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未见,赵一痕的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全身是血,哪怕是站在地上,都淋出来一滩血迹。
这是他的血吗?
陈媛媛拉着他的手,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赵一痕没有回答,一边抓着她的手一边关上了门。接着将她拉到正对着杨府外面的窗户旁边,将她带走。
陈媛媛隐隐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任由着他摆布,仿佛他的冷淡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虽然很害怕,但也紧跟着他一起。
赵一痕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专门挑选没有光亮的地方走。
但城中没有光亮的地方着实很少,走过一段距离就来到一处热闹的地方,那里依然热闹非凡,彩灯挂满街角,一眼望去就像花灯会一般。
陈媛媛以为赵一痕是带自己来这里看花灯,便好奇道:“这里有什么热闹的事吗?”
赵一痕没有应答,只听见有人忽然叫道:“据可靠消息,赵一痕已经回到宣抚司了,大家快去啊!”
众人齐齐一惊,接着抄起兵器就往宣抚司的方向赶去。
陈媛媛更是不解,赵一痕不就是在这里吗?怎么说在宣抚司?
赵一痕靠在墙角边,等人都走差不多时,又拉着陈媛媛去了街的另一边,又再次没入黑暗中。
陈媛媛就更不解了,他这躲躲藏藏,到底是干什么?
他们来到浣花溪边,忽然在柳树旁看见有一人正在脱衣服方便。
那人见赵一痕拉着陈媛媛,猥琐地笑起来。
“在这里做事,真有情趣!”
赵一痕松开陈媛媛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记手刀切向他的脖子。
那人应声倒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晕了过去。
那人的尿还在继续。
陈媛媛吓了一跳,刚想叫,却被赵一痕捂住了嘴。
这时来了一张不足两丈长的小船,船上挂着白灯笼,灯笼上面写着一个“灵”字。
陈媛媛认识,这就是上次赵一痕借的那船。
不等陈媛媛询问,便听到赵一痕道:“千里寻死鬼,夜半送地府!”
船上人笑道:“开门迎四方,莫问是王土!”
赵一痕夹起陈媛媛便跳上了船。
船通向哪里,他们又要去往哪里?
陈媛媛不知道,想问赵一痕,却见他沉着脸,并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
她按捺了自己的心,将手放在赵一痕的手上。
他的手心里都是汗,再看他的额头上,汗水更如雨下。
陈媛媛不解,更不敢多问,只是用自己的手绢擦去他的汗。
赵一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握在手中。
陈媛媛吓得忙缩回手,却发觉他握得紧紧地,根本抽不出来。
映着白灯笼的光,她分明看到他嘴角扯着不易察觉的抽搐,他这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陈媛媛心中一痛,轻声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一痕依然不答,也没有看向她。
陈媛媛没再追问。
船家忽然发话了,“年轻人,你会受到惩罚的!”
赵一痕还是没有答话,偿命村的禁忌就在那里,动情者,杀!
船驶向下游,经过一段段繁华与荒凉,至于到什么地方,陈媛媛依然不知道。
……
“报!”
宣抚司传来通报声。
“大人!门外一群江湖上人前来讨要赵一痕!”
宣抚使眉头一皱,心想,赵一痕来宣抚司了?但转而一想,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立即下令道:“先让他们等等,随后去军营里传我命令,将看紧城门,连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那守卫得令,转身就回去了。
他暗忖起赵一痕的计策,他想带人走,若是缓兵之计,他一定会去青羊观等地暂避风头。若是硬闯,要么就是从东城门走,要么就是北城门走,因为向东是他们来时的方向,向北是青城山的方向。
这时他打定好主意,便又叫了一个侍从,说道:“传令下去,严加看守涂山酒家、青羊观、张幸家、迟月酒馆还有……杨府!除此之外还有东城门与北城门一定要重兵把守!”
说完这些,他觉得还不够,又叫道:“看紧江小白!”
那侍卫接到命令,也走了出去。
这时杨出易走了进来,杨婉儿的婚事,一定要上报,但杨玉花死了,这婚事必然要推迟。
他走向李大人的床前,微微一叹。
“只能把他们困在成都府了!”
李大人又何尝不知,成都府来了这么多,本来是对付赵一痕的,此刻却反被赵一痕利用,变得更加混乱,若是一一搜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
李大人叹道:“若是回来的人多说一个地名再死,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原来那日被柳如卿打伤的人回来之后,只说了赵一痕的名字就一命呜呼了。
杨出易也是一叹,这些都出了他们的意料之中,当初并没有想到赵一痕会对杨玉花下手,也没想到他身边竟然有个更高的绝世高手,否则一切都不会陷入如此被动。
他想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出了来意。
“陈媛媛走了,在房间里看到一滩血迹还有血脚印!”
“什么!走了!要你有何用!”李大人在床上气得直喘粗气。
他处心积虑让杨出易看住她,还特地让高手跟踪,还让陈媛媛和自己闹出绯闻,就是为了逼赵一痕出来,现在却被带走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他怎么能不生气。
忽然他又惊道:“快!快让人看看江小白有没有逃走?”
杨出易也是一惊,他之前就觉得这件事事情不妙,看来赵一痕是想今晚所有人都带走!
他慌忙走了出去,却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急忙跑了过来,大叫道:“大人,不好了,江小白和他儿子被一个黑衣人劫走了,数名高手全被黑衣人一剑劈成重伤!”
李大人更加怒吼,“废物!废物!全特么是废物!”
那侍卫又道:“本来是可以抓到他儿子,可谁知道他儿子的剑更加锋利。一剑劈断了我们人的兵器!而他剑法更加厉害,我们这些侍卫不敌!现在向南边方向逃走了!”
李大人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怒道:“行天剑!看来江小白是想让他儿子踏入江湖了!哼!那就在后面等着他吧!”
随即又道,“南城门加强人手!”
只是说道这里,他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叫道:“不必了,按部就班!”
那侍卫得令,又走了出去。
杨出易看着李大人气得脸都铁青无比,更是有些呼吸困难,连忙道:“大人,身体要紧,切勿伤了身体!”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来气,李大人吼道:“要你们有何用?打探赵一痕的消息不行,就连看个人都看不住!”
杨出易也有些微叹,不能怪自己没用,实在赵一痕诡计多端。
“当下应该想办法如何让赵一痕留在成都府!”
李大人冷笑道:“我当然知道,那么杨客卿,有何高见?”
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江湖中人暴动,近数万人挤在成都府门外,若是他们浑水摸鱼,自己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杨出易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可以带人封锁街道,把官府的官兵也用上!他们六个人走到哪儿都是非常显眼,找他们就容易多了!”
李大人冷哼道:“若是他们躲到人家呢?你怎么办?”
杨出易笑道:“今晚先把他们困死,再把他们五人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凡发现者,赏银五百两,让他们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算他们躲在别人家中,我想看到这么高的悬赏,定会把他们供出来!”
李大人这才点了点头,当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这件事算是有着落了,有些疲惫道:“就这样办吧!去官府那边说话客气点!”
杨出易点了点头,告退。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禀报。
“大人,不好了,门外有人起哄,说是我们缓兵之计,定是要转移赵一痕,他们……他们就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