过程到了要注入自己和船长的遗传粒子那一步之后,恩达尔斯记起自己在正常的睡眠中出现了问题。睡梦中的思维模式有了醒过来之后中央电脑也无法解释的一些变化。起初恩达尔斯认为这只是睡梦中思维带有的一定无序特性而导致的,没有在意自然也就没有报告船长。联系到这些回忆,原来自己产生和船长分裂的想法,可能早就有了预兆。应该没有别的原因,恩达尔斯认为自己的变化就在于在注入遗传粒子结构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从两个实验体所携带的遗传粒子结构体,反向被注入。在他梦中也出现了和内克斯有些时候出现的相同情况,奥丹斯的模糊形象反复出现和消失。一团白色光线包裹的物体,就是恩达尔斯在梦中见到的最多的所谓奥丹斯的影子。恩达尔斯想着这个问题入了神,他下意思看看和基地的联系线路。自己多虑了,基地和自己的联系在刚刚结束的飞行过程中已经被切断了,船长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恩达尔斯记得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在某天观察开始之前,要分裂的决定就出现了。而且自己内心深处同时产生的是千万要防止船长知道这件事。接着需要做的是极力伪装,这一点恩达尔斯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船长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直到那天恩达尔斯到了非外出不可的时候。恩达尔斯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还没有放下飞行器的降落支架。他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了,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坚持走下去。头脑里有个声音出现了,赞赏了他的想法。这叫恩达尔斯吓了一跳,那个声音很快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恩达尔斯缓缓神,操作电脑,大胆激活了实验体体内的又一部分程序之后,操作机械手抓取了实验体,从飞行器打开的孔洞完成了放归。两个实验体落到地面之后,没有很快钻入密林深处,反倒是抬起脑袋看着高大的飞行器。当恩达尔斯对两个实验体的脑部活动做了简单的确认性检测之后,离开的时候发现实验体尽然在目视着飞行器的离去。绝对是高级动物的反应,而且是意识到和飞行器有密切联系的反应。一定能成功。所以,和船长的分裂是有意义的。回到基地之后,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试验台前面,恩达尔斯没有什么意外得看到了船长。船长端着杯子,精神很颓然得看着仍旧只有微弱呼吸却没醒过来的内克斯。两人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就只是站着。最后还是恩达尔斯开了口,可是接下来说出来的内容却是连恩达尔斯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东西,恩达尔斯提出未来和船长分享这个新的星球。船长冷冷回答,这不是分享的问题,因为它不是几个单位的杯中之物,也不是以快新鲜的食物。接着沉默。恩达尔斯没有顾忌得继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分享可以以船长为主,也就是说船长可以任意选择对厄尔斯的划分方法。船长终于扭过了头,他笑笑,你放归的是我们共同干涉过的这个星球上最先进的生物,那么我即使分得很大的区域,又有什么意义?很多问题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问起,两人更多时候的沉默结束时,恩达尔斯机械的说,希望船长认真考虑我的建议,除此之外我想没有更好的合作方式。这句话里的合作两个字刺痛了科罗尔斯,他愤怒地将杯子朝着助手离去的方向扔过去,杯子的碎片飞溅到了恩达尔斯裸着的胳膊上,恩达尔斯拂去碎片,头也不回离去了。船长脑子里除却愤怒之外,其实有其他的内容。他不是一个指挥愤怒的人,但凡经过纳布拉飞行监控管理部门的考核合格登上飞船的船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当初船长自豪的认为是自己的,不仅仅是中情感上的随意表达。这一点只有他知道,当然每个纳布拉飞船的船长都有这样一个终极秘密,他的飞船中的掌管控制系统的中央电脑处理器里有个核心部位,只有每船的船长可以启动。这个部分是为了船长专门设计的,因为在漫漫的宇宙航行中,远离本土的飞船上出现意外情形的可能性始终存在,飞船在设计和建造时就秘密采集了科罗尔斯的信息,换句话说,最后的控制权其实还是掌握在科罗尔斯手里。船长不愿意动用自己最后的保护手段,这绝对是个巨大的悲哀。可是助手最后坚决的态度,促使船长越来越动了启动最后保护手段的心思。冷静得思考,需要担心的是助手有没有对这个最后的防护做了手脚,尤其是在拆卸中央电脑处理器的过程中。顾不了那么多了,科罗尔斯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没错,当初采集信息是对象就是这只手。