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诞生的时候,身为灵吸怪蝌蚪在啃噬大脑时的飘飘快感,和身为宿主在大脑惨遭啃噬时的绝望痛楚,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识在我的心灵中盘旋尖叫。
那种感觉,就像一柄烧得通红的刀刃捅在我脑子里面搅动。
这永无止境的折磨总令我颤抖,口器周围四条章鱼脚似的触须抽搐着在自己脸上爬行,勒紧。或许我真想榨出我自己的脑浆。
是的,我是一个灵吸怪。别的种族更愿意称呼我们“夺心魔”。
所有灵吸怪都是这样降生的:
我们原先是脑池中一条无自我意识的幼生灵吸怪蝌蚪,然后成年灵吸怪来了,他们检查蝌蚪是否发育完全,再把它们植入某个人型生物的耳朵。只要几秒钟,蝌蚪就会钻进宿主的颅骨,用他的脑子大快朵颐,盘踞在那儿,跟残留的下脑干融合一体,我们就诞生了。自我意识觉醒,宿主的肉体转变成我们的身躯。当这个名为蜕变的仪式结束,宿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生的灵吸怪。
再简单不过的仪式,对吧?可这仪式搁在我身上的时候,显然差了点儿运道。
这必须要追溯到五十八年前。根据我的前前任管家,外号叫花脸的灰矮人的可靠记忆,那一天,四个来自地表的逃难者闯入了他们的领地,也是现在灵吸怪的居所,地狱火之城。矮人偷袭了他们,还活捉了其中最特别的,一个有半风元素血统的幼年巨人。但矮人也没占到便宜,这次两败俱伤的袭击使一百多个族人丧命,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国王和两个高级牧师。这使随之而来的灵吸怪探险队轻而易举接管了这座城市,人员、财物,还有这个为矮人带来厄运的俘虏。
矮人的厄运暂且放在一边,我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苏拉克长老研究了幼年巨人后如获至宝,他宣布:这个幼年巨人的遗传因子完美无缺,无论心灵还是肉体都是大自然的最高杰作,是同类中最强壮、最灵敏、最幸运、最强大的天运强者——他是个完美个体。
苏拉克一直在研究如何提高灵吸怪的个体力量。要知道,我们以各种类人生物做宿主,总会出现一些突变。每五千个灵吸怪大约会诞生两三个继承了宿主的某类天赋的突变者,比其他灵吸怪强大得多。譬如那个著名的传闻,苏拉克曾经俘获了一条变形成精灵的太古龙,以它为宿主诞生的灵吸怪具有无以伦比的奥术天赋,就像龙一样。
苏拉克的最终目标是创造完美个体的灵吸怪。他早就提出了一个假设,只有当宿主是完美个体的时候,才有可能诞生出完美个体的灵吸怪。
现在,他有了验证这一假设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就是,完美个体的幼年半风元素巨人,但做为灵吸怪宿主却并不完美:尽管尚在幼年,他的体格仍然太大。
给灵吸怪蝌蚪挑选宿主是门学问。无论宿主块头太小还是太大,都会影响蝌蚪正常发育导致蜕变仪式失败,使宿主跟蝌蚪一块儿丧命。所以最合适的宿主,应该是身高在五英尺半到六英尺之间,体重在一百五十磅到二百五十磅之间的智慧类人生物。这个完美个体宿主的块头尽管比不上成年巨人,却也将近七英尺高,体重三百磅,显然有点儿超标。
完美个体可遇不可求。急于求成的苏拉克别出蹊径,先施展变巨术将捞出的灵吸怪蝌蚪体型变大,然后把大蝌蚪植入了幼年巨人的耳朵。
我就是这样诞生的。
但是用法术作弊毕竟不能取代原生态体型,蝌蚪没能把宿主的大脑吃尽就先跟脑干融合了。意识觉醒的一瞬,新生灵吸怪和幼年巨人残留的意识在我的脑海里交错纠缠,令我差点儿精神错乱而死。最糟糕的是,这个后遗症不可治愈,无法想象的精神剧痛将如影随形永远跟随我,直到我死为止。
我没能死于仪式失败,这真是灾难。
这也是我的称呼的由来,我的名字是烙兹,但我的同类更愿意称呼我“痉挛剧痛”。
和永恒的痛楚相比,我被苏拉克抛诸脑后就显得不值一提了。当他发现,我除了精神错乱跟其他新生灵吸怪区别并不大,就搜集了试验数据,把注意力转移到筹备下一次试验当中去,再没跟我打过任何交道。
所以我不明白,今天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埋首于各类试验的狂热宅怪专门派遣了使者,郑重其事通知我前去找他。
我说过了,我所居住的地狱火之城,原先是灰矮人的地下城市。
