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更大了,为了防止意外,我给王颖丽打了电话,让王颖丽赶紧联系些医生护士过來,王颖丽听说夏婉玉提前一个月早产,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从床上跳起來,帮我们联系医生护士,在联系完医生护士之后,她更放不下心,穿上衣服自己开着车往佘山赶。
在佘山别墅里,夏婉玉躺在床上,分娩的镇痛让她紧紧咬着牙齿,世界上最疼痛的,莫过于分娩,我抱着她,安慰她,她刚开始的平静与微笑现在早已被疼痛所取代,她眼睛里噙着泪水,在寒冷的冬天,脸上冒出一层细腻的汗水,张玲站在旁边对夏婉玉说:“夏姨,加油,一定要加油。”
夏婉玉“啊”的大叫一声,一口咬在枕头上,我抱着夏婉玉,发现她整个人正在静静颤栗,张玲掀开夏婉玉的裙子,看了看她的宫缩情况,眉头一皱说:“夏姨,你这样不行啊,你太紧张了,生孩子一定要放松,放松再放松,然后再用力,你太紧张,宫缩都不正常。”
我转头惊诧的看着张玲:“你会医术。”
张玲这才袒露:“我在丹麦选修了医学专业,学习过分娩课程。”
张玲的话顿时让我找到了主心骨,我抱着夏婉玉说:“婉玉,你千万别紧张,咱们慢慢生,不着急。”
夏婉玉又“啊”的大叫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枕头,双手紧紧抱着我,突然号啕大哭起來,像一个孩子。
“郝仁,我害怕,从怀上这个孩子,我就在害怕。”夏婉玉紧紧抱着我,头一次对我袒露心胸。
此时我顾不得去想什么,只能抱着她说:“你别怕,有我。”
夏婉玉的哭声更大,疼痛让她依旧在大叫着,她默默的哭着,我拭掉她脸上的泪,她再也忍不住的对我说:“郝仁,你知道吗,有一次咱们的孩子突然要掉,那不是意外,那是我吃了少量的堕胎药,我害怕,害怕这个孩子,我怕他出生之后,只有我一个母亲,我怕他的父亲去抱着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我害怕,我害怕孙晓青回來,你知道吗,知道吗……”
我脑袋一懵,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不敢去回想,但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几个月前的事情……
不是意外。
震惊,震惊之后是茫然,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婉玉一直在…害怕。
我看着她的面孔,不知道该怎么办,九个月的孕育,她终于等來了这一天,可是我却在这一天知道原來她一直以來的幸福,全都伴随着害怕,恐惧,甚至于她还服用过堕胎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埋怨夏婉玉,因为这件事怨我,真的怨我,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嘴角颤动了两下,想笑,却笑不出來,想哭却流不出來泪,僵在那里,痛苦万分。
幸亏张玲及时打了我一下,才将我唤醒,我猛然意识到此时夏婉玉正在分娩,不能刺都等到孩子出生后再说,不然真的有可能……母子双亡,我激动的抱着夏婉玉,我对她说:“你别害怕,你也别着急,你不是说过吗,生个女孩就叫夏静心,生个男孩就叫郝夏天,咱们的静心夏天都在等着见见咱们呢,我们不去管孙晓青,不管她。”
“呜呜”分娩的疼痛和精神的崩溃让夏婉玉大哭了起來,她啜泣着叫我的名字:“郝仁……”
我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乖,你安安静静的生孩子,别怕,也别着急,一切都有我,你不想见见我们的静心和夏天吗。”
张玲湿润了眼睛,她说:“夏姨,你别担心,这个混蛋要是敢当负心人,我就砍掉他的脑袋。”
我和张玲联洋安慰夏婉玉,夏婉玉啜泣了一会儿,我和她十指紧扣,我说:“咱先别哭,先将孩子生下來好么,她蜗居在你身体里,不舒服。”
我的话将夏婉玉逗笑,她擦干眼泪,慢慢平静下來,宫缩也慢慢恢复正常,很快,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夏婉玉大叫起來,这才是分娩真正的疼痛,她浑身上下汗如雨下,枕头都被她咬破,张玲兴奋的大喊道:“夏姨,用力,再用力,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夏姨,再用力啊,一鼓作气,孩子就出來了,快。”
张玲叫的比夏婉玉还要大声,夏婉玉和我十指紧扣,她的嘴巴松开枕头,竟然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着我,声音急促的问:“你说过,不后悔。”
我着急万分,心想这时候了姑奶奶你还玩什么幺蛾子,我赶紧说:“我有个屁的后悔,现在孩子都要出生了。”
夏婉玉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生孩子最痛的时候,是在孩子出來的那一刻,在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孩子往往都是伴随着一声剧痛的“啊”出來的,可是夏婉玉在那一刻,却沒有叫出声,反而闭着眼睛,带着笑意,张玲将孩子从夏婉玉身下拖出來时,我都有些诧异,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呢,张玲拿來提前准备的手术剪将孩子的脐带剪断,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小家伙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张玲哈哈一笑,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说:“是个男孩。”
我转过头看了看闭上眼睛的夏婉玉,她脸上有两行清泪,张玲将孩子抱到她的身边,她睁开眼睛,将孩子抱在怀中,刚出生的孩子粉嫩无比,正闭着眼睛,而刚生过孩子的夏婉玉连一点力气都沒有,脸色嘴唇惨白的吓人,头发散开,完全沒了往曰女强人的形象。
张玲将孩子抱去洗了一下身子,又用小毯子将孩子包好,而在这期间,我收拾了一下床,照顾夏婉玉躺好,孩子被张玲送过來之后,夏婉玉将孩子抱在怀中,让孩子趴在她的胸部上吃奶,不过他只嘬了几口就睡着了,睡着后很可爱,咬着手指。
不一会儿,筋疲力尽的夏婉玉也睡着了,母子平安,我长吁了一口气。
张玲拿來一个电子称,笑嘻嘻的说要给小夏天称体重。
我心想的确应该称,宝宝初重人生只有这一回。
张玲将包好毛毯的宝宝放在称上,重十二斤。
然后又单独称了毛毯,得出三斤。
相减,得出宝宝初重为九斤。
张玲惊诧的看着躺在夏婉玉怀里有些不安的宝宝,诧异的说:“早产了一个月,重九斤,不错呀,一定是个人高马大的帅小伙。”
我在夏婉玉脸上亲了一下,不无甜蜜的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