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课多,第二章肯定在写,今天应该不会出来,各位安。)
年轻男子提气上掠,带着充沛气机的一掌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击打在叶如晦的小腹上,却骇然现这一掌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建树。
叶如晦趁势后退,从身后抽出材质不算是如何出彩,甚至是算是粗制滥造的铁剑。
握住铁剑的叶如晦算是有了些剑侠的味道,但若是比之他曾遇见的那些个剑客,自然是不值得一提。
铁剑不算是通灵,也就没有书中所写的那样微微颤鸣,反而如一潭死水般,不为所动。
叶如晦提剑上撩,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算不上如何充沛的剑意散出来。淡青色的剑罡虽不显眼,但在对方和叶如晦自己眼中,都是清晰可见。
这一剑剑意虽说是脱胎于叶长亭和李青莲这两个绝世剑客,但剑招却完完全全是叶如晦自己感悟出来的。虽说汤槐安曾直言不讳说叶如晦是个天才,但叶如晦从来不认为自己真的是天才,因此,这么多天,除了参悟汤槐安的刀谱以外,其余时间叶如晦也只是琢磨出来这一招剑意和剑势都算不上是顶尖剑招。
或许是剑气太过凌厉,这柄普通的铁剑承载不了这股剑气,剑身上已经有些许裂纹。年轻男子微微蹙眉,屈指弹了数次,都没能找到这一剑的气机节点,干脆收回手掌,往后退了几步,大袖招展,将这股剑气搅碎,不过衣袖却是被这股剑气搅的破败不堪。
有官身在身的年轻男子,虽说像是生长在阴暗面的老鼠,只能做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事情,但一身武道修为确确实实是达到了三境顶峰,只差一脚,便可以跨进第四境。皇城守城人黄少白曾与这年轻男子交手,百招之后才堪堪胜了一招,便足以说明这年轻男子的实力,而且这男子还很年轻,仍有机会继续攀登武道巅峰。
往常对敌,若是同境之战,年轻男子大多使出六分力,便足以取得胜利,不过今日不同,他身前的这个年轻人,感觉气息也就是寻常第三境,只是身上的剑意实在太过凌厉,猝不及防之下,让年轻男子都吃了个暗亏。
藏在袖中的左手一掌捏碎了还残留在袖中的残留剑气,虽说感觉到了微微刺痛,但没能划开他的肌肤。
年轻男子心中震惊不已,江湖与朝堂虽说就像两条河各自流淌,但总有相交处,而他便是就像处于这两条河相交处的引渡人。因此没少和江湖上的高手的交手。
对于占据江湖半壁江山的剑客,年轻男子更是交手不少,剑术精妙的剑客遇见过不少,但大多只是招式精妙,剑气未必凌厉。
刚才这一剑可算是异类,剑气凌厉不说,也和世间普遍流传的剑招不同,世间剑招使出来,大多是伴随着一股气势不凡剑势,力争未交手之前,便以势压人,这便和世俗纠纷无二。只是这一剑出招之后,全没有所谓的气势,反而是气势完全内敛,都放在了这招剑式身上,此刻剑招倒算不上精妙,但日后的不断的磨砺,未必不能成为一招惊艳的剑式。
这一感觉便如同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偶尔吃了两筷子农家小菜的清新感。
没有和当世剑道大家交过手的年轻男子此刻便已经以为,这应该就是所谓上乘剑道了。
不过若是这样就让年轻男子心生惧意的话,他也活不到今天了,他微微伸手,屈指在空中如同抚琴般弹指不下百次。
据传南唐剑道第一人冷寒水独步天下的弹剑术已然是这后二十年江湖的剑道巅峰剑势,但年轻男子一向嗤之以鼻,若不是境界不如冷寒水,年轻男子未必会承认自己一定不是冷寒水的对手。
百余股如同丝线般的气机迫近叶如晦,仿佛要形成一个巨大的蚕茧,而将他包裹。
叶如晦提剑闭目片刻之后,猛然出剑,每一剑都击在只可意会,肉眼却无法看见的丝线上。
两人交手,动静不大,但一时一刻都算是凶险万分。
自交手以来,便没有说话的年轻男子淡然开口说道:“剑意剑气算是凌厉,剑招但实在算不上上乘。”
叶长亭曾在一本剑术手札上有过批注,大概是对当世剑术的点评,这本不太出名的剑术典籍不知为何在剑阁藏书阁被后代子弟翻出,接着被世人知晓,连带着世人都知道了叶长亭曾说过剑术一途,花哨无用,杀人才行的如此言语。
叶如晦和叶长亭相比,自然是相差的甚远,只是对于叶长亭的观点,仍旧是十分赞同,连带着他这辈子自己创出的第一剑都是遵循这个原则。
微微收剑,叶如晦忽然气息一转,刀意迸生,铁剑上剑意转为刀意,做了个刀式起手。
微微闭眼,睁眼,闭眼。反复数次,叶如晦才一步踏出。
一刀挥出。
挑帘式!
