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远远瞧见他就喊上了,“臭叫花子,你去哪?”
赵束不理她,径自朝傅长安休息的大帐走去。
小秦连忙冲过去,挡在前面,“小叫花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不想被符世子削,赶紧走。”
一番讨价还价口舌之争,赵文炎不负众望,搭弓射箭。幸亏赵束没被真绑住,猛一挣脱就闪避了开。
然后这对父子就开始了对骂,一个骂“老不死”,一个骂“逆子”。
这次傅长安之所以会受伤,皆因她听了赵束的怂恿,二人偷袭,一起去杀赵文炎。
自然,赵束是“孝子”,只观战不下手。待傅长安不行了,才出手救走她。
俩名女子都没说话,只互相看了眼,未来的事谁说的好呢。
“只从现在看来,符世子对左使是极好的。”
小秦正要抒发一番感慨,看赵束一瘸一拐的走了来。大战刚开始,这货让符白岩将自己绑在城门头,威胁他爹。
傅长安光着半边背,眼皮子轻飘飘抬了下,反应不大。
符白岩上前,自动接过小秦手里的药,“我来。”
霞光满天,旌旗招展。
符白岩脚步匆匆,穿过几排营帐,呼啦一下拉开大帐,连门口守卫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当年,比现在还要迟一年,梁赵两国突然猛攻晋国。傅长安困在后宅都不知自己差点做了亡国奴。那一仗打的艰难,断断续续打了两年,后来也是符白岩和凌肃联手,里应外合,才堪堪守住了晋国疆土。符白岩自此后一战成名。渐渐收拢大权。
晋国元气大伤,梁国赵国则相继陷入内乱。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事,计划中的完结没码完,眼看时间不早了,先发了,下章完结,捂脸。
小秦正在给傅长安上药,“呀”的叫了一声。
小秦犹犹豫豫,又磨磨蹭蹭。
小秦伸展双手搭在后脑勺,远目看向残阳,“你们说左使跟了符世子会幸福吗?”
傅长安:“给他。”
小秦:“哦。”看了眼符白岩,心思复杂的出了大帐,帐外两名女子,迟疑的看向她,欲言又止。
这一世不知如何,但上一世赵家兄弟夺权,赵四不知因何缘故看透红尘出了家,赵王被权臣毒杀。权臣扶幼子登基,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后来,赵国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各方势力混战不休。
赵文炎对赵束还是手下留情了,不过也差点废了他一条腿。
赵文炎话说的明白,“留你一条命只是不想我赵家断了香火,你活着也只有这点作用了。”
赵束恨得牙痒痒,打不过,也不敢真做出弑父的恶事,因为他告诉自己,他和赵文炎不一样!
屋内,符白岩小心翼翼的给傅长安上药,说:“我都与你说过了,赵文炎的人头一定留给你,你怎么就这么急躁?”
傅长安想说,她真没打算冒这个险,是赵束一直在她耳边苍蝇一样,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受了他的教唆,话都到嘴边了,一抬头对上符白岩关切的目光,又说不出口了,因为她心里明白,扯上赵束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她真正想帮的人只有眼前人。她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让一切归于平静。
如果真像符白岩所说的,自这场大战后,梁赵两国陷入内斗,自此后自顾不暇,十数年内,至少他活着的那些年都没再对晋发起战事。
这一世的符白岩有了指望,应该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寻了短见,那是不是可以说往后四五十年,甚至更久都不会再发生战争?
傅长安不无期待的想。
大抵是经历了太多,尤其渴望平静的生活。
“赵文炎死了!赵文炎死了!”
“赵文炎死了!”
傅长安系衣带的手一顿,第一反应就是看符白岩。
符白岩正收拾染了血的白布,药膏。没等他出声,符七的声音已在外头传来,“世子,赵文炎他……”
傅长安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一把掀开毛毡,“谁杀的?”
符七方才太兴奋了,一时忘了符世子对傅长安的保证,这会儿想起来,有意替他家世子找补,表情就不如之前兴奋了,反显出了为难,“这事吧,挺突然的,您和赵束昨晚不是去偷袭赵文炎了吗?大概他那会儿就受伤了吧?所以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就算受伤也只是皮外伤,傅长安心里清楚。她刚准备偷袭就被赵文炎发现了,能逃掉也是因为赵束挡在了她面前。
“说重点。”傅长安抓住他的手。
符七求助般的看向符世子。
符世子刚一点头,外头已经大声议论开了。
“听说赵国内讧,赵文炎被他的心腹部下杀死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傅长安放开符七,说不清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感受。脑子空空的,不悲不喜,没什么情绪。挺茫然的吧?感觉自己这一辈子的执念没了,曾经的仇人,要么死了,要么谅解了,该报的仇都报了。她以为自己会大悲大喜,结果真到了这一刻,就连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都没。似乎一下子活着的意思都没了,挺可笑的。
“长安,长安?”符白岩叫醒陷入思绪中的傅长安,看她的眼神透着心疼。
傅长安一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现在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
符白岩的确有很多事要忙,因为随行的大将已经找来了。若是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傅长安昨晚受了伤,今早才回来,以她现在的样子,符白岩根本不会派她去干什么。
另一边,小秦追着赵束走了几步,大喊,“叫花子,你去哪?”