扫描了手掌的纹理信息,注入血液,血液中包含的遗传粒子信息开始进入处理器。连接处理器的光显不断弹出一个个窗口,科罗尔斯连着点击了数个之后,基地几个部分开始发出了隆隆的声响。他满意地点点头,身后却出现了助手的声音,船长您的行动过激了。船长霍得扭身问助手什么意思。助手看着光显里的窗口说,首先我没有准备和您对抗到底,注意我提出的建议是分享厄尔斯。第二您能启动的这个部分只能完成一部分,当然是我希望的那部分。至于为什么,您很清楚,这些难不倒我。您在兴奋之余吐露的秘密帮助了我,不要忘了,您的血液和我的一样,都是干涉的工具之一,我悄悄采集过。只是掌纹我不好拿到,这也是为什么您还有能力控制一部分的原因。这个基地一部分的区域已经被您封闭了,我控制不了,但是绝大部分我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我会尝试另外新建基地。如果您有兴趣可以给我提些建议。地点我已经选好了,只是暂时不方便和您透露,请您不要着急,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带您去那里的。科罗尔斯内心的愤怒如同要爆发前的团状星云,不过他还是强压住怒火的爆发,开始微笑着说,看来我确实不得不接受你的建议,和你分享我们一起发现和干涉过的星球了,那就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吧。助手居然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迷人,这叫科罗尔斯一下子想起那个和父亲曾经同朝为官的阴谋家帕斯洛斯,那个老家伙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是这么得迷人,而实际上正是他带着人马,对科罗尔斯家族来了个几乎百分子百的斩尽杀绝。尽管船长很愤怒,可还是很认真和助手握起了手。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刚刚赶到,绝对看不出来两人已经成为了对手。接下来的时间,船长知道需要自己真正做些什么事了。他开始更多介入之前他没有介入过的工作,具体的工作做得越多,自信去越来越少。恩达尔斯之前操作和设计的器物以及程序如此丰富,着实叫科罗尔斯忙活了很久。好在助手似乎在忙自己的那个所谓新新基地,并没有对船长干涉什么,这给了科罗尔斯很大的空间。只是苦闷进入了一个新的境地,背叛和嘲讽对他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伤害,甚至超过了当初从纳布拉开始的逃亡带给他的伤害。可是助手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科罗尔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几次他都想和助手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个问题,可是两人自从那次握手之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面,根本没有机会和助手谈。这成了他心里解决不了的问题,好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去忙碌解决。科罗尔斯凭借坚强的意志,不断的努力,如同是个将军在战场上不断收复失地一样。尽管很疲累,倒是很有成就感。或许当初就需要他自己直接参与很多事,比如他也设计出一套考虑了很强安全保密性的监测系统,之所以说安全,是因为不同于之前恩达尔斯的设计思想。运行新的全星球监测系统开始了,科罗尔斯特别地把这套系统的中央控制系统放在了他能控制的为数不多的基地部分里。监测系统从跟踪助手的飞行系统开始,似乎没有被发现,很顺利地他找到了大概就是助手自信满满地提到过的那个新新基地。尽管之前他预想过这个所谓的新新基地的各种古怪样子,可见到之后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和这个位于万特尔之下的基地不一样,新新基地在接近原有基地大致模型的地方还设置了阶梯状的部分。更有意思的是在基地的顶端不是孔洞,而是高耸的一个凸起,接近之后发现,居然是恩达尔斯的像。船长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不过他必须承认,这个设计确实有些意思,大概助手把自己当做宇宙的创造神了。科罗尔斯记住了这个信心基地的坐标数据之后,就结束了监测系统的运行。他没有注意到很短时间的画面停滞,这次运行的顺利叫他遗漏了这一点。科罗尔斯稍微休息之后,接着开始检查留在舱室里的那架飞行器来。还好,真是分家了,从大大小小飞行器的停放就能看出来了。有意思的是,恩达尔斯不知道这么想的,在其中的一列飞行器上设计了一个张开的手和一条粗壮的前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助手脑子里想法的奇妙呢?科罗尔斯登上了飞行器之后,一切正常,就在这时舱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