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戒(1 / 1)

第1章、戒。

chapter023戒。

上车之后,阿辉问骆烬是去医院还是回家,骆烬说回家。

阿辉也明白意思,于是打电话,让医生准备一下到澜庭金座。

骆烬把南弥从车里抱出来,而后上楼。

南弥身上的温度降到很低,又被冷汗浸湿,丝绸睡衣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头发也黏在脸上到处都是,嘴角咬出鲜红的血渍,额头高肿起一块,整个人看上去比上次死里逃生还狼狈。

一次比一次狼狈。

骆烬把南弥抱进了浴室,放进浴缸。

他没有用佣人的习惯,所以这个时候他除了弄醒她就只能自己动手。

骆烬直起身,站在浴缸旁就这么盯着南弥好一会儿。

浴室很快被氤氲的水雾盈满。

二十分钟后,骆烬抱着赤.裸的南弥从浴室出来,放置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骆烬的眉心紧锁着,他从没觉得洗个澡是这么费劲的事。

但给别人洗,就一定是。

在床边又站了会,确定南弥在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后,他才去换了身衣服下楼。

阿辉还在客厅等着。

南弥再沾上毒品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出个交代。

阿辉把那天南弥去迷夜的事情说了遍,后问:“骆总,要不要去问个清楚?”

骆烬把那条云溪玩转在手里,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鼻间闻,然后又点燃抽起来。

阿辉拿捏不准骆烬的态度,但他越是不露声色,就越紧张。

“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人问。”阿辉担心晚一步,在骆烬这里的后果会更惨。

“不用。”骆烬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口,就被扔进了烟灰缸里。

这烟口感差远了,也不知道抽这么年怎么就没腻。

骆烬听完阿辉的话,已经大概能够猜出个前因后果,只说:“别让许凯出芒市。”

阿辉点头:“明白。”

骆烬没说别的,临上楼前,又交代了一句:“请个家政过来。”

“好的。”

阿辉领了命令,正要往外走,后又传来骆烬的一句补充:“要女的。”

医生来做过检查后,血需要拿去医院化验后出结果,目前南弥除了有点低烧外,没什么大碍。

骆烬知道,南弥这次吸了不少,不用等检验结果,他也能预料到血液里的药物含量有多浓。

他皱眉,抽出根烟来点燃,而后视线朝床上那张枯白的脸上扫过,眉头皱得更深,分不清楚是躁还是恼,摁进烟灰缸里又把烟给灭了。

医生临走前询问骆烬需不需要备用一些镇定剂,以便南弥毒瘾又犯,难以控制。

骆烬答:“不用。”

电话响起。

骆烬走两步在门口接通。

电话那边打的是骆烬的私人专用号码,通了就开始直接说事:“骆总,最近警察跟的严,线人说那批货暂时安全,但不建议最近出手。”

骆烬:“多久?”

“警察那边好甩,主要就是要让买家踏实,最少也要一周吧。”

骆烬默了两秒:“暂时停下来。”

“什么?”对面诧异到不可思议:“骆总,说停?是要停下多久?”

骆烬:“一个月。”

“骆总,这批货有点急,又是从阿开那小子手上夺来的,一个月有点...”有点后面的话不用明说,但对方话语间还是强硬。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骆烬余光扫到,转过头来,拧眉。

“货先囤着,留着下一单做笔大的。”说完,骆烬就挂完了电话。

房间内没有开灯,越发显得静,静得能够听到南弥清晰的呼吸声。

她没完全醒,骆烬能从她不平稳的呼吸声里听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他拉亮床头那盏复古式台灯,光线调至最暗。

骆烬想起来这盏台灯还是当时南弥买的。

他们自然没有一起逛过街。

骆烬用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南弥好像是说从哪路过时看上了,中意到横跨一条马路也要去买下来,结果正好收到他的短信,就一起带来了这儿。