这里已经是幽暗地域最深的地域,到地表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五十里,是一处巨大的裂谷。平常的时候,冰寒彻骨的地下激流从裂缝上方喷薄直下,轰轰隆隆地倾泻入谷底熔岩湖,形成落差数千英尺的大瀑布。水雾充斥着裂谷,倒映着遍生石壁的苔藓真菌等发出的魔法幽光,形成光怪陆离的幻境。每到浓烟火山不定时苏醒爆发的时候,浓重的硫磺气息就裹着火热红亮的熔岩从裂谷底端倒灌上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直冲上去,形成蔚为壮观的巨大火柱。
在苏拉克的使者带领下,我漫步在一侧是绝壁的甬道,缓缓前行。
时时刻刻折磨我的痛苦极大改变了我的品位——为了分散对永恒剧痛的注意,我不得不把精神投入去关注那些原本对灵吸怪来说不屑一顾的事物。
比如现在,每当我像这样漫步巡视,总会不自禁地为矮人的创造力和手工艺感到赞叹。
地狱火之城就坐落在裂谷的绝壁上,矮人以他们不俗的工艺在裂谷两侧的黑岩壁开凿出一个又一个洞窟和用于上下的甬道和阶梯,用魔法建造起连接两壁的黑岩桥梁,形成了一层又一层螺旋向下延伸的巨大城市。他们在绝壁上凿出数十英尺高的人物和动物的黑岩雕像,虽然算不上美轮美奂,却也活灵活现。他们用熔岩的高热来精炼和锻造金属,用比冰还冷的瀑布之水来冷却锻造品,这使“地狱火之城”一度成为了幽暗地域武器盔甲品质保证的代名词。
辉煌的矮人文明。只是现在,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在灵吸怪主人的统治下破败不堪。
苏拉克或许是我们当中灵能最强大的人物,但显然他并不是个合适的领导者。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宅怪,只知埋头于各类灵能和生物研究,对城市管理经营放任自流。他宁可让强壮的矮人奴隶在角斗场上厮杀取乐,也不认真管理他们去矿场和锻造炉前工作。如果是我……
“伟大的主人征服了这里,这个城市的统治者是伟大的苏拉克。”使者突然回头,两个空洞的眼眶笔直对着我。他是一个石盲蛮族。此类没有眼珠的灰皮废柴有一身傻力气,纯靠嗅觉和听觉辨别方向。他们对主子忠心耿耿,抱有狂热的执念,是天生的奴隶。苏拉克手下的石盲蛮亲信更把他像神一样崇拜。
我不动声色地用意念锁住脑波,阻止任何人用思维卷须窥视我的思维。
你说得对。当然,城市的统治者是伟大的苏拉克。我用心灵感应温和地重复了一遍石盲蛮奴隶的话,同时用心灵异能制造了一个令人迷惑的回声。奴隶的脸色缓和了,随即在回音的指引下,坚定不移向错误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我偏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睁眼瞎的下等种族一步踏空,手脚乱划翻滚着坠落,一声短促惨叫后,消失在裂谷下方那一大片刺眼的红亮里。
他认为他是本城统治者的亲信,我则用灵吸怪的方式让他明白,他只不过是个奴隶。奴隶,多功能消耗品的总称,战争可供塞刀的炮灰,日常可供吸脑的餐点。我就算把他的皮剥下来装饰我的餐桌,苏拉克也决不会找我的麻烦。
我能说什么呢,这就是文化差异。
我轻轻飘起,向下垂直落了一百六十英尺,转入了一个椭圆的隧道口,浓重的湿气和黑岩自身的特性使隧道内面滑不留手,矮人奴隶在这里雕满了数不胜数的灵吸怪蝌蚪造型。我向前走了三十英尺,隧道豁然开朗,形成一个钟乳石洞。石洞不大,却很深,下方是一个深邃的小湖,充满精神能量的湖水发出淡蓝色明亮的光,水波粼粼,给整个洞窟涂抹了一层荧荧的蓝。
我静静地独自站在横贯石洞的钟乳桥上,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水中的灵吸怪倒影身材高大,裸露在外的皮肤银白透着淡蓝,周身隐隐流动的空气使深灰长袍无声飘动,四条淡紫触须无意识地在身上爬行,亮银的眼珠流动着瑰丽的灵光。尽管宿主没给我遗留完美生物的强大天赋,却在我身上遗留了少许半风精的体貌特征。
一只只紫红色的小章鱼在倒影下快速游来游去。这里就是培育灵吸怪蝌蚪的脑池,也是苏拉克约见我的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苏拉克有九英尺高,和我们这些普通的灵吸怪不同,在他口器周围除了四条短触须外还长着两条和身体等长的触须,看上去端庄威严,优雅不凡。他总喜欢穿着一件紫红的长袍,颜色跟他的章鱼脑袋很搭配,后摆长长地拖拽在地下。他拥有半神一样的魅力,只要靠近他就会涌起一种忘我的冲动,向他膜拜。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付模样。
