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_53(1 / 1)

范翕自是不知玉纤阿那边在做什么,而即便知道,恐他也顾不上那边。他被卷入更麻烦的事情中。

廷议在谈九夷和谈之事,九夷那方的使臣也在。范启作为降九夷的大力军自然也位列廷议。

如今这和谈,卫王朝分明是想草草结束,安抚下九夷便好。虽然卫王朝才是战胜一方,但廷议之时,九夷一方大放厥词,提出了许多无理要求,卫王朝这边的和谈官都面不改色,一一答应。

九夷那边便更加贪婪,在他们向卫献上自己的美人时,他们竟也提出要求,想要卫王室的公主下嫁给他们的王。

范启在一旁听得脸色难看。

若是他是谈判主力,如何能同意九夷这样的要求九夷一个战败国,竟还想要王室公主下嫁。然而现在这是卫王朝,不是周王朝。范启哪怕听得一直皱眉,他也没有主动打断双方。

随便吧。他只要将这个和谈应付过去就行了。只要在卫天子的眼皮下作出一副唯唯诺诺、左右摇摆、不堪重任的样子,卫天子必然会对他放松警惕。范启也不奢望别的,哪怕卫天子将他发配得再远再偏,只要保住他的弟弟们的性命,他和祝吟、孩子们能活着就行且弟弟们的安危,恐需要范翕的保护。

这般一想,范启就出了神,想得远了些。

想九夷敢提出这么多无理的要求,看来当初九夷攻入大周,齐国和卫国果然在其中放水了。齐国和卫国放九夷进大周搅浑水,这二国再反周。不过齐国为了大业,牺牲也足够大。原本也许能落到齐王怀里的天子之位,就因为齐国出力太多、兵力折损太多,便宜反而被卫国占了

“范启,使臣与你问话,你为何不答”范启忽被现实惊醒,乃是昔日一个大夫,此时怒瞪他,一副鄙夷的模样。

范翕在一旁看得眯起眼,心中“死亡名单”再加一人。想今夜就要夜访这个大夫,给他找点事做。竟然敢这样跟他兄长说话。

范启面色不改,他之坚忍,让这些新朝的臣子敬佩之时,又警惕万分。范翕向对面九夷使臣行了个礼,温声道“不知九夷想问启何事”

使臣不答话,又是先前的大夫抢话“九夷使臣状告你,昔日与九夷作战时,你奴役百姓,未曾走过通示禀告就私自征兵,让寻常百姓为你所用,被迫上战场。”

范启道“若是等通示,当日天下之乱尔等也是知道的,这仗就没法打了。”

大夫“那你是承认你私自征兵了范启,这可是重罪”

范启盯他片刻,说“昔日我为大周太子,我即便私自征兵,也是能做的了主的。即便今日是卫天下,拿前朝事问责我也是没道理。我行事不愧天地,岂容尔小人信口张狂”

大夫被他温润眼神盯着,面色铁青“你”

旁边立刻有其他人相助“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让旁人看了笑话。”

那九夷使臣眼珠子一转,抓住大卫王朝内讧这个机会说道“大周太子可不止私自征兵,他所到之处,鱼肉百姓,举国之力任他所用。当时宋国、鲁国都是被他拖累”

大卫的大夫立即“当真如此可不好。天下既然分封给诸侯,自然要听各国诸侯王的话,哪怕是太子,也不能这般任意妄为。”

另一个大夫说“予取予用,只有天子才够格。难道大周太子昔日就自比天子么”

范翕在旁听得,终于忍不住冷冷插了话,语气颇为不耐“当时周天子都薨了。不出意外,我兄长本就应是下一任天子。他享天子之贡,事急从权,当时也没什么问题。”

大臣们齐声“不妥不妥礼仪岂可废昔日周王室以礼治天下,若是失了礼,这谁都说不清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攻击开来。

范翕的眸子寒起,他袖中的手轻晃,强忍着动手杀了这些人的冲动。他看出了这些大夫就是卫天子派来为难兄长的,就是等着他兄长出错的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他们就等着范启这样脾气好的人暴怒出错,好抓住错处给范启治罪

范启安静地看着他们。

他忽笑了笑,淡声“好了,诸位大臣不要争了。”

他话一起,就有大夫不将他放在眼中,信口插话“范君此言不妥,你并无职权命令我等”

范启直接打断那大臣的喋喋不休,继续说自己的“启自认言行无愧天地,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诸位大臣若是不服,若是觉得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启可自愿退出和谈。”