赵束都不准备回答她了,又扭过头,“回去争家产。”
小秦:“啥?”
赵束第一次舒心的笑了,“我娘说,她毕生只有两个愿望,其一杀了我爹,其二让我继承我爹的家业。”
他走的时候逆着光,身后是万道金光。
小秦怔了许久,又追了几步,两只手圈在嘴边,“狗富贵,勿相忘啊!”
战场的打扫,善后的处置,远比俩军交战要复杂的多。
主战场并不在西沉关,而是西沉关还要往前几十里的下马坡,这里只是一片荒原,偶有几间供过往行者歇脚的驿站。曾经这驿站的某个地窖还关过镇国公。
战场的萧条凄凉与城内百姓的载歌载舞形成鲜明对比。
自赵文炎死后,两大联军兵败如山倒,符白岩几乎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场仗打的速战速决,前后不过一个多月。
边关荒凉,入了秋,枯叶败落,更显寂寥。
远处的陡坡上站着两个人,都是颀长的身材,衣着矜贵,只不过其中一人戴了凶兽面具。
凌肃手里捏着一个食指长短粗细的瓷瓶,递给了他,“此番我助符兄一臂之力,日后还望符兄牢记允我之事。”
符白岩伸手接过:“君子一诺,五岳皆轻。”
二人相顾无言片刻,符白岩拱拱手准备告辞。
凌肃迟疑道:“我义妹她……”话出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符白岩等了等,给了他一个痛快,“她已经知道你就是穷奇公子了,也知道你是凌肃。”
凌肃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迟疑结巴的语气到底泄露了情绪,“那她,她……”
符白岩:“凌兄既知那日我和你谈话她就在隔壁,何必多次一问。如果她心中对你有恨,想找你报仇,她当时就出来了。你是她义兄,该知她是怎样不管不顾的性子。既然没出来,想来就算没原谅你,心里也念着曾经的情意,也许只是一念之间,不过她当时是不想杀你的。”他没说的是,傅长安知道凌肃的将来,知道他将来会是好皇帝,不管他是哪一国的皇帝,至少生活在那片土地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家国大义还是个人仇怨,傅长安已经做了选择。
符白岩回营帐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乃至于都察司的人都没察觉他到来。
他们聚在一起,聊的兴致勃勃。
其中一人道:“这次回去我就发了,我赌的符世子赢。用了我的全部家当。”
“老唐,你这嗜赌的毛病怎么还不改?”
“赌完这次我就不赌了。”
“嘿,我就惨了,我赌的师兄赢。”一人惨兮兮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骂了起来,“你还是不是都察司的?不赌自家人赢赌外人赢?呸!”
“呸!”
“呸!啊,符世子……”
“叫什么叫?我们都知道符世子会赢。”
“啊,世子,我们没拿您开赌局,我们赌的是白公子,嘿嘿。”
一人说完,众人皆傻。冷汗嗞溜溜。
符白岩面上没什么表情,问了句,“看到傅左使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伸胳膊,“我刚才看到傅左使好像在城门楼那。”
符白岩转身走开,众人暗自吁一口气,谁知他又停了步子,微微偏头,嘴角噙一抹笑,“我也赌符世子最终能抱得美人归。”
日头偏西,落日的余晖,霞光万丈。
傅长安坐在高高的城门楼屋顶上,曲着一条腿,两只手抱着腿,睁着眼发呆,像只石猴子。
有人跳了上来,武功不好的样子,差点又滑下去,傅长安本能一抓,抓住他的胳膊。石青色的衣料下,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蔡无稽!”傅长安惊喜交加,旋即又住了口,猛得一拉将他扯上来,冷了脸,“符白岩,你无不无聊。”
符白岩身量缩小,内力受制,武功也不怎么样了,笑眯眯道:“娘子,许久不见,见到为夫可还开心?”
傅长安充耳不闻,伸手去扯他的脸,“你不是说你的鲛人面碎了吗?又修好了?借我看看。”
占了重生一世的便宜,提前做了布置,又与凌肃一早联手,中间还联系了赵四和吕陈双,这一仗可谓打的势如破竹。
阅读我和离了最新章节峡*谷\小\说*网xia\g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