一个直径大约六英尺的球体缓缓从钟乳石洞的顶部降下来,在我的面前漂浮。它就像一枚新鲜剥去颅骨的大脑,只是正中央长着一只硕大无朋的独眼,十二只小眼的眼梗从球体大脑的顶部长出。如果不是看见独眼下面那属于灵吸怪的七鳃鳗一般的口器,我几乎要误会这是一个闯入的眼魔。它那深不可测的灵能力场令我一动都不敢动。我有一种直觉,哪怕只是用思维卷须去感受它的强大程度,也会让我的大脑像燃烧的蜡一样溶解。
我的四条触须不安地扭动,洞窟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我看见整个空间正以我为中心扭曲变形,杂乱无章的尖声厉啸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威能如此狂猛的心灵震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静静地站着,异像消失了。
令人惊讶的精神硬度,痉挛剧痛。苏拉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通过了初步测试,你得到了资格。
“我的荣幸,长老阁下。”假使你也像我一样,大脑时时刻刻享受着撕裂般的剧痛,五十年下来,保证你的精神硬度也会变得跟我一样令人惊讶。
我企图找到苏拉克的位置,最终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这个类眼魔的怪物。
是的,这就是我。苏拉克说。我使自己进化到了这一形态。你可以认为它是眼魔和高级灵吸怪的混合体,事实上,我发明了一个灵能,我用它将一个长老之眼,还有一个中枢主脑分离出来的脑魔像,先后融入了我的身躯。我称呼它为终极形态,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详细说明的热心劲儿却透露出他的自得。
“一个您发明的灵能。了不起的成就,执政官长老阁下。”
你专程派人找我,就是为了向我展示这个一团脑沟褶皱的终极形态?我小心地封锁了这个思维,保持冷淡而又优雅的灵吸怪风度。
突然,钟乳石洞、脑池、灵吸怪蝌蚪,还有变成了半灵吸怪半眼魔“终极形态”的苏拉克,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溶解,解离成无数细小的闪光微粒,消失在深邃辽远的黑暗之中。然后我看见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幽蓝和淡黄的微光。它是某种透明的胶质,涌动,闪电般改变着形状。
脚下是滚烫的凝固火山岩,皲裂中透出红亮的光。铺天盖地的狂风仿佛要把我吹跑。散发着独特灵光的巨大岩体,从远方地平线一直向上延伸,连到距地面数千英尺高的穹窿顶,岩体散发的病态气息即便隔了数十里也令我反胃和头晕。我无法确定被苏拉克传送到了哪里,但这种景物,恐怕是在远比地狱火之城还要深入地下的幽暗地域某地。
“这里,我们称呼它屠杀者王座,”苏拉克的声音猛然在我身旁响起。
不是心灵感应,也不是心灵传讯,而是切切实实的嗓音,这令我小小地吃了一惊。我转过身,就看见了恢复了灵吸怪形态的苏拉克神态轻松地跟我肩并肩站在一块儿。苏拉克灰白的鼓泡眼睛瞪着我,两条长触须缓缓地梳理其余的触须,就像灰矮人在得意和高兴的时候习惯抚摩他们的胡须似的。似乎从我小小的惊讶中汲取了足够的快乐。
“五十九年前我们造访地狱火之城,”苏拉克说,“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跟灰矮人建立贸易关系。我们的目的,始终是地狱火之城正下方二十七点六八里的死魔网区。这里,就是当年的调查团深入死魔网区的极限。任务在这里失败,调查团的七十六名团员除三名外全部死亡。现在,这儿就是地狱火之城所有灵吸怪完成成年仪式的场所。”
“我还以为刚才我已经完成了成年仪式。”
“你把成年仪式看得太简单了,”苏拉克淡淡说,对另外一件事表现出了好奇,“你的反应很冷淡……居然不询问调查团的相关情报。我该判定你对未知事物缺乏思考呢,还是该判定你缺乏好奇心?”