那被他无视得彻底的大夫面色难看,叫嚣道“那你的罪如何治”

范启深深望他一眼,才说“我无罪。我可摘冠脱袍,受内服百官调查。为示清白,吾从今日退出和谈,自囚于府,等诸位的调查了。”

他此话一出,诸人皆静。万没想到范启宁可摘冠脱袍,也不出错露出把柄给他们。他们一时间,都想起昔日范启的风采。这位昔日太子殿下,襟怀磊落,待人向来温煦如风,从不见他发怒

范翕站在人群中,他亲眼看自己的兄长被这些人逼得摘掉发冠,脱去身上的外袍,以戴罪之身面见这些昔日、或是新朝的臣子。这是何等耻辱何等羞辱

范翕向前一步,他衣袍微扬时,见范启在人群外,向他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卷入此事。就如范启一直吩咐范翕的

与我保持距离,但凡出事就推到我身上。

保住自己。若有能力,保住几位兄弟的性命。若无把握,不要冲动。

范翕便绷着身,咬紧牙关。他一句话不说,就那般看着范启除冠、脱衣,走出大殿。殿中人自觉为范启让出一条路,但范启出了门,就被卫尉持刀相押。从此以后,范启的府邸会光明正大地被看顾得更严,恐外人都不可随意进出了。

范翕为避嫌,也再不可登范启的府门

范翕咬紧牙关,他垂着眼,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当殿门即将关闭时,他仍忍不住抬眼,怔怔向门外兄长的背影看去。范翕目中痛色深敛,外人看不出,只见公子翕目中水润,潋滟波动。那瞳眸漆黑,幽静似深潭,吸魂夺魄一般。

范翕承受着极大的痛与压力,他却一丁点儿也不表现出来。

有大夫得卫天子授意,偷偷观察公子翕的表情。却只见公子翕很快垂眼,继续听和谈事宜。似乎范启之事,范翕真的不在意。

也对,范翕与范启不一样。卫天子忌惮大周王室血脉,但卫天子为防众人反弹,自然不敢将所有人杀尽。在旧大周诸位公子中,最亲近卫王室的,就是这位和于女郎有未婚夫妻关系的公子翕了。

卫天子也在看着,看这些人如何抉择。

玉纤阿和新结识的公子姜湛、几乎不熟的于幸兰竟相伴了一日。

原本于幸兰介绍玉纤阿和姜湛认识,就该功成身退。但于幸兰见到和玉纤阿一起的姜女,就心生警惕。她此前一直疑心姜女和范翕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此时见姜女和玉纤阿认识于幸兰便积极主动地要跟随玉纤阿和姜湛。

有姜湛在,于幸兰没有如往日那般一言不合就甩鞭子什么的。她只委婉问“玉女你认识这个侍女”

玉纤阿望眼瑟瑟发抖、恨不得躲到角落里远离他们的姜女,玉纤阿噙笑点头“我与吴国公主一同来洛,路上得祝夫人照拂。既然同路,自然也认识公子翕,认识公子翕的婢女了。”

于幸兰“那姜女为何来找你”

玉纤阿微笑“我有些事托付姜女。”

于幸兰“那”

姜湛在一旁打断“好了,幸兰。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有空关心这些,你不如直接找范翕问个清楚好了。”

于幸兰顿时鼓起了腮,不高兴道“问他做什么他一贯支支吾吾,胆小怯懦。问了也白问。”

同坐一车,玉纤阿闻言,轻挑了下眉,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原来范翕在于幸兰这里,是这般形象。

委屈范翕了。

玉纤阿从不主动接于幸兰关于公子翕的话题,让于幸兰对她稍微不那么警惕了些。但是一旁的姜湛就觉得好笑“哪有你这样说郎君的范翕是对你多容忍,你才觉得他好说话。不信你看看这两日的朝政上,哪个人会觉得公子翕胆小怯懦听信了你的鬼话,父王还疑惑问我这当真是公子翕。”

于幸兰便红了脸,她目中发光,捧腮而笑“是呀。我就爱他这般温柔小意,说话轻声细语的。表哥,你不知道他脾气有多好”

玉纤阿依然淡定喝茶。

姜湛啧一声,在于幸兰额上拍了下,将兴致勃勃要跟他炫耀的于幸兰拍开。姜湛揶揄道“今日廷议快结束了,你不去找范翕了不是说你们吵架了么”

