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
简嘉泪眼模糊,我不愿意别人侮辱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一切。
就这样。
她轻轻颤口气“我没撒谎,陈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月上旬。”陈清焰有正常性需求,此刻,晚风拂面,那头听着程程柔声细语的低问,很想做。
他又喊她“程程。”
连声音都像抚弄。
简嘉听出他蛰伏的异样,心脏,像被剖开,脸灰败的那一瞬,问他
“你心里有人吗”
陈清焰眼睛一沉,雾霭流岚的,他回避。
简嘉身上发冷,他沉默了,一种无情冷酷的宁静。
陈清焰沉默代表着承认,或者,他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时间不早了,陈医生,晚安。”她要先挂电话,忍受不了他这个沉默,唯恐,下一秒,就会从陈清焰口中说出可怕到灭顶的话来。
“程程,”陈清焰挽留她,其实,没什么要说的。
“晚安。”他有点饥肠辘辘,起来后,叫了份宵夜。
城市没有黑夜,只有梦幻般的迷醉灯光。
睡到半夜,陈清焰醒来,看着一动又一动的窗帘,猛地想起简嘉的问话,不寻常,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但翻个身,很快又睡去。
oneday的店,台北有一家,广州有分店。周涤非两头跑,她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上一件,新娘三次试纱,改了三次,最终,女孩所有缺点都被完美隐藏。
接到曾经师姐的电话时,周涤非躲在卫生间吃药,每天,她有一千多次的冲动想要打电话给陈清焰,但忍住,忍到胃痉挛。
她把所有尖锐的东西,收起,工作时,分分秒秒不准助理离开自己的视线,以防止自己突然拿针刺进眼睛。
“iris,”对方喊她英文名,“奶奶突然去世,可我手头有件需要改的婚纱,江湖救急,你要帮我。”那头语速超快,在焦头烂额地扒拉着桌子上的资料袋。
两人私交甚好,本来,这些事情工作室的人可以做,但这件,因为自己也尤其喜爱,所以,选择周涤非。
交给别人,不够放心。
国内婚纱品牌,虽比不上国际上一众高订大牌,但有许多冷门小众的设计师,也是个性十足,受众稳定,为明星大婚、出席典礼而设计婚纱、红毯战袍,渐趋成为常态。
周涤非,在圈子里是后起之秀。
“请节哀,你让人带过来,我在广州。”周涤非的状态极差,药物介入,必不可少,每天恍惚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她一般不会在别人开口时拒绝。
助理看着周涤非一脸苍白地走出,非常担忧,大家对她的美丽与神秘也抱有一种忧郁的揣测,但没人明面说。
几个助手,私下涮火锅时,在腾腾的水蒸气里,偶尔提。
却也无人确定。
“您还好吗”助理犹豫开口,周涤非笑容浅淡,点点头。
打开电脑,师姐的电子邮件发了过来,细致入微。等周涤非见到婚纱,撑起,大家惊叹天仙范十足,纷纷点评这不是一般新娘能驾驭的。
想把衣服穿出仙气,要白,要高挑,要瘦,五官不能是太有攻击性的美。
但吹毛求疵的师姐,觉得还不够梦幻。
一份沙拉,一份法式焗蜗牛,是周涤非一天的食量,除此之外,只有水果和咖啡,要么瘦,要么死,对于周涤非来说不存在的,她是吃不下。
她靠这个,来改纱。
凌晨三点,周涤非瘫在床上,工作室的楼上有小卧室,助理让她吃块巧克力,她一嘴麻木地嚼了下去。
没有洗澡,脱光了,地像毛毛虫一样,蜷缩在又凉又滑的绸被里。
“老大,我得请个假,您可能必须得批我。”助理在第二天帮忙时,说起母亲的病,要去趟香港。
广州这边,赴港就医很方便,高铁一个多小时而已。
“需要我帮忙吗伊丽莎白医院有认识的医生。”周涤非因为台商的关系,海峡两岸,似乎都跟着拓展了人脉。
其实,香港的医疗制度非常完善,不需要给红包,找熟人,医生的专业素养足够,但这样的客气话,周涤非知道要提一下。
但公立医院,对于港民来说,都是抢手货,从大陆过去基本是没有希望考虑这块,私立医院才是首选。
况且,很难熬得起公立那个漫长的预约。
周涤非替她还是先咨询了下伊丽莎白医院脑神经科的情况。
上官网,看预约情况,首页滚动的大图,两秒一帧,她在不着意的一瞥间,心不跳了。
“我跟你一起去香港。”她两分钟后就做了决定。
五月的香港,跟四月的香港,没区别。
下午,三个小时的讲座下来,再看时间,该吃晚饭了。陈清焰和几个港医走出大楼,质疑杂志上一篇文献引用问题。
