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徐禅脸上的笑容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消失，他平静的抬眼直视着她，不躲不闪，与之前的态度恍若天壤之别。
萧宜词身子倚在那，眉眼微挑着，好似在等着他继续胡编乱造。
徐禅低头一笑：“少夫人这话我其实有些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结果就好。”
此时钳制住徐禅的两人已经将人松开，徐禅重新坐起来，盘着腿，仰头看她。
萧宜词微笑着同他凝视：“嗯，徐公子想好没有？”
徐禅考虑片刻后，才慢声说道：“本来少夫人的要求，我这个当属下是不应该反驳的，只是您也知道，三公子的脾气如何，我若是真与你说了，只怕日后我是吃不了刀子走。”
“阿湛可没这么凶，况且你觉得你现在惹了我，日后我就不会给你穿小鞋了吗？”
徐禅脸一僵，随即道：“少夫人温柔大方明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可事实是，我就是这样的人。”萧宜词笑，“不讲道理。”
徐禅听着她的话，脸上是连个笑容都露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萧宜词不讲道理，若是讲道理的话，也不会将威胁玩的炉火纯青。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半分都不遮掩。
徐禅在心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他将沈湛的行踪告诉萧宜词，只怕日后沈湛要和他秋后算账；可若不是不给，萧宜词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她之前的话，是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两相权衡后，徐禅又将身子往前撑了些，对着她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三公子昨儿在那，但是你不能将我给供出来。”
萧宜词笑着点头，答应的十分爽快：“好啊。”
徐禅虽是怕萧宜词事到临头会后悔，将那件事给说出来，但是相比较之下，徐禅更怕萧宜词会直接将那件事给捅出去。
就着身侧小厮的手起来后，徐禅立马就去了书案前，取过笔墨后，一气呵成的在纸上落下一个地名。
萧宜词起身过去看了眼，将那一张薄薄的纸给拎起来，一笑：“甜水巷。”
“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徐禅心肝是颤了又颤，觉得现在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可见着萧宜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徐禅还是没忍住为沈湛给辩解了一句：“其实这地也没什么，你该相信三公子的，他去那里也不过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听着徐禅越解释越乱，萧宜词没好气的将那张纸一撕，重新塞回了徐禅的手中，说道：“我自然是相信我相公的，我就是怕有人假借办事之名带坏他。”
徐禅听后，不免有些不平的反驳道：“你相公不去带坏别人就不错了，谁能将他给带坏啊，再说了，他本就是个焉坏焉坏的性子。”
说完之后，徐禅才突然感觉不对劲，他眯着眼看向萧宜词：“不对，你不是初来京城的，怎么知道甜水巷是个什么地方。”
“我呀，见多识广呗。”萧宜词笑道，“再言，甜水巷这个名字一听，多少就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吧，你真当我是个傻子。”
“你们之前藏着掖着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这地是不太能让我知道的吗。”萧宜词说完后，便打算带着清欢和莺莺一块离开时，她又突然回身，对着徐禅一笑，原先平凡的样貌在刹那变得生动鲜活起来，“说起来，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是对的吧。”
“芳娘在你们那。”
徐禅没有出声，不过他的神色已经很好的出卖了他。
萧宜词倒也没有过多计较芳娘这件事，将这话撂下后，她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来的离开。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子中后，徐禅这才拖着有些疲软的身子站到门槛前，凝视着那一扇半开的木门。
萧宜词这般聪慧，也不知这对沈湛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禅叹了口气，倚在门框那，随手就将藏在袖子中的扇子打开，感受着秋风的凉爽，再配着那一柄小扇子，一扇一扇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知道沈湛的所在，萧宜词倒也没有在磨蹭，直接领着一个车夫和清欢便往甜水巷去了。
甜水巷在挨近城南的一处地。
白日那处基本没什么人，十分安静。
走到一处巷子中时，京城特有的繁华与喧闹逐一远去，余下的只有那青砖黛瓦的一方天地。
幽然静谧。
按照徐禅所写下的地，萧宜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沈湛暂居的一处地。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从外面瞧去，有些许的破败，但大概是个二进的院落。
宅子的门从里面紧紧地关着。
若不是清楚徐禅不会拿这事开玩笑，萧宜词会以为这儿就是个没人居住的荒宅。
清欢扶着萧宜词下了马车后。便径直上前去敲门。
铜环敲在门上，砸得啪啪啪响，可里面的人就好像聋了般，半响都没有丝毫声音。
清欢回头去看萧宜词：“姑娘。”
萧宜词也提步上来，她站在门前，将这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后，才慢吞吞的说道：“既然里面不开门，那我们便自个进去呗。”
说完，萧宜词看向赶车的车夫：“过来。”
车夫立马上前：“少夫人可还有何要事？”
萧宜词用下颌点了点面前的门，十分干脆的说道：“砸开。”
车夫犹豫的看了萧宜词一眼，见着她一脸认真后，也不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站到了萧宜词的跟前去。
萧宜词带着清欢离门远了些，刚站定，就见车夫很是帅气的抬脚一踹。
那经久未修的木门摇晃几下，从外面倒下。
灰尘扬起，迷了几人的眼。
清欢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姑娘，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萧宜词说完，微微拎着下裙，动作十分潇洒帅气的就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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