于幸兰“啊”一声,当真在车中躬身站了起来。她风风火火地推开车门,不等外面挺好车,就跳下车扬长而去,口上高声“我去找他了”

她声音中透着快活,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范翕。

玉纤阿出着神,想范翕竟将人家女郎玩弄至此,将人骗成这个样子。

她轻轻一叹。

也许如果没有丹凤台的事,范翕回来后就会与于幸兰摊牌。他那时和玉纤阿多次保证过的说法,分明是他要退亲,不管于幸兰提出多少要求他也会退婚。那他自然不会再骗于幸兰了。

但是丹凤台出了事。于幸兰在范翕眼中成了彻底的工具。玉纤阿不担心范翕喜欢于幸兰,若是往日她会担心这二人青梅竹马相伴,是否会日久生情。但现在于幸兰成了范翕的仇人,他仇视整个卫国、齐国再深的情,在这般仇恨下都要磨灭了。何况本来就没多少情。

玉纤阿只是觉得,范翕一味不提他和于幸兰退亲的事,目前还在骗他是否另有打算。

玉纤阿手指轻扣茶盏。

听姜湛笑“女郎目有愁色,似乎有很多心事”

玉纤阿回了神,对姜湛抱歉道“我生来便是这样愁绪满怀的相貌,实则我并没有什么愁,让郎君见笑了。”

姜湛盯她一瞬,大笑“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在我面前挑自己长相的错”

玉纤阿被他的大笑弄得怔愣下,她不适应地眨眨眼。她习惯了范翕那种温煦内敛的风格,偶见年轻郎君这样肆意,想笑便笑,笑容烂烂如日光她竟有点儿尴尬。

姜湛便倾身凑上。

玉纤阿向后微避。

姜湛俊朗的面孔盯着她,目中仍带着笑“我吓到你了对了,你是江南女郎,自然柔弱婉约些。到洛邑,你可有不习惯日后我们做个伴可好我也是第一次来洛日后就要在这里常住了啊。”

他感叹一声,又兴致到来,突让马车停下,拉着玉纤阿要出去逛洛邑街市。

玉纤阿被整得懵懂。

英俊的郎君像个少年郎一样风风火火,没有什么烦恼,又身材高大、时常带笑。他强行拉着她边晃边逛,玉纤阿都有些居于下风,插不上话。他是和玉纤阿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那种人,张扬放肆,少年风流。玉纤阿生平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人

这种人不和她玩心眼,对她以诚相待。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写在眼睛里,看似最直爽,心中又最剔透。

玉纤阿被姜湛扯了一天,到傍晚时他还提出要带她一起出城看灯,玉纤阿再是擅伪装,也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而姜湛盯她微变的脸色一眼,又哈哈大笑“你怎么这样不经吓逗你的。我看你神情恹恹,想让你高兴一些。”

玉纤阿低声“我太过柔弱,扫了公子的兴。”

姜湛淡淡道“那倒没有。你肯陪我一日,必然是有事求我。现在想求我事的人太多了,你还肯花心思,已经不错了。”

玉纤阿盯着他,并不意外,眸似水洗。

二人立在一处铺子外的檐下说话,见灯火渐次亮起,姜湛转头看玉纤阿。本以为玉纤阿听他这么说会露出被发现的慌张神色,却见她仍是恬静笑着,衣袂微扬。她清新婉约,立在月下,人与月光交相辉映。

姜湛看得怔住,眼神微暗。他喃声“玉女有人说过你生得极美么”

玉纤阿答“无数人说过。”

姜湛“”

他的一通甜言蜜语被她不解风情的回答堵了回去,他噎了一下,笑起来。姜湛说“你呀好吧,我送你回去”

姜湛迟疑下“若有可能,你还是从范启府上搬出来吧。”

玉纤阿眉轻轻一动,猜到范启出了事。她不动声色,柔柔向姜湛道谢,却又说不必姜湛相送,她还有些事要做。姜湛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好将佳人逼得太紧。只姜湛转身要走时,玉纤阿追了一步“郎君,你我改日还能相见么我有事想请郎君相助。”

姜湛回头对她笑“我早知道你有事求我。改日你帮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如何我改日再找你”

玉纤阿怕他发现自己并不住在范启府上,便急急道“三日后我于此地等公子”

姜湛意外,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再次赞叹般地看美人一眼,转身入了人群,渐渐走远。而等玉纤阿看不到人了,她回头,见姜女用敬佩的眼神看她,成渝冒了出来,用一言难尽的生气眼神看她。

