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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烟雨楼前,是非对错(1 / 1)

空氣愈發濕沉,天地滄滄,夜空低垂,樓下對峙一觸即發,馮蘅看得正焦急,忽聽一個女子聲音叫道:「娘!!」她轉頭,只見說話的正是黃蓉。她正專注看著,竟未察覺她何時到來。

黃蓉一見真的是馮蘅,喜出望外,一股腦兒就往馮蘅懷裡撞,而相隔數日,馮蘅滿腔心事無處可聊,此時與女兒相見,眼淚又湧了出來,兩人一起哭成了淚人兒。

她倆相擁好一會兒,忽然她眼前青影一閃,轉瞬間已被黃藥師抱在懷中,黃藥師細細查看了她一遍,似要看出妻子是否安好。他的眼內有淒楚,心疼她憔悴;有歡快,為得她的平安。他對著她柔聲說道:「阿蘅,妳可好?受怕了嗎?別擔心,我立刻替你討公道。」黃藥師俊美的雙目柔如清風、深情似水,完全沒有方才與歐陽鋒比武的殺意。

馮蘅伸手拂在了黃藥師的墨髮,以纖指為梳,替他細細整理方才打鬥所造成的凌亂。她張口答道:「我沒事、沒事,只是有點累了,想休息下罷了。」

馮蘅連連趕路,本是累了,但此時心中歡悅,臉色嬌艷,如花初放,又笑吟吟的道:「別皺眉了,我沒事的,你應該多笑點兒。」接著一根玉指又戳向黃藥師眉間,嬌憨的舉動,倒是真的逗他笑了。

黃藥師正笑到一半,忽感背後一陣寒氣襲來,正是歐陽鋒複雜的凝視,黃藥師手上青筋直跳,臉上的笑意卻越重。他溫柔地對馮蘅說道:「阿蘅,你先好生歇著,為夫下去扮點事情。」他微笑地站起,背負雙手,指間玩轉著玉蕭,悠然踱出煙雨樓,信步穿過大門。

馮蘅與黃蓉急急湊到窗口凝望,一個喊著:「藥師,小心點兒。」另一個卻叫著:「爹爹,把那老毒物打得落花流水。」兩人用意相同,喊出來的話語卻頗具意味,只見那母女兩相視一笑,兩顆懸著的心一齊放下,開始偶偶細語、話長話短。

樓外黃沙滾滾、刀光劍影;樓內笑語如花、巧言倩兮。兩邊不同的世界,卻無人覺得不妥。

直至半天夜色涼如水、滿樓空寂,馮蘅忽地問道:「靖兒呢?怎麼沒見他和妳一起。」黃蓉聽了,一張笑臉收了幾分,卻多出了幾分淒苦,她張口回道:「他…他…」只說得兩個「他」字,黃蓉便不願再說,馮蘅見她神色有異,細觀之下,似是憤怒、又似是難過,待要詢問,卻被一聲呼嚇打斷。

「黃藥師,今日我們師兄妹便要為譚師弟討個公道。」馬鈺說道,接著長劍一擺,便是號令全真諸子布陣。

原先全真七子少了一人,便不得擺陣,但此時只見一個青年道士立於「天璇」之位,馮蘅心道:「這便是尹志平了?我倒想看看這淫道是有多大本事。」,

但見全真六子各舞長劍,進退散合,圍著黃藥師打得極是激烈。戰況凶險萬狀,此時七柄長劍一其揮動,劍影翩翩,甚是猛惡驚人。

黃藥師卻是收起玉蕭,只用一雙空手,在劍光杖影中飄忽來去,似乎已給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數十招中只是避讓敵刃,竟未還過一拳一腳。突然黃藥師左足支地,右腿繞著身子橫掃二圈,逼得八人一齊退開三步。

馮蘅暗讚:「好掃葉腿法!」黃藥師回過頭來,向樓頭幾人揚了揚手,點頭招呼。她見他滿臉輕鬆自在,渾不是給迫得喘不過氣來的神氣,也還了他一個微笑,只見黃藥師左掌斜揮,向長生子劉處玄頭頂猛擊下去,竟是從守禦轉為攻擊。

這一掌劈到,劉處玄原是不該格擋,須由位當天權的丘處機和位當天璇的尹志平從旁側擊解救,可是尹志平年紀尚輕,功力不足,遇著黃藥師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明掌法,哪裡還能應變?

丘處機劍光閃閃,直指黃藥師的右腋,尹志平出劍,已然遲了一步。劉處玄只覺風聲颯然,敵人手掌已拍到頂門,大駭之下,急忙倒地滾開。馬鈺與王處一在旁眼見這一下手實是千鈞一髮之險,雙劍齊出。

劉處玄危難雖脫,天罡北斗之陣卻也已散亂,黃藥師哈哈一笑,向孫不二疾衝過去,衝出三步,突然倒退,背心撞向廣寧子郝大通。郝大通從未見過這般怪招,不禁微一遲疑,待要挺劍刺他脊樑,黃藥師動如脫兔,早已闖出了圈子,在兩丈外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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