“那不重要。”我说,“通过成年仪式之后,你自然会告诉我。”
苏拉克沉默了一秒。“这是一个结论,但我要知道你得出这一结论的判断依据。”
“使命和义务,”我回答,“正常灵吸怪城市的灵吸怪数量是一百五到五百,而本城已经达到了七百名。我们始终没有对外扩张,去征服周边迪洛矮人和魔蝠人的部落。原因何在,我想身为统治者的您比我更清楚。”
我们没有扩张,毫无疑问,是因为我们需要集中力量去完成某个更重要的事物,某个所有本城成年灵吸怪都必须为之贡献心力的事物,这件事物一定跟调查团的使命有关。更深入的讲,调查团全军覆没后一年我们就占领了地狱火之城,二者之间一定有关系。
苏拉克一言不发地瞪着我,他转身走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狂风里。
“痉挛剧痛,那么现在,你只需要战胜面前的对手,就能完成你的成年仪式了。”
风的呼啸里多了点东西。
断断续续的尖锐声音忽远忽近地戳刺着我的听觉。是的,听觉。我当然没有耳膜,所有的灵吸怪都没有耳这一器官。我们的脑袋就像是四足的章鱼,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没有听觉。我们头部的每一个皮肤细胞都可以准确地捕捉声音。所以我们没有耳,听觉却一点儿也不比人类差。
我抬起头,就看见了四只蝙蝠,正缓缓在我头顶上空七十英尺的高度灵活盘旋。
它们很像蝙蝠,却又不是蝙蝠。周身散发的银绿色辉光,还有浑身纠结的石刺表明了它们的身份。四只蝙蝠形状的疾病石飞行魔像。
这些无生命的构装体免疫一切法术和灵能效果,不仅如此,它们躯体都是疾病石制造的,仅仅是靠近都会令生物反胃眩晕,轻微的碰触就能传染致死的疾病。更别提它们还能吸收生物的生命力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对于我这样一个身体纤弱以灵能见长的灵吸怪,这些会飞的魔像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
我几乎要怀疑苏拉克的动机了。
飞行魔像在叫,哨子一样的锐利尖叫此起彼伏。这是它们呼应同伴或是即将发起攻击的信号。这些令人作呕的构装体比真正的掠食者还要凶残,它们彼此心意相通。一旦发现了猎物就呼朋唤友,数十里内的同类都会赶来形成庞大的集群,互相沟通呼应着筹划战术,最后对猎物展开决不失手的剿杀攻势。
穹窿中的更远处传来了更多的嘈杂回应。
这些东西,就是造成你所率领的调查团全军覆没的原因吗,伟大的苏拉克?我放开了头脑向四面八方传递心灵感应。死魔网区并不能阻碍心灵异能的展现,但苏拉克没有回音。
嘈杂声更加响亮了。我看见密密麻麻的银绿光点在黑暗中闪现,起码有几百只,不,甚至上千只。它们还在增多,不断聚拢,在狂风中在我上空围绕盘旋,仿佛了一个巨大的银绿光团。
尖叫停止了,只剩下狂风的怒吼。
银绿色光团骤然扩散开去,就像是掉进了清水里的一滴墨汁,随即所有的光点快如疾雷闪电,从四面八方向我聚拢过来!