玉纤阿微笑。

她说“我只是认识了个朋友,你们为何这样表情”

那二人表情各异。

玉纤阿便走入人群,去找医馆。姜女还好,她只是心里生忧,怕公子翕发现玉女背着他和人偷情。成渝却非常生气,觉得玉女太过分。他看得清清楚楚,玉女将那个郎君迷得神魂颠倒

玉纤阿不赞同成渝的眼神,柔声“你太夸张了。公子湛性情开放,喜结交新朋友。没有你以为的意思。”

成渝冷冷道“你莫忘了我也是男子。我难道看不出男子对你的心思么若是不曾对你有好感,如何会答应与你相约你太过分,竟和男子私会。我我要告诉公子”

玉纤阿瞥他“不许告状。”

成渝面无表情。

玉纤阿道“我自会将此事与公子说,不用你胡搅蛮缠,说三道四。”

成渝“你果然目不识丁胡搅蛮缠不是这样用的。”

玉纤阿慢悠悠道“成渝,我没有背叛公子。但是公子近日极烦,你若拿一些小事去烦他,惹他生气,跟我争吵,我和他争吵都是小事,但你不担心他的身体么他可能承受住与我争吵后的刺激他现在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

成渝怔住。

然后低声“那你还故意气他他怎样做,都是想守住你。你不该这样欺负他。”

玉纤阿轻声道“我没有欺负他。我无论如何做,也是为了帮他。我不能让他一直这么疯下去,越来越疯,无人能约束。他会变得比周天子更疯狂我要在一开始就拦住他。”

成渝道“公子想要做什么,无人能拦住。且我不会帮着你欺骗公子。”

玉纤阿不置可否,只说“你不要告诉他我与公子湛相识的事就好。我只是利用公子湛认识他人而已,这样小事,不值得范翕为此动怒。”

成渝便没再说话了。

玉纤阿便知他听了进去。

行在路上,玉纤阿却突然喃喃自语“也不知公子有没有和去找他的于女郎遇上。哎,郎情妾意,他二人必然又和好了吧不知他又要做些什么牺牲,背着我如何和于女郎勾搭若是让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玉纤阿声音里含着几丝妒意。

姜女在后走,有些茫然玉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原来玉女也会嫉妒啊。还以为玉女说不管于女郎的事,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多问。

姜女默默走着,突然被迫停步,撞到了前面停下步子的玉纤阿背上。玉纤阿被姜女撞得趔趄了下,回头无奈地瞪了姜女一眼。姜女不好意思地赔笑,撞了玉女总比撞了公子翕好。幸好玉女即便是装模作样,脾气也是好的。

玉纤阿道“成渝”

她高声“成渝,姜女将我背撞得好痛,我走不动路了。”

姜女迷茫并震惊“”

她一下子着急,生气玉女居然走在路上好端端地都要坑她。她张口就要辩解,却见玉纤阿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二人立在靠铺子的方向,听到人声嘈杂,但并没有听到成渝回应,也没有看到成渝再出现。

玉纤阿便微笑“果然走了。”

果然她一提于幸兰,成渝就风风火火地去提醒公子翕了。这对主仆,狼狈为奸,以为她不知道

玉纤阿冷笑了一声。

不过这本就是她的目的。她就是要故意支走成渝。

玉纤阿用同样法子,再唤了几声,看是否还有其他卫士跟着自己和姜女。确定成渝将她二女丢下,玉纤阿松了口气,想来成渝觉得自己行动极快,玉纤阿不会发现,也出不了什么事。在成渝眼中,避免公子被玉纤阿找茬才更重要。

玉纤阿确定身边没有人监视自己了,拉住姜女就快步向一个方向小步跑去“快趁成渝没回来,我们抓紧时间。”

姜女始终茫然“我们要做什么”

玉纤阿“去医馆,看范翕打翻的那碗避子汤里有什么。”

姜女“”

她真的佩服玉女这心机,绕了一整日,玉女始终没忘自己出来的最初目的。

玉纤阿和姜女寻了一家医馆,医馆本要关门,但玉纤阿那般美貌,她哀求两句,大夫便不忍心拒绝,让二女进了屋舍。

姜女小心地将帕子里裹着的几样药材递给医者看,玉纤阿在一旁解释这是从自家女君药中找到的药材。

玉纤阿忧心忡忡“我家女君与主君成亲多年却膝下无子,便求了秘方。女君日日服用这方药,然肚子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近日主君又带了一妾入府,女君急了,才拖我二人出府询问。听闻先生在这条街上医术最为高,女君便叮嘱我一定要来请先生看这些药。女君说她只信任先生。”