走的时候,南弥没拿走,他也没在意。

后来,这个屋子里逐渐多出很多他允许存在之外的东西,都是南弥擅作主张悄然布置下的。

要问起,她都是说碰巧。

她想法设法在他的生活里留下痕迹这点拙劣的把戏,在他看来,可笑又愚蠢。

她法子多,他都无动于衷。

慢慢的,她也就放弃了。

南弥有一点好,那就是不自讨没趣。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管有没有趣,反正他给她钱,钱足够能耐,想要什么趣味没有。

可他知道,南弥表现看上去张扬,看着骨子里就是带着股媚,实际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女人,有个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个不算好的脾气,不去迷夜就窝在家里能待上一整天。

给她的那些钱也没见她在哪里挥霍过,也很少对什么产生兴趣。

所以排毒的那一周时间过完,阿辉说南弥足不出户,他一点也不怀疑。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剖离外表也和常人一般简单无异的人,他留在身边五年了。

简单,意味着安全。

简单,也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品质之一。

但骆烬还是用在了南弥身上,没别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蠢。

他稍微没注意,她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当他冲进林骁家把南弥抱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真有一种这个女人没了自己就完了的感觉。

五年,她在他的庇荫下,最起码在迷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离了他,她的下场到这一步还不算最惨。

骆烬盯着这张紧蹙起眉心的脸,良久。

*

南弥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只亮着床头那盏台灯,窗帘拉着,看不出是白天还是晚上,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被骆烬带了回来。

她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听到说话的声音从沙发上传过来。

是骆烬在打电话,对那头说:“现在上来。”

她想开口,但是嗓子干燥难耐,视线在床头柜上找到一杯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端起来喝了。

水还带着温度,是新鲜的。

仰头,把杯中水一饮而尽,还觉得不够,但她身体疲软下不了床,把杯子原处放回去,静默着看向骆烬。

骆烬正看着电脑,专注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他多机敏,南弥知道他只是不想管她而已。

收回视线,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

肌肤是滑腻的,说明她洗过澡了,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是骆烬给她洗的澡?

猜测刚冒出来,她顿时觉得不可能,骆烬怎么可能管她,而且当时她还是那副样子,自己想想都知道有多难看。

还没猜出到底是不是骆烬给自己洗的澡时,门外传来两道敲门声,一位中年阿姨满目和蔼的端着餐盘走进来。

南弥的狐疑瞬间散了,原来是骆烬请了保姆。

难怪。

保姆的话不多,但面目和善,放下餐盘后还贴心的提醒南弥:“粥趁热喝比较好。”

南弥点了下头:“嗯。”

保姆临走前,又不放心的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南弥:“不用。”

保姆出去后,南弥掀开被子,缓慢的下床,床边摆着双拖鞋,她穿上赤.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挑出件骆烬的衬衫套上,进了浴室。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南弥不由得蹙起眉心。

脸色枯黄,脸颊现在只剩下皮骨,尽管感觉像是睡了冗长的一觉,眼睛还是布满了血丝,额头上的伤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撞来的,嘴角堆积的痂,无不都在提醒她自己现在有多糟。

不止糟,简直一塌糊涂。

她闭上眼睛,捧起水往脸上砸,冰冷的水让人越发清醒。

越清醒,就越能回想起当毒瘾犯了时那股失控和癫狂。

水被溅得到处都是,她还觉得不够,直到水都钻进眼睛,传来刺痛眼球的涩感。

她这才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从眼角滑落下来的分不清是水渍还是眼泪。

南弥出来的时候,骆烬还在。

她低着头只往床边走,没去看。

这里是他的房间,他的家,他在,才是常理,不在,也正常。

不过等她重新把自己闷回被子里时,她才觉得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不那么孤单。

尽管知道骆烬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要陪她。

眼眶又涌起一股酸涩,她急切的紧闭上眼睛,止住。

被子突然被人一把扯下,眼前的黑暗涌进一道光,虽然不强,但足够明了。

南弥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头顶上的人。

骆烬不是没看到她腥红的双眼,盯了两秒,很不悦的扔开被子:“出息。”