无数扑打翅膀的声音仿佛撕裂了狂风。
我的眼睛灿烂如银,七彩虹光在我身体上亮起,心灵异能的虹光风暴以我为中心向周围排开。风暴所及之处,大地和景物都在崩解,凡是碰触到虹光的飞行魔像尖叫着化为星星点点的星质微粒,扑得最快的一只几乎就要啃噬到我的肩膀。
就像撕去了一层伪装的外皮,在虹光风暴扯碎了地下穹窿景物的覆盖后,钟乳石洞里的脑池还有球形大脑形态的苏拉克重新显现在我面前。
我仍然站在钟乳石桥上,久处黑暗突然见到光亮,淡蓝的明光刺得我眼睛微痛。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使我几乎站不稳,这是诞生的精神创伤给我带来的后遗症。每当我展现心灵异能都可能引发那创伤,使自己陷入举步维艰的虚弱。但相对的,这精神创痛也大大激发了我的潜能,使我能够将要展现的心灵异能增幅到远超极限的强大效果。
精彩。苏拉克说,我几乎以为你会死去。
“您的赞许是我的荣幸,”我强忍着眩晕和虚弱回答。我几乎真的认为苏拉克把我传送到了某个地方。制造幻觉总是使用从受术者的记忆中提取的情景,但我却从未见过那诡异的景象,更没见识过那诡异的飞行魔像。苏拉克用灵能虚拟了我的视觉、听觉和嗅觉,并取代了我的真实感官,这是何等惊人的心灵力量。
可你毕竟识破了,痉挛剧痛,而且以“解除灵能”成功地反制了我的灵能,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我说,“那么,容我冒昧地问一句,其他人都是怎么完成的这个仪式?”
在那种情况,我不敢用浮空术和飞行魔像竞争空中优势。面对铺天盖地的飞行魔像,只有闪避或者使用任意门。但实际上所有一切都是愚弄感官的幻觉,所以如果我闪避就会掉下脑池,变成主脑和灵吸怪蝌蚪的脑食。用任意门传送的下场可能也差不多,顶多出现的变化就是把身体传到岩体里挤碎。进行更远的传送呢?毫无疑问我会被视为没有通过成年仪式的失败者。最糟糕的恐怕是把传送目标地点选在钟乳石洞和苏拉克面前,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我将在传送后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被蜂拥而至的飞行魔像撕成碎片。
你们完成的仪式难度不同。苏拉克说。每一个新生者都是被关注的,庸碌之辈所完成的仪式在你看来平平无奇。而拥有卓越天赋的,我们将会让他挑战难度更高的成年仪式,譬如你。这个成年仪式是难度最高的,我们称之为“天命者之路”,在我们的历史记录中,拥有极高灵能天赋的灵吸怪挑战它的有九百一十一个,而通过它的,你是第二个。
“我的荣幸,”面对这个令我切齿的答案,貌似除了这个回答再没什么可说的。
仪式的难度越大,奖励就越高。苏拉克说。现在,选择一项你已知的心灵异能吧。我会把它固化成你的天赋能力,你可以每天两次以瞬间动作展现,无需消耗精神能量。这是给予天命者的奖励。
“我选择,”我说,“四级异能,心灵革新。”心灵革新,这个附魔系心灵异能可以让受术者重新回归成一张白纸,他全部的职业能力都将转化为纯净的灵魂能量,他可以按照自身的意愿,用这些能量重塑自身所有的能力。他的各种技能,各类专长,还有所有他已知的异能和法术。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把旧有异能和法术转化成新的。
有趣的选择。苏拉克说。非常值得期待,你精于计算而且善于变化,而且打算在这方面进一步发展。
一股冰冷的气息沁入了我的颅骨,顿时,大脑皮层上仿佛有无数的小针在刺。
以“天命者”的名义,天赋异能授予完成。苏拉克的心灵感应在我的大脑里回荡。
走近来,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