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唯余纸张翻动的摩擦声。
沈知手里的资料，是安遥的。
宫茨打开门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
“就这些？”沈知放下资料，看向宫茨。
宫茨不可置信，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就只给她做过一次心理咨询，而且还没做完，况且客户资料本来是要保密的，要不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才不会给呢。”
沈知扫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那颗帕拉伊巴？”
“咳，”宫茨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明知道，我想要那块碧玺很久了，还拿它来诱惑我。”
“你的酬劳。”沈知将桌上的盒子抛给他。
宫茨手忙脚乱地接住，嗔怒地看着他：“你当这是石头吗！”
沈知耸耸肩，喝了一口茶，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宫茨被噎得无话可说，背过身去，打开盒子拿出碧玺看着。
“她来找你做咨询的时候，父母在吗？”转着手中的钢笔，沈知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资料。
将碧玺放回盒中，宫茨转身，摇摇头：“没有，她一个人来的。”
“这样啊。”沈知摩挲着纸张，眯了眯眼。
宫茨撑身坐在沈知的办公桌上，打开雪茄盒，抽出一根点燃，剪掉烟帽抽了起来。
“我说，你对她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喜欢她吧？”宫茨吐出一口烟雾。
沈知将手中的钢笔调转头，戳在宫茨的腿上：“首先，我对她谈不上喜欢，顶多有点兴趣，其次，从我的桌上下去。”
宫茨摊手：“沈大少爷，你手里拿的不是枪，是钢笔。”
沈知微笑：“我照样能把你放倒。”
“好了好了，“宫茨从桌上跳下去，“不跟你开玩笑了。”
“嗯。”沈知收回钢笔，打开电脑。
一登陆上微信，消息疯狂弹出，是他的责任编辑。
“什么时候交稿！”
“大少爷你还没写出来吗？”
“你再不交稿我要喝西北风了！”
“交稿……”
沈知看得头疼，敲下两个字。
“快了。”
电脑的另一端，看着消息栏弹出来的两个字，季凡抓了抓自己的炸毛。
“啊西！”
“三天过后一定要交稿！”
发出这段消息后，沈知关掉了电脑。
“一定要准时啊！”
季凡想了想，删掉了这句话，因为按照沈知的个性，这个时候他已经下线了。叹了口气，季凡闭上眼，虔诚地双手合十祈祷。
“一定要交稿啊！”
宫茨抽着雪茄，吞云吐雾，沈知睨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你怎么还在？”
差点被嘴里的烟呛到，宫茨瞪着他：“你也太狠心了，用完了就丢。”
沈知皱眉：“你说话怎么这么暧昧，你不会才是个弯的吧？”
宫茨灭掉手中的雪茄，伸了个懒腰：“我下午还有咨询，就先走了。”
沈知毫不理睬，挥挥手：“慢走不送。“
看了看他，宫茨欲言又止，还是选择闭嘴关上门离开。
这是沈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上心，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件值得令人庆幸的事，至少，他不再像从前那么封闭了。
宫茨走到门口，正要离开时，傅语暮悄悄地探出个脑袋，头上还捂着个冰袋。
“你的头没事吧？”宫茨指了指她的脑袋。
“没事没事，”傅语暮摇摇头，有点不舍地看着他，“你这么快就走了啊？”
宫茨微微颔首：“嗯，今天本就是来跟沈知谈事情的，完了得该走了。”
傅语暮有些失望，想说什么，却还是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拜拜。”
宫茨礼貌地点头：“再见。”
待到宫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傅语暮颓废地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就没要个联系方式呢！啊！好烦！我的爱情啊！”
管家走过来，低头看着她：“需要为您准备下午茶吗？”
傅语暮吸吸鼻子：“要，我要提拉米苏，芒果布丁，马卡龙，栗子蒙布朗，法式苹果塔，香草冰激凌，巧克力慕斯，拿破仑。”
“好的。”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
留下傅语暮一人，依旧为她失去的爱情伤感。
“少爷，需要为您准备下午茶吗？”管家上楼询问沈知。
沈知摆摆手，刚想说“不用”，却忽然想到了昨晚，安遥唇上沾着奶油的模样。
“准备一份草莓千层。”
管家退出去带上门，脸部止不住地抽搐，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
沈知不理会管家的腹诽，支着下巴思忖着。
根据宫茨的资料来看，安遥患有躁郁症，其中提到过，她父母不久前对她造成过一次伤害，但是在那之前，安遥就频繁地做出不合常理的举动。
沈知咬了咬唇。
安遥是近几年才回国，就读于财经学院，但是前段时间辍学了。原本在圈子里，她属于天之骄女的存在，家世好，容貌好，聪明伶俐，不论从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类型，却突然被查出患有精神类疾病。
“叩叩。”
管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吧。”
沈知放下手，端起杯，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放下蛋糕，管家看向沈知：“还需要其他的吗，少爷。”
沈知摇头：“不用了。”
看着面前的蛋糕，宫茨的那句话突然又冒了出来。
“你对她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喜欢她吧？”
沈知愣住了。
虽然他刚才反驳了宫茨，但是现在静下来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动心。
叹了口气，沈知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悲哀。
一个狂躁抑郁，一个人格残缺。
而他们，都在假装正常。
“叮咚——”
手机的消息铃声响起。
是安遥的电话。
沈知按下接听。
“谈恋爱吗？”
沈知傻了，手机“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满脑子都回荡着一句话。
谈恋爱吗？
沈知捡起地上的手机，另一头的安遥，看着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沈知仍然在震惊中，未回过神。
“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安遥挂掉了电话。
沈知怔愣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屏幕亮起，是安遥发来的信息。
“去你的店吧，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