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云笑而不语,无论接还是不接沈丹这话,都没有太大差别。
见苏乐云只是笑着,沈丹确实没有多大的反应。
沈丹看了看百草堂后院里头的布置,又想到外面的景象,开口道:“这京城中有比百草堂要好的医馆,苏小姐为何选了百草堂?”
“我同王掌柜相识,与其说我选择了百草堂,实际上是王掌柜愿意给我机会。”
苏乐云回答滴水不漏。
一来表明了自己跟百草堂的缘分,二来也将沈丹话中抬高自己的意思消了下去。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在。”
沈丹又提了别的话题,绝口不说关于沈斌的事情。
苏乐云耐着性子同沈丹周旋,既不掉入沈丹的坑里,又渐渐让沈丹无话可说。
“苏小姐,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
沈丹率先没了耐心,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
但她还是压下不悦,问到。
见沈丹终于说到了关键,苏乐云敛了嘴角的笑。
“沈侧妃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了,乐云若是猜错,反倒闹了笑话。”
“……那我就直说了,”沈丹可没想到苏乐云会这么直接,“我弟弟沈斌的事情,苏小姐怎么看?”
苏乐云皱了下眉头,似乎是在疑惑沈丹这个问题。
她抬眼看向沈丹,半响,开口道:“沈侧妃的意思是什么?沈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乐云不提起沈斌不举的事情,这话可以从沈丹口中出来,但不能从她口中出来。
从沈丹的角度看去,苏乐云就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但只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苏乐云的意思。
“那不知百草堂的几个大夫是怎么看的?”
沈丹也不说,两人的对话倒像是在猜哑谜一般。
不过两人此时在后院,不特意靠过来,确实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更别说外头有人守着,两人的对话更加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医者只谈论病情,不多言闲话。”
苏乐云淡淡一笑。
本来沈斌这件事,不该牵连上何大夫和李大夫,但巧的是,如今因为张老的关系,百草堂算是在晋王府的保护下,再加上有她在,更不必担心沈家因为这件事报复百草堂。
而等这段时间过去,沈家想要对百草堂出手,也是不可能了。
沈丹盯着苏乐云看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希望苏小姐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沈侧妃放心。”
苏乐云轻点了下头,目送沈丹离开。
对沈斌的病情,她没有半点好奇,因为她很清楚,沈斌之后的情况。
沈家也正是因为沈斌的病情,才会被人抓住把柄,在建文帝面前告了一状,还牵扯出了不少私下的恶心勾当,以至于沈家父子被斩,余下的人全部流放。
眨眼步入五月。
两日前,晋王萧晟煜从昏迷中醒来。
月楼那边传来消息,沈斌病情加重,状态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听闻沈斌父亲得知沈斌的病时,直接将沈夫人打了半死,而沈斌也被沈父关去了别院。
苏乐云坐在秦秀的院子里,替秦秀诊完脉。
“孩子情况很好。”
苏乐云对秦秀说到。
秦秀收回手,温柔的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笑道:“都说圆儿尖女,到我这里倒是换了换,是个尖儿了。”
没等苏乐云开口,柳沁从外头进来,调侃道:“尖儿多好,以后指不定样样拔尖。”
她手里还提着翡翠楼的糕点,散发着清香。
“柳姑娘快坐。”
边上,丫鬟芽芽拿了椅子过来,让柳沁坐下。
柳沁将手头的糕点放下,又将自己身后的布包拿到桌上。
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不少绣品,都是柳沁亲手缝制的。
这些绣品是秦秀要的,过些时日,她和周明生便要离开京城,回家乡去了。
这也是苏乐云最后一次给秦秀看诊了。
周明生和秦秀在京城待了也快一年功夫,虽说考上了状元,又成了翰林院修撰,但两人一合计,还是觉得在家乡的日子最是舒服。
因此周明生特意跟建文帝求了官职,想要回家乡去。
建文帝也没有拒绝,答应了周明生的请求。
听说此事的时候,苏乐云心里头浮现出几分疑惑,这一世建文帝所做的一些事情,跟前世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柳姑娘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秦秀将绣品拿起,一一看去,眼里像是闪着星星一般。
柳沁笑道:“周夫人过誉了,要真说起来,乐云的手艺可比我好。”
“你这可是捧我了。”
苏乐云脸上带笑,回了一句。
随后,她看向秦秀,“你要走的消息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准备些绣品,如今却有些来不及了。”
“苏小姐对我多有照顾,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秦秀又一次喊了一声苏小姐,这半年多来,要不是苏小姐或多或少的帮助,也许她跟周明生也走不到这一步。
甚至,半年前在翡翠楼的时候,可能相公就已经离开她了。
秦秀想到此,越发庆幸自己的好运,幸好她遇上了苏小姐。
苏乐云摇摇头,“我帮你们,也并非无私的。”
“可一直到现在,苏小姐你也没有让我们做过什么。”
秦秀心里清楚,最开始,苏乐云出手救下相公,没有一点私心,至于后来的接触,也许是有了想法,但到最后,都没有实施。
“苏小姐,你是个好人。”
秦秀对上苏乐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到。
这句话,苏乐云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她也许真的是个好人吧……
还是那种老好人。
苏乐云无奈一笑,给秦秀写好了药方单子,就跟柳沁一道离开了。
“乐云,可能过些日子,我也会离开京城。”
柳沁走在苏乐云身边,语气带着几分释然。
以前她困于母亲的病,但如今她也看开了许多。
她想余下的日子里,还能有时间只为自己而活。
“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好去送你,可别自己就悄悄走了。”
“这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