南弥被他这么一训,委屈就真的上来了,死死咬住唇忍住。

一咬,本就带着伤的嘴角又绽开来,她又拧着眉心松口,伸手轻触,指尖果然沾上了血渍。

下一瞬间,她整个人腾空被人拉拽着起了身。

骆烬用下巴点了点保姆放在床头柜上的餐盘:“保姆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听话就给我从这滚。”

骆烬的话没半分温柔,和他扯掉她被子的动作一样蛮横。

言语里的威胁却不如平时狠厉,和他之前说的滚,又不太一样。

这次的滚,像只是说说。

骆烬把话放下了,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个角度正对着床,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南弥给自己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像是神游般,盯着骆烬看了好一会。

他都没抬过头来给她一眼。

南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现在确实是不想滚,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能去哪。

她也怕,毒瘾再犯的时候,身边会没人。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想这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如果骆烬不在,她怎么办?

南弥先端过餐盘的水,又咽下一杯后,才开始喝点粥。

粥很清淡,但她没有胃口,几乎是强塞下去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惹到骆烬会真的让她从这里滚出去。

粥吃了一半,南弥看了眼骆烬,他还在忙自己的,好似她不存在一样。

这样挺好。

南弥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三点,是下午三点,还是早上三点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饭,隐约间,那种难受的滋味又来了。

这股滋味一崭露头角,恐惧更先一步到。

南弥知道,是毒瘾又上来了。

这种蚂蚁钻心爬的滋味越来越明显,扶住床垫的手不断收紧,骨节泛起了白。

“骆烬...”她望向那个方向,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艰难的发出声音。

尽管声音细微,骆烬还是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电脑很快就过来。。

“难受?”骆烬的手搭在南弥肩上,问。

“嗯...”

骆烬:“忍着。”

骆烬狠,不论是人还是事,都狠的彻彻底底。

在帮南弥戒断的那一个月里,没借助任何药物,生戒。

每次痛苦难耐的时候,南弥都想死。

但骆烬把她能想到所有寻死的法子都断了,她煎熬在痛苦里,生不如死。

南弥撕心裂肺的吼,哭着喊着要放弃,让骆烬放她走。

骆烬自然不会由着她来。

她就把毒品带来的痛苦转化成对骆烬的愤怒,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谁对骆烬说过的话,全都一一吼了出来。

“我想要...我控制不住,我不能...”

“你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能给我?”

“你不是很厉害么?你给我毒品啊!给我啊!”

“骆烬,我恨你。”

“恨不能杀了你。”

“你杀了我吧,我太痛苦了。”

“——啊!”

南弥吼的时候,骆烬只在旁边静静听着,她扑上来要对他动手,他也没躲。

她跟疯了一样,他就是要让她疯出来。

疯完了,才过得去。

骆烬对这份痛苦能感同身受,知道会有多痛苦,也知道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只能等她自己熬过去。

所以当南弥毒瘾发作后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软在他怀里时,他会安抚她,伸手抚摸她的脸,用从来没有过的轻柔,温热的掌心贴上她湿冷的脸颊,告诉她:“会过去的。”

南弥听不到,在这种状态下,她的意识早就涣散得不知所踪。

怀里的人虚弱的也像是随时就会消失一样。

骆烬拥着她,直到她不再颤抖。

然后骆烬又把昏迷不醒的南弥抱进浴室,将她身上的冷汗冲掉,狼狈也洗掉。

次数多了,骆烬都能做到洗完南弥后不用再因为打湿了自己而去换衣服。

熟能生巧的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

苦头吃过了,效果自然也就有了。

随着后来毒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骆烬这才对她适当宽松了些,不再绑着她也不堵她的嘴,毒瘾发作的时候只将她控在床上的安全范围内自我挣扎。

情况也是以肉眼可见的转好。

有一天,骆烬在南弥的袖子上不止一次发现了血渍,觉得不对劲,第一反应是认为南弥在这种情况下还瞒着话不说。

骆烬的脸顿时冷下来:“最近没别的情况了?”