姜女佩服玉女的口才,谎言竟信手拈来“”

都这时候了玉纤阿都不忘记恭维医工。

医工被恭维得心中熨帖,胡须皆扬。就着一盏昏黄灯烛,他判断这几样药材。玉纤阿盯着医工的神色,见医工目露讶色,玉纤阿手握紧,颤声问“先生,这可是毒”

范翕是否对她用毒就像他控制姜女那样

医工说“不是。”

玉纤阿松了口气。

医工奇怪道“这药没什么问题。都是些补身子的药,助女子怀孕的药。你家女君日日服用这种药,不该无子啊莫非是你家男君身体不如女郎改日请你家女君和男君一起来我医馆,让我诊脉一下”

玉纤阿答“恐是不妥。主君身份高贵。”

医者便了然点头。身份高贵的郎君患有隐疾,自然是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了。

玉纤阿再次问了那医工,那医工强调药材皆是好的,绝对没有毒。但玉纤阿听着却不如何高兴,只让姜女收了帕子,给了医工钱财付账。

出了医馆,姜女说她小题大做,高兴地认为公子翕想要玉女怀孕是好事,玉女可以母凭子贵,打败那个于女郎。玉纤阿却摇头,若有所思。

看来范翕本来有这个打算不知为何,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这些念头,更让她觉得她该谋求后路了。

范翕夜里回来得晚,玉纤阿与他差不多时候回来。玉纤阿判断范翕神色,见他脸上尽是疲色,想来朝务上有些繁琐事,也不知他有没有得到成渝的通风报信。

范翕回来后就回了屋舍后,直接瘫在床上。他长腿踩在地上,乱没形象地躺着。袖子盖住脸,范翕闭着眼,已累得不行。

叩门声响起。

玉纤阿声音一如既往“公子。”

范翕不吭气,却睁开了眼。想到了成渝找到他时紧张告诉他玉纤阿遇上了于幸兰,玉纤阿知道于幸兰去找他,玉女恐要和他算账。范翕睁眼看着床顶发呆,心想算就算吧。

要吵就吵吧。

他无所谓了。

他眸子泛红,就那样睁眼盯着床帐,自暴自弃地等着玉纤阿推门而入,等着那争吵。万物摧枯拉朽,都在一点点将他逼疯玉纤阿推门而入,端着食盘,道“公子用晚膳吧。”

范翕躺在床上不动,侧头看她。

见她关上门,将清粥小菜端上食案,将碗箸一一摆好。她走过来,见他这样没形象地躺着,不禁莞尔笑出,伸手来拉他“起来用膳啊。公子还要人三请四请么”

范翕现在根本没有胃口,他服用虎狼之药,那药太厉害,他看什么都没食欲。范翕被她抓住手,却不肯起,只道“不想用膳。你若要跟我吵,就先吵吧。”

玉纤阿柔声“谁造谣我要和公子吵架了我这么喜爱公子,怎么舍得跟公子吵呢吵什么呢”

她坐在他旁边,哄他道“公子香香软软的,谁要跟公子吵架我去找他拼命。”

范翕面无表情看她。

见她目有狡黠笑。

顿时明白成渝被她摆了一道。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如濛濛月光在他晦暗的世界中升起,悬挂天际。她若远若近,然她如影随形,不离不弃范翕露出了笑容。

他下巴轻扬下。

范翕哑声问“玉儿,你会将我逼疯么”

玉纤阿温声“我不会,我会拉公子上岸。不管我用什么方式。”

范翕盯着她许久许久,目中渐有了星光摇落。

他被玉纤阿哄得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再不吃饭。他随她下床,被她牵着走了几步。帷帐飞落,屋中因只被范翕亮了一盏灯,此时被窗口渗入的风吹落。屋中陷入了黑暗,玉纤阿一怔,想要去点烛时,她被身后的人搂住。

猝不及防,没有征兆,范翕在黑暗中抱住她。

低头与她吮吻。

他自来喜欢在奇奇怪怪的场合和她做些什么,但现在虽然这奇奇怪怪的场合也不如何奇怪,他仍想在灯火暗下那一瞬吻她,只是因为喜爱她

万物都在将他逼疯。

但是玉纤阿在拉他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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