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西和郑潇回到了车上,郑潇乖乖地系好了安全带。
贺锦西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等车里温度上来了,才问郑潇:“我送你回家?”
“不用,太远了。”郑潇道,“待会下去了,我找家酒店就行。”
这里的确离郑潇家有些远,一个在城东头,一个在城西头。
贺锦西发动了车子,问郑潇:“你是怎么过来的?”
郑潇:“打车。”
贺锦西:“住那么远,自己没有买辆车吗?”
郑潇:“平时不太出来,我有辆摩托。”
贺锦西看了看郑潇,挺惊讶。
主要是想象不到她骑摩托的样子。
女同性恋喜欢机车的比例不小,贺锦西之前去les酒吧,就喜欢在附近的停车场多待一会儿,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很酷的机车。
郑潇的长相其实偏甜美,最重要的是,她不爱说话,和人群有种疏离感,要是不了解,总会觉得她柔柔弱弱的。
贺锦西挺感兴趣,道:“那有机会带我兜风啊!”
“随时。”郑潇道。
随时这话其实让人挺不好接的,你要是说的近了,急着确认具体的时间了,就会显得你很急功近利似的。
贺锦西抿了抿唇,决定放过这个话茬。
车子安静地行驶了一段,郑潇突然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上班?”
“不确定。”贺锦西叹了口气,“我任务没完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得飞两趟。”
“明天呢?”郑潇问。
“明天肯定没事,那边公司拖时间,不想签合同,非得给我放个春节假期。”
“那明天吧,”郑潇道,“我们去兜风。”
贺锦西睁大了眼,真没想到郑潇会急着干这事。
大冬天的,爬山就算了,还要骑着摩托去兜风。
贺锦西认真思索了下,找了个最可靠的原因:“你最近是不是又没灵感了?”
郑潇陷入了沉默。
贺锦西:“你自从捏完《西》以后,还有其他作品吗?”
郑潇:“没有。”
贺锦西:“不是准备捏新年小牛吗?”
郑潇:“只是画了草图,不是特别满意。”
“有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得谈一下。”贺锦西老妈子属性上头,蹙着眉头严肃道,“虽然艺术创作来源于现实,但如果你只能依赖现实、还原现实,那路子只会越走越窄。”
“你捏了我,今天我们还可以坐在这儿平静的说话,是因为你为了这个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我,说到底还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
“倘若明天你捏了其他人,就不一定是这个结果了。侵权是一方面,道德指责是一方面,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你自己会枯竭。”
贺锦西顿了顿,偏头看了她一眼:“或许你觉得我一个外行说这种话很可笑,但旁观者清,我觉得你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了,要么突破,要么死亡……”
贺锦西耸了耸肩:“不过死亡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你不缺钱花。你没有签公司,不用支付巨额的违约金。你也不是一个物质**很强的人,完全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是很吵。”郑潇道。
贺锦西心尖一跳:“觉得我很吵吗?”
“不是。”郑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很吵。”
贺锦西想起来了,郑潇说过,如果不创作,就会控制不了情绪。
娱乐圈是心理疾病高发区,贺锦西见过各种症状,为此还学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学,郑潇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但她自己都说了两次了,贺锦西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
“是什么样的吵法?能具体跟我说说吗?”贺锦西声音放柔了许多,“一般什么时候会出现?还是说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郑潇突然笑起来:“不用担心,天生的。”
“你怎么知道是天生的?是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郑潇往前支了支身子,离贺锦西更近了点:“太聪明了,就容易这样。”
贺锦西:“……”
郑潇:“它有很多想法,但不是所有的想法都是有用的。一个人待着、或者需要处理自己讨厌的事情的时候,它会比较严重。和喜欢的人待着、身体舒适的时候,它就很平静。”
贺锦西:“那就多和喜欢的人待着,多做喜欢的事。”
“嗯。”郑潇应了声,把身体缩回去以后道,“明天兜风吗?”
话题又绕了回去,贺锦西的心脏像被一根丝线牵着,有些痛,有些痒,有些无法抑制的骚动。
她勾了勾唇角,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所以兜风是喜欢的事情吗?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该给我发钱呀?”
