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微凉,满天的星子闪烁,夏已去了,满塘的荷花残了红叶,只剩下枯黄凄凉的叶。沈熙霜想起夏日时那人还与她共乘小舟游弋于荷塘中的。那时啊,接天的叶,满堂的花,晃的人眼睛疼。
“夫人,夜里凉,回去吧。”身后的丫鬟为她披上件斗篷,担忧道。
“夏儿,三个月了,他说过三个月后他会回来的,怎么一还是没有消息呢?”沈熙霜敛下眸子:“明明说好了的..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沈熙霜记得她嫁给燕途的那一天,红妆十里,给京城的树都染上了红,金叶子金镏子不要钱似的往外酒,怕是皇子成亲也不过如此。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堂,那时女子上学会被耻笑,一帮小孩把她堵在院角的树旁,拿石头丢她,用毛笔在她脸上画小乌龟。
那俊秀的小少年便是在那是跳出来,仿若天神下凡,照亮了她的世界。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这一护,便是一辈子了。
那天放学,是燕途亲自送她回去的,他比她高很多,腿长走的又快,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燕途,你别走太快,等等我啊!
“你走快点嘛!不然我不等你了!”少年口头是这么说的,却悄悄放慢了脚步。
她娘亲那天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我儿啊,为娘真的不愿意你嫁过去,将军戎马一生,这些年边疆又如此不太平,他若一走,便真的是苦了你了。”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要嫁给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只成婚一年,帝王的圣旨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边疆蛮夷进犯,特派镇国将军燕途出征镇压
阉人的嗓子本就尖细,此刻落在她耳中更是刺耳。
燕途接了旨,第二日便离开了。
他走的那天明明是盛夏,却好像满园的花都落了,他将她揽入怀里,她的脸贴着冰冷的铁甲,心里的不安更甚。
“三个月,三月后,我定会回来。阿霜,你一定要等我。”
我堂堂一个王后,竟然要去巴结一个地位卑微的野丫头。来人呀将本宫收藏的江南蚕丝布料和翡翠白玉珍珠挂,还有一串玛瑙镶嵌宝蓝色夜空琉璃瓦,赏赐给嫦小姐。
娘娘,不可。这些都是你的嫁妆,是你最喜欢的宝物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本宫何尝不知道便宜了她可为今之计只能拿出本宫最珍贵的东西去讨好她
娘娘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这招借腹生子真是妙啊
宫殿门口王上身边的殷公公等候多时,见宫殿内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嘈杂,这才敢进去看看。
“奴才参加王后娘娘,王后娘娘安好。”
“本宫好着呢,有劳公公挂念了,这么晚了,是王上要来凤禧殿用膳吗?”
“回娘娘,王上今晚上在嫦小姐那里歇着了,嫦小姐圣宠正浓,与王上那是如胶似漆一般的。
“敢情公公是来跟本宫炫耀的呢?”
“奴才哪敢啊,再说了娘娘好气量,奴才这话怎么可能气到王后娘娘呢?”
“好了,殷公公有事就直说吧,念在嫦小姐喜孕,本宫高兴,什么都答应你。”
“王后娘娘真是聪慧过人,王上让奴才来传话,嫦小姐既然有孕在身,是天大的好事,应该好好操办一场,王上也要远赴边疆,趁着嫦小姐的喜孕,给王上送行,这宴会一事还是有劳王后娘娘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嫦小姐已经可以封位,不用等到来年春天,王上说她有那个资格,就是想问问王后娘娘的意思。”
“王上都发话了,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嫦小姐为王室开枝散叶,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就算不说,本宫早已经把准备好的贺礼赏赐一并送过去了。”
“娘娘真是贤惠,王上要是知道了一定高兴,对了还有一事,王上让内务府修缮了齐鸣殿,让嫦小姐暂时住着,以后王上来看她就方便的多,王后娘娘看这齐鸣殿还有什么好添置的东西?这还要劳烦娘娘你了。”
“哎呦,这怎么能称得上劳烦呢,是本宫分内之事,公公就算不说,本宫也会亲自往嫦淑仪的齐鸣殿跑一趟,她可算是本宫最疼爱的妹妹了。”
“有娘娘这句话,奴才可以回去交差了,对了,王后娘娘,嫦淑仪得王上眷顾,王上打算让你给她拟定一个封号,王后娘娘您看这事……”
“公公不用催促,你也知道宫里历来没有一介布衣女子飞速般的成为淑仪,这一跃几级,要是此刻拟定封号,岂不是让外人说王上宠妾无度,日后这嫦淑仪,”
“此去凶险,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是将军夫人,要深明大义,在众人面前不可表现出怯弱与不舍。只是在马蹄扬起的尘中,他的背影还是愈渐模糊。
夏去秋来,原本一周一次的书信一月也不得送一次,那报信的小将士也再没来过。
沈熙霜坐在镜前,镜中的女子肤如凝脂,一剪秋水眸,远山眉,额心的花钿俏生生的。她对着镜子勾了勾唇角,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红妆的样子。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披上戎装,驾马去了边
边塞的黄沙刮的她娇嫩的皮肤生疼,她裹紧了脸上的纱布,看烽火连天,战场上枯骨血河,大片的土地被染成红色。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尸骨成山,她翻了一具又一具,手抖的不成样子,她多害怕这些紧闭双目永远也醒不过来的人里,有一个是他。
“姑娘,找到了就快回去吧,蛮夷还没褪净,怕是场上还有危险啊!”一个老妪抱着怀里尸骨未寒的儿子,哽咽道。
“我还在找我的丈夫。”沈熙霜咬着唇摇了摇头。
老妪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不知翻找了多久,远处夷兵压境,她慌忙退去,那闪着寒光的刀却已刺了下来。
“夫人!”
她听到刀入骨肉的声音,却没感受到彻骨的疼痛。
她感觉到一个强壮有力的身躯抱住自己,那人胸口的刀尖勾出妖冶的红,溅了她满脸,燕途英俊的脸上满是鲜血,眼中却盈满了温柔:“阿霜,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将军!”女子悲怆的声音响彻天际,两行泪泣了血。
漫天黄沙,嘶哑的鹰唳声中,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
怀中的尸骨渐凉,她将红唇轻轻贴上他的额头,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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