港医直接把文献原文找出给他。
陈清焰看了看,说“限定条件没有标清楚,所以论文不够规范。”
很显然,作者引用时没有把文献看完整。
大家一愣,对陈清焰连这种不是核心内容的东西都要认真追究的态度,默契地笑了起来
“以为你们不会注意到这些。”
普通话,说的一般。
陈清焰神情很淡“大陆基本盘太大,整体医疗水平是没法和香港比,但这不代表我们没有严谨的医生。”
对方会意,103的水平,大陆首屈一指,和香港并没多少差。本没有其他意思,此刻,觉得似乎有些失言。
陈清焰却也只是寻常回应而已,几个人,一起去用餐。
吃到最后,电话响起来。
“程程”陈清焰在漱口,“有事”
简嘉背着包,站在伊丽莎白医院门口“你在哪儿”
“我在香港。”陈清焰被她问的莫名,漫不经心应了句。
“我知道,你在伊丽莎白医院吗”她深吸一口气。
陈清焰把手机挪开,跟同行们打声招呼,往外走,“怎么了”
简嘉呼吸不大平整,无论怎么努力“你在医院里面吗是不是”
有点执拗的意思。
她总梦到他,论文一答辩完,带上港澳通行证,简嘉毫不犹豫飞了香港。
陈清焰不在伊丽莎白医院,五公里外。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出来,看看天色,夕阳隐去,空气已经不那么燥动,但残留一片血橘色。
“我在伊丽莎白医院门口,您能出来吗”她转过身,捏紧手机,不知不觉又用了敬语。
这让陈清焰意外。
他没说什么,让她在原地不要动,开车过去。
这个时候,周涤非在巴士里,和他的那辆车,擦肩而过,无意识中坐错,向二律背反的方向奔去。
夕阳的光,打在车窗,煽动着,又停下,陈清焰从车里下来,过了会,远远的看到简嘉。
她迎着光,整个人像小天鹅的羽毛一样轻盈,身上是那件他买的白纱裙,底下,白皙纤秀的一双脚,穿细带交叉的平底凉鞋。
嘴里含着糖。
他看了她足足五分钟。
被血橘色的光笼罩得又鲜如火焰。
走上前几步,简嘉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利落的短发,乌黑的眼睛,冷冷清清地迈着长腿出现在了视线里。
她在他喊出“程程”时,想冲过去,但这是医院门口,简嘉只是红着脸拘谨地低下头,把糖咽了
“陈医生,你忙吗”
陈清焰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插兜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有段日子没见,平白多出生疏,反倒没了电话里信息里的勇气,简嘉卡几秒,只好看自己脚尖,轻声的
“我想你。”
她很慌乱,完全是爱情的样子。
陈清焰依旧没任何反应,他问说“吃饭了吗”
“我吃了份车仔麵。”
“还有想吃的吗”陈清焰把她的小拉杆箱接了过去,“酒店离这不远,我们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时间,没有话要说,只有拉杆箱的声音,从地面划过。
进了电梯,空间密闭,简嘉觉得气氛沉寂死掉了,她几次张嘴,只能看到陈清焰线条俊朗的侧脸,微抿的薄唇,漠然而独自美丽着。
进了门,简嘉洗干净手,跪在茶几旁,从包里翻东西,没找到,自言自语的“我明明带了的。”
陈清焰一直猎人般看着她,没说话,弯腰,直接把人拉起来搂进怀中,很有欲望地找她柔软的唇。
简嘉一下化了。
两人满口中都是她刚才吃的蓝莓味儿,甜,软,黏黏的。
他非常娴熟地腾出手,拉开她后背拉链,去爱抚光滑。
两人的唇舌,不愿意分开。
“我们还出去吗”简嘉从热吻中挣扎一下,抬眼看他。
陈清焰眼睛里有野草疯长,不回答,捧起她的脸,只管溺水似地不住吻。
他其实非常想念她的身体。
吻累了,才伸手替简嘉撩开弄乱的头发“你又吃糖了”
内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
露着雪白的半边身子。
简嘉腼腆一笑,点了下头,她被他撩得呼吸声更不稳,眼睛微醺地问他
“陈医生,你”
她忽然勾住他脖子,在耳边,轻轻吹气“我们多久没那个了”
说完,没脸似的把脸埋在男人的颈肩,抱住他。
“哪个”陈清焰又开始吻她,从耳朵那,一点点啄。
她觉得痒,忍不住笑出声,一推他的肩膀,脸熟透了,手学他,去解男士衬衫的纽扣,颤抖着。
又大胆又害羞。
他太坏了,总装作不懂。
陈清焰把她抵在墙壁上,撑起手,在她上方,黑眼睛里笑了笑,低沉说“我这就跟你那个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