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是一名苦行僧,需要去继续自己的修行。还请施主不要阻拦。”
“我不相信!”夏雨桐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心海的衣服,看着他道:“你虽然住在这个寺庙,但你却不是真正的僧侣,又谈什么要去修行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心海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夏雨桐,而她却只是将他的衣服抓的更紧,眼中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又怎么样?”心海的眼神不由地哀楚了,他别过了头,不敢去正视夏雨桐的眼睛,“和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让你不幸。”
“不幸?现在除了你和这地方是我的归宿之外,去哪儿还能让我幸福的活着?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如果连你都不在,那么我一个人又该如何去活,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夏雨桐泪眼模糊地看着心海。
她的眼泪让心海感到胸口一阵疼痛。
“可我,我是恶魔之子,是异形和人类的结合所诞生的怪物,跟着我只会给你带来灾祸,连你也会被当做怪物,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夏雨桐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的笑让心海很是意外。
“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着离开的啊。你展示给我看看吧。我想知道真实的你,一个毫无保留的真实的你。”
夏雨桐认真地注视着心海,起初他是极为抗拒的,可夏雨桐却是不依不饶,根本不肯放开那紧拽着他的衣服。为了让她死心,心海只得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他原本以为看到最真实的自己的夏雨桐会被吓得魂不附体,谁知她却格外平静地伸手拨弄起了他的眉宇,用着甜酥地笑容将眼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心海师父,我喜欢最真实的你。我希望你的眉头可以不用再这么皱紧,今后能一直生活在快乐里,做一个快乐的心海。”
那一刻,心海再也止不住那泉涌般的泪水,用力地抱紧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完完全全接纳了自己的善良的女人。
他多少次自己都厌恶起了自己的样子,恨不得砍去这多余的手臂,捣烂这其他多出来的脸庞。可夏雨桐却笑着接受了他所厌恶着的自己,还说着喜欢最真实的他的话,这让他再也抑制不了这欲涌而出的喜悦的心情,真真切切地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陪伴在这个女人的左右。
萤火虫的季节总是特别的短暂,转眼已到了深秋,是万物凋零逐渐入冬的时节。心海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将佛像擦的呈亮,向佛祖祈祷夏雨桐的幸福安康,并祈求来年的丰登与祥和。
每逢这个时候,心海总是会抬头望向佛祖的脸庞,他虽然从未给过心海任何的回应,但却始终充满着慈爱,用着悲悯的眼神俯视着眼前的心海。
心海摘来的最大的果子总是会最先摆在佛祖的面前,当作贡品贡献给佛祖,并虔诚地跪在他的面前念诵着经文。
虽然心海并不是正式的僧侣,可他却也愿从此常伴佛前,只求佛祖能护得夏雨桐一世康泰。
秋叶徐徐的飘落,黄昏的午后尤显得宁静而致远。夏雨桐和心海一起坐在院落之中,看着那秋黄之景,悠然地茗了一口茶。
“这景致真美,如果能永远的看下去的话,那该有多好。”夏雨桐不禁发出了感叹。
“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不嫌弃,你可以在这里看一辈子,看到你腻为止。”心海笑着说道。
夏雨桐看着心海,脸颊不由地微红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身影却突然从树丛中穿了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向了他们,一把抓住了夏雨桐的脚跟,虚弱地叫喊道:“救……救小雨和小紫,快,快点。”
夏雨桐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冲出的身影,仔细一看她才发现抓着她的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满身是伤的男孩。男孩已然晕了过去,可左手却还是死死地抓住了夏雨桐的脚跟,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任凭她如何动弹都始终抽不开腿。
这番场景不由地让她想起了数月前的自己,那时的她几乎也是和男孩一样带着一身的伤痕拼命地逃,拼命地逃,想要寻求一线生机,最终到达了这里。只是和男孩不一样的是,当时的夏雨桐是为了自己逃命,而现在的男孩却心心念念着想要去拯救别人。
“心海师父,我们快救人吧。”
心海一把将小男孩抱在了怀里,急急忙忙地抱到了床上,在粗略地诊断了一番过后,便煮了一些草药喂进了男孩的口中,又将他自己特制的一些伤药外敷在了男孩的伤口。
大约是过了小半天的功夫,男孩终于微微地睁开了双眼,虚弱地恳求道:“求你们,求求你们,快去救小雨和小紫……”
“好孩子,我们不是不想去救他们,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该上哪儿去救他们?”夏雨桐细心地询问道。
“我……我们是红颜镇上无家可归的孤儿,都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扔到了一个叫弃孤所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每天都遭受着打骂,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还要每天被逼着干极为繁重的体力活。可是就算这样我们却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们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
可是前几天我却无意中偷听了‘妈妈’和另一名壮叔叔的对话,他们计划着要把我们几人的器官高价卖给地下医疗机构。
我拼了命的才逃出来的。明天,明天那个黑医师就要来了!快,快去救他们,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男孩焦急地抓住了夏雨桐的手臂,眼神之中满是哀求。
夏雨桐微笑着抚摸起了男孩的头,向他承诺道:“好孩子,你在这里休息。我和心海师父去帮你救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