“发。”郑潇拿出手机,“贺总时薪多少?”
贺锦西看了她一眼。
郑潇表情自然,没有一丝的不情不愿,或者一丝的尴尬。
贺锦西不知道她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外音,还是经历过太多这种言语的撩骚,所以淡定到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用给。
贺锦西道:“你给不起。”
郑潇:“说说看。”
“这不是钱的事。”贺锦西笑起来,“这是我在报仇,想给钱给不出去的感觉,爽不爽啊?”
郑潇也笑起来,道:“对不起。”
贺锦西摆摆手:“以前的破事就不要再提了,看在你也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以后就是朋友了。”
郑潇没应声,贺锦西抬手一巴掌甩到了她大腿上:“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
郑潇:“兜风……”
贺锦西:“去去去!但是不准捏我。”
郑潇:“嗯。”
贺锦西转头看向路边:“你要住什么店?”
郑潇道:“明天要一块儿去兜风,所以离你家近点吧。”
说的非常有道理,贺锦西无法反驳。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贺锦西家门口,旁边就有家连锁酒店,郑潇下车,乖乖地和她道晚安,乖乖地去了酒店。
折腾了这一趟,贺锦西是真有些累了。
她快速将车开进了停车场,快速上了电梯。
家门口有束花,白色桔梗,很漂亮。
贺锦西蹲下身,从花里捏出了卡片,看到署名是nana,这才把花抱了起来。
平日里送她花的不少,有工作原因,也有私人原因。
为了让这种礼物在第一眼看到时就有个特定的范畴,她在公司里为自己设定了花的喜好是白色桔梗,而完完全全的私人关系,会是向日葵。
至于她到底喜欢什么……她什么都喜欢,花就没有不好看的。
抱了花进门,贺锦西拆了包装将它们插入玄关的花瓶,然后便洗漱了一下进屋睡觉。
衣柜里的茉莉被她拿了出来,照样是床头的位置,盖好了被子,还要把被角压一压。
茉莉看着她,她看着茉莉。
越看越愁。
郑潇照着真人捏脸的习惯,真得改一改。
一旦开始想这事,就有些收不住。
贺锦西开了电脑,开始仔细查郑潇以前的作品和评价,看还有没有类似情况。
只查到了《西》。
也只有《西》,如此地明目张胆,如此地相像。
仿佛创作者,连一丝一毫都不舍得改一样。
贺锦西看得有些头疼,心脏却还在欢快的跳动。她关了电脑,强迫自己睡觉,把所有细微的可能都扔到了看不见的角落。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有的人,注定是随性的,自由的,不可属于任何人的。
第二天,贺锦西起了个大早。
像所有要奔赴的和朋友的邀约一样,她先给郑潇发了消息,然后去洗漱。
今天她没有化妆,省了不少时间。
洗完脸看到郑潇给她回的消息,说已经起床了,在等着和贺锦西一起吃早餐。
贺锦西笑起来,挑了套方便大冬天在室外浪荡的衣服,下了楼。
他们小区的安保不是很严,郑潇就在楼下等着。
北市的冬日清晨光秃秃雾蒙蒙的,最鲜亮的也就是树上挂着的新年灯笼,和郑潇那张漂亮的脸。
贺锦西心情不错,下台阶的时候轻轻蹦了一下。
郑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两人沿着街走了许久才找到了在大年初三还开着的早餐店,热热乎乎的吃了碗胡辣汤,配着牛肉饼,让人觉得四肢都暖烘烘的,充满了力量。
去郑潇家,贺锦西这次没有选择开车,他们打了出租,费用挺高,如果非要找个借口的话,那就是上次开车去郑潇家的经历,实在是太不愉快了。
这次两人一起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就挺好。
只不过是去兜风,去看看朋友的摩托车,是最为平常不过的约会,贺锦西觉得不可能再出什么意外。
直到两人到了地儿,终于推开了郑潇家的院门,贺锦西杵在原地,愣是没能踏进去一步。
院里停着辆粉色的小绵羊,郑潇并没有大摩托。
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农家小院里摆满了属于郑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机器、木料、泥土和窑。
还有……很多,很多个残破的西。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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