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文丑辗转反侧,认真分析思考了姜承给他提的那些建议,应该怎样才能与自己的“大计”相结合,取得最好的效果。
翌日清晨,洗漱完毕,文丑看着有些冷清的官寺,心想:“乡中官吏多回家未归,如今诸事皆毕,我也有几日未曾回家了,何不趁机回家一探?再者还未曾拜访里父老,文宇公,我说怎么总感到少了点什么!”
想到就做,寻了阿二,对其交待一番,就策马回家去了。
文氏里,距乡寺不是太远,文丑骑马缓行也就半个时辰就远远的看到里中炊烟袅袅了。
“也不知陈叔夫妇、颜母怎么样了,还有颜良这小子,伤势如何了?”文丑渐近里门想到。
“七叔,开门。”文丑策马到里门,朝里门侧的塾室喊道。
“唉,谁啊,哦,是三小子啊!”文七正在床榻上,听到有人喊,忙起身探看,见是文丑不禁惊喜道。
“七叔,还好么?”文丑下马言道。
“好,好的很呢,三小子有空回来了!”文七边开里门边言道。
“吃了没?若是没的话,我派下人给您送来。”文丑想到这就到饭时了,遂问道。
“不用了,你七婶停不大会就会送来的。”文七摆手笑道。
“如此,我就先回了。”文丑闻言,牵着马向里中走去。
“三小子都是乡有秩蔷夫了,还依然对俺这么有礼节,呼我为七叔,我文七荣幸啊!”文丑身后传来文七的自言自语。
“少主回来了!”文丑刚一进得文宅,就有仆人喊道。
文丑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仆人,向后堂走去,颜母搬来后,就被文丑请到后堂住下,文丑归家,先拜尊长。
还未行至后堂,颜母、陈婶就迎了出来,陈婶笑道:“我家有秩到了!”
文丑上前两步笑道:“陈婶,又取笑小子了,”转而又对颜母道:“阿母,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下人们照顾的都很周到。”颜母笑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还怕您住不惯呢!”文丑朗声道:“走,陈婶、阿母咱们进屋说话。”
三人进屋,分席坐定。汉时男女一般不同席的。
“官寺的事都忙完了么,你就回来了,我今儿个还同你陈婶说要良儿前去助你呢。”颜母笑看陈婶对文丑道。
“嗯,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不是麦收将到了么,我想日后怕是不得闲,今儿个就趁机回来看看。”文丑言道。
“近来我听闻,多亏有文宇公谦让,尔才能率乡民行事,今汝为有秩,可择时前去拜访一番!”颜母建议道。
“我今日回来正有此意,颜良呢,到时让他陪我一起去吧。”
“良儿啊,他早不知跑那里去了,身体伤势刚有好转,就寻思着找人比武了!”颜母看着懂礼知书的文丑皱眉道。心想:“原本良儿和文丑不是一般模样的武痴么,缘何文丑经过丁忧之后,成熟稳重许多,而良儿却是依然的我行我素,不知文事?唉!”
文丑见颜母皱眉,随后笑到:“阿母,想来颜良一会就赶回来了,他最期待的对手是我啊!”又转身道:“陈婶,陈叔可曾忙着?”
“你呀,做得一个好甩手掌柜!你陈叔怎能不忙!”陈婶言道。
“嘿嘿,”文丑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头笑道:“陈叔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么,一些事交给下人就好了!”
“这话你同你陈叔说去,我是说不动他。”陈婶言道。
就这样言谈了会,饭食已然做好。
这边文丑还未将寻颜良的人派出去,就见得颜良大步走来。
“文丑小子,你可归来了,可是把我憋坏了,来来来,走两招!”颜良虎步行来,大咧咧吼道。
“良儿,文丑已为乡有秩,绝不可如此无礼!”颜母嗔怒道。
颜良见其母满面怒意,顿时摆正态度。整衣行礼。
“文丑,你虽说尚未到加冠之年,但今即为有秩,是为官吏,可有字否?”颜母皱眉道。
“家父亡故前,曾赐字子孝,但终是年少,想来又忙了一阵,故而未曾想起。”文丑细想片刻后方道。
“子孝,子孝,好字!”颜母沉吟良久道:“正合汝之性情!”
“嗯嗯,想来也应对外宣称了。”文丑黑嘿然道。心想:“‘子孝’这个字可是他想了将近一年,才最终定下来的,自是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良儿,今后汝当常随在子孝之后,亦不可无字!今吾为你取字‘公骥’!”颜母对持立在文丑身后的颜良道。
“瑾听母命。谢阿母赐字!”颜良伏身拜道。虽说不比加冠礼,但赐字亦是一个较为正式的名头,是故拜礼是不可废的。
字的产生是为了“敬名”,一个人幼而有名,冠而有字,如同一门二锁,在进入社交场合后,就可以因地制宜地称呼字或名了。因为在时下,什么场合称名,什么场合称字是十分严格的。
再者取字在现世一般只限于士大夫和知识分子阶层,一般的平民百姓则有名无字,所以字也有表示社会地位的作用。
远的不说,只本朝开国皇帝高祖刘邦及其许多文臣武将如萧何、韩信、陈平、樊哙、灌婴、周勃等等,都是有名无字的,那就是因为他们在显贵之前,或是刀笔小吏,或是贩夫走卒,是没资格取字的。刘邦手下的文臣武将中,独有那个被刘邦赞为‘运筹策于帷幢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留侯张良有字为子房,这是因为他出身于韩国贵族家庭。
是以字对于一个人来说,就相当重要了。
“如此,还请阿母上堂食饭!”文丑敬言道。
“请阿母上堂!”颜良看了文丑一眼,眼中似是有所决定一般,亦道。心想:“文丑先是让出后堂作为阿母的居所,后更是食必先请,睡必先请,凡有所需,不等开口已经备好,如此做派,却是将阿母视为亲母了,我颜良当以兄事之,不然有亏道义!”
颜母高坐上,文丑、颜良跪坐下,令陈铭夫妇在文丑的百般要求下方陪在侧位。一番下来自是不必多说。
饭过,又说了一会话。文丑起身言道:“阿母,恕吾不能久待,吾欲这就去拜访宇公!”
颜母与陈婶相视而笑道:“子孝不必陪着我等老婆子了,倒是叫我们多有愧疚。”又面向颜良道:“良儿你也随子孝去吧,学着点!”
文丑、颜良拜别颜母、陈婶,出得宅门,向里父老文宇家走去。
“文……子孝。”路上颜良颇为不习惯的喊到。
“公骥,有话请讲。”文丑说起来倒是挺顺溜。
“既然你视我母,如亲母,以后我还是喊你大兄吧,这子孝子孝,文绉绉的,怪不适应的!”颜良以手挠头,颇显尴尬道。
“哦,你愿意喊我大兄了?我到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文丑闻言停步,上下打量颜良道。心想:“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将你小子套住了!”
“怎么,不愿意啊,我给你说……”颜良被文丑这么一看,更是感觉浑身毛,极不自在,大咧咧的就说道。
“别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音还没落下呢,你这怎么就能反悔呢!”文丑哪能让其说完,忙道。
“嘿嘿。”颜良笑道。
“今儿个回去,当共拜阿母,结为生死兄弟!可好?”文丑趁热打铁道。
“甚好,甚好!”颜良也学着文丑文绉绉道。
“哈哈,颜良颜公骥老弟!”
“嘿嘿,文丑文子孝大兄!”
“哈、哈、哈……!”文丑颜良相扶而打笑,声传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