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逆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
林琬是严俊国的嫡妻,商业联姻;方檬则是严俊国意外邂逅的情人,怀孕上位成如今的二夫人;三夫人兰茵的故事就丰富多彩多了。
兰茵是严俊国的白月光初恋,据说大学之后断了联系,直到半年前,严俊国重新遇到兰茵,不顾众人反对,也要娶一个离异的带着大号拖油瓶的女omega。
这个大号拖油瓶就是楚澜。
严俊国与兰茵结婚,最受不了的不是林琬,而是方檬,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方檬的眉眼与兰茵有几分相似。
合着就是严俊国当年与兰茵分手不久,娶了林琬,然而心底始终没有忘记初恋,看到与初恋眉眼相似的方檬,当即情难自禁。
别说方檬,就是乔逆设身处地想想,也要吐出一口老血。关键是,丈夫多年后还真娶了初恋与自己平起平坐!
而严俊国究竟是不是半年前才重新遇到兰茵,恐怕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爱屋及乌,严俊国对楚澜的照拂比对亲儿子还好,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私生子。
但在明面上,严俊国始终没有提过做亲子鉴定,反正娶了兰茵,楚澜法律意义上算是他儿子,有继承权。
若在原本的世界,严俊国是无法娶兰茵的,除非与林琬离婚。而要楚澜获得继承权,除了与兰茵结婚,就是认回“私生子”。
凭借严俊国对兰茵的迷恋程度,就算楚澜不是他亲儿子,恐怕也愿意以“私生子”的名字认作儿子。
楚澜究竟是不是严俊国的私生子,尚不能断定。
原本的世界里,严俊国认回的“私生子”究竟是楚澜还是严扬,乔逆也不过是都做个假设罢了。
“兰姨。”收起千回百转的心思,乔逆挂上微笑走过去。
兰茵微一颔首。青年淡笑,嗓音清泠如玉石相击:“你就是乔逆吧?订婚宴那天我去了,可惜没看到你。”
说到此事乔逆不由得有些尴尬,“其实那天我是遇到了意外,严芭是为了替我掩饰,反倒让大家误会了。”
楚澜没有多问。
为了缓解尴尬,乔逆主动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他的本意是想帮楚澜推轮椅,楚澜却问:“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啊?”
“抱歉,唐突了。我是学画的,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适合入画。”
乔逆思忖须臾,答道:“可以。”
“人体模特也可以?”
“……”人体模特岂不是要脱光?
“开玩笑的。”楚澜两手搭在电动轮椅扶手,自在悠然地行驶在前院小路上,兰茵也不把儿子当残疾人,完全不搭把手。
乔逆观察这对母子,很快得出浅显的结论,兰茵与楚澜的性子一清冷一温和,却是一样的独立、孤傲,还都是美人。
乔逆偷偷一瞥楚澜后颈,贴着阻隔贴,也是omega。
见过严老,便是分配住处。
半岛庄园够大,除了主宅,副宅也有不少,比如严老住的小院子,两座小楼,以及佣人住的宿舍。主宅不用说,严俊国与林琬住,方檬带着孩子住在东楼,兰茵与楚澜则住在西楼。除了早晚一起吃饭,倒是互不干扰。
晚餐时,严老总算露出回国的第一个欣慰笑容:“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才好。”
众人自是附和,这顿晚餐吃得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如果乔逆没有做那个梦,大概会真的以为这个家就像所有普通的大家庭,平时虽然有争吵龃龉,但遇到大事还是会团结在一起。
但这是豪门,并非普通家庭,往前一步,就是金山银山,怎舍得拱手让人?
乔逆原本所在的世界里,豪门的恩怨情仇绕城三圈都说不完,遑论这个一a多配偶制的世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古至今,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故事还少吗?
利益面前,就算一家人也不能轻信彼此。
乔逆用排除法颠来倒去盘算,最具嫌疑的依然是严扬,或者说是他母亲方檬。若是严禛出事,无疑获益最大的是严扬。
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的那顿训斥,严扬晚餐期间没再看乔逆一眼,除了与众人正常说笑,视线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楚澜。
楚澜低头专心用餐。
严老回国,几百号亲戚就跟老鼠出洞似的接二连三上门拜访,林琬负责接待,方檬不甘落后,俨然将亲戚聚会当成了交际,为儿子铺路。
严禛去上班,严老不耐烦见那些亲戚,多半用休养身体来婉拒见面。
乔逆倒是素面朝天去见了那些亲戚,“艳名”在外,他也不羞,比起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他更在意这些亲戚里有无对严禛不利的。
严家就像古代的士族大家,以嫡系为尊,严老是嫡系最年长的,掌握着严家的命脉,严禛则是嫡孙,将来集团的大权很有可能全权交与他。
旁系错综复杂,他们其中难保不会出现“谋权篡位”的。
乔逆观察了几天,看谁都有嫌疑,深感头疼。
反倒是亲戚们看到乔逆真人是夸赞有加,说他处事得体,落落大方。
乔逆但笑不语,毕竟在娱乐圈混过,这种场合对他而言小意思。
方檬娇笑道:”真看不出来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真会讨人喜欢。“
这话既宣告的乔逆的身份,又暗讽他谄媚,几个亲戚长辈得知乔逆是孤儿,看向他的目光果然带着错愕:“乔逆是孤儿?"
“对,我是孤儿。”乔逆承认。
一个孤儿,居然能傍上严禛,还即将结婚,联想到订婚宴那天的事,众人心中了然,果然是omega,床上有一套。
林琬为乔逆说话,不厌其烦地解释订婚那天的事,但怎么说呢,比起乔逆突发意外,他们更乐意相信是严禛“太猛”,乔逆“太浪”,这才符合他们对ao的印象,才可当茶余饭后的笑料。
方檬目的达到,笑得别提多称心如意了。
乔逆懒得去计较个人名誉,反正他出身摆在哪里,无论他怎么解释,大部分人还是会觉得他就是靠手段上位。这种名誉上的小小损失,留着以后再打脸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严禛。
保不住严禛的命,一切免谈。
晚间,严禛洗完澡出来,看到坐在床沿的青年,脚步一顿。
乔逆正想着心事,没留意浴室门开,一双长腿立在面前,他抬起眼睛,目光依次扫过骨节分明的脚踝、筋肉紧实的小腿,用浴巾裹住的下半身,挡不住雄性气息的发散,混着沐浴露与酒香信息素,乔逆猛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却退无可退,仰倒在床。
这个姿势,就像在邀请别人对他做点什么。
严禛眼神深了几许,他的被褥床单通常是黑灰二色,衬着穿白色旧t恤当睡衣的青年,白得像污泥里的一朵杏花,气味芬芳,惹人垂怜。
洗完澡的乔逆没有贴阻隔贴。ao天性相吸,特别是一个体格强悍的alpha,对omega的诱惑简直巨大,他们的信息素在沉默中交融。
乔逆心口的跳动像鼓点一样密集,咚咚锵锵,几乎跳出喉咙,视线扫过严禛沟沟壑壑的胸肌与人鱼线,宛如看到传说中擅长惑人的海妖,名为理智的弦蓦然绷紧。
色令智昏,乔逆强行清醒,刚要起身,严禛却倾身覆上来,单手按在乔逆耳旁。乔逆睁圆了眼睛。
这是……床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