不闻声响,但实实在在劈在了百道由气机凝成的丝线上,正正劈在了节点上。
刀道宗师汤槐安的绝学挑帘式虽说精妙,但若是并未找到气机节点,以叶如晦的武道修为,却是仍旧没什么用。
去年寒冬时候,叶如晦曾提出过若是能够观察到对手气机运转,那与之对敌,自然是占尽便宜,当时境界脱五境的老人虽说有些许惊讶,但实在不认为叶如晦能够行得通,等到真正踏上武道一途的叶如晦之后再细细想来,也是现自己的想法是痴人说梦,不过经过这些时日,叶如晦虽说不能洞悉,但好歹能够有些感识到对方的气机节点了。
当世无论刀剑,重神意,而这招挑帘式写意则写意,却仍旧给人生出一股不可相敌豪迈之感。
初时还惊异于叶如晦的剑意霸道,剑招不足的年轻男子此刻面对这招无论是刀意和刀式都是当世巅峰的挑帘式,真是欲哭无泪,真当这等剑意刀式是街上的大白菜呀,说捡就能捡到?且不说这等招式多稀有,光是身负完全不同的刀意剑意,且都是不凡,便足以让人惊异了。
况且这道刀意,便如同奔腾的野马,浩浩荡荡,虽是局限于叶如晦的自身境界,刀势不能展示的淋漓尽致,但浩瀚气象如竹中窥豹,已知全貌。
年轻男子眉头皱的极深,身形拔高,以居高临下姿态望着叶如晦。
叶如晦抬头冷笑,朝着半空,又是一式挑帘式呼啸而出。
院中的那口大缸终于在数股气机的交相碰撞之下,四分五裂,而缸中那两尾鲤鱼则是硬生生被分成数段,一股鱼腥味淡淡散开。
先前从年轻男子手中滑落的那朵莲花,静静躺在地上,沾染上了不少鱼血。
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叶如晦低头看了两眼,随即拔高数百丈。
先前说是没有理由杀人,但是现在至少有个不合情理的理由,为这两条鱼报仇也好。自然叶如晦也知道这理由荒诞,但仍旧是想找个理由。
世间武夫大多是强则强也,但也没有人会说面对同境界的动手有百分百的把握,除了一直被视为剑道扛鼎的叶长亭,也只有今日的叶如晦有如此信心罢了。
这一点,两人当真是挺像的。
屋内,一直偷偷看着院里两人的林听雨在看到水缸破裂的时候,忽然大叫一声,让严明见都微微一怔。回过神来,随即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他两句。
林听雨合上一直张大的嘴巴,木然道:“先生,古书圣人说子不语以鬼力乱神。是不是骗咱们的,那不然怎么这两人好像妖怪一样?”
严明见权当没听见自己学生的失神言语,笑道:“世间武夫能耐远不止如此,若是有一****真见到了有人做出的惊世骇俗之举,也全不要惊讶,那人本就说过,武夫之力,实在不可以常人量之。”
林听雨被勾起了好奇心,咧嘴问道:“先生,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呀?”
严明见端着酒杯的手收回来,有些感叹的说道:“那人呀,可以让为师在这个地方当个私塾先生当这些年,自然也可以让为师安全的去陵安为他走下一步棋,都说高深这些年把持着朝纲,可我看呀,两个高深,都比不上一个他。年轻时候我怎么都不会承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能够将这国势走向尽掌握在股掌之间,不过现在不得不服啊。只是这个人呀,要是不出意外,怕是早归西去了,说到底,还是输给了时间喽。”
说完这番话,严明见微微眯眼,不再说话,想起了年轻时候和那人一起的光景了。
最后严明见的脑子中闪现出一个词,大约世间也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他了吧。
呵呵一笑,到底都是天妒英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