南弥对骆烬突如其来的愤怒也莫名其妙,摇头:“没有。”

骆烬站起来,掐着南弥的下巴,她本来就瘦,这段时间一折腾,他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都能把这削瘦的下巴折断,不由得收了点力,皱眉耐着性子:“真没有?”

南弥板正态度:“没有。”

骆烬重重的点头,一脸的不信。

南弥满是不解,盯着骆烬的背影,心里暗自骂了句,有毛病。

骆烬认为南弥没说实话,就等着她自己打自己脸。

她一天到晚都在自己的视线里,除了她上床睡觉后把自己闷进被子里外。

于是骆烬等南弥睡了后,在床边守。

守她自己原形毕露,拆穿她那可笑至极的嘴硬。

第一天,没逮着南弥私下犯瘾。

第二天,那团被子下的身子明显在颤,但是幅度很低,如果不是靠得近的话根本不会发觉。

骆烬一把掀开被子,这才看到南弥正咬着手臂,蜷缩成一团,眼睛还是闭着的,不是还睡着就是脑子混乱并不清醒。

他把手探上她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渍,确定她是瘾上来了,只是不严重。

她估计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真实的。

这才知道原来她睡觉的时候也会发作,只是一觉醒来之后,那段痛苦的记忆被她忘到脑后去了,又或是已经习惯了。

那段时间里,南弥都睡在骆烬的房间,骆烬基本上很少睡,大多时候沙发成了他的栖息地。

后来知道南弥偶尔会在睡着后犯瘾,骆烬就会在她睡着之后也到床上睡,在她发作要咬自己的时候,把自己的手递给她。

她难受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身体记得本能的反应,所以手递过去时,她张口就咬了下去,所有力气都用上了。

南弥咬自己的时候也用的这个力道,以痛止痛,痛的都麻木了。

骆烬没吭声,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但日积下来,却也成了一道去不掉的疤。

有一次,南弥瘾退了之后,身体犯冷,就往身侧骆烬怀里钻,第二天醒来看到骆烬的脸吓了一跳。

“你怎么?”南弥意外,舌头都打了结。

他们做过那么多次,却没一次会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抱着醒过来。

不仅如此,所有会存在于平常情侣间的亲密行为在他们之间都没有。

所以,南弥才会这么震惊。

骆烬倒是风轻云淡,扯掉被子下床,没什么神情反问她:“你睡沙发试试?”

南弥:“......”

临时请来的保姆日常的任务也不多,主要的就是按时按食谱做好的饭菜端上楼就可以。

保姆也纳闷,每次进房间的时候,骆烬和南弥一次都没有在说话,甚至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两个人都是各干各的。

女方好像生病了,从食谱能够看出来,都是清淡养生的,终日也不出门。

女方吃的清淡,男方也跟着喝了一个月的粥,也没提出别的要求。

房子按时打扫,饭菜定时定点的做好送上去,但偶尔从二楼房间里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吼声总会让她后背一凉。

保姆只以为这种有钱人家的生活都有自己的个性,平时喜欢玩点刺激的也说不定,她没资格去打听和揣测什么,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警察找上。

保姆把骆烬和南弥之间大致情况都说了个大概之后,战战兢兢的问:“警察先生,我服务的那家人没问题吧?”

人总是这样,不知道的总是又迷人又危险。

忍不住去探,又忍不住怕。

林骁点了点烟,沉思了好一会,而后觉得保姆话里的词有意思:“那家人?”

保姆不明白林骁的意思。

林骁反问:“你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

保姆一愣,哪说得出来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不过是她自己被警察找上了。

“警察先生,你让我来说问题,不是为难我吗?”

林骁:“也是。”

“那麻烦帮我一个忙?”

保姆一听警察都开口说帮忙了,人民群众自然义不容辞:“警察先生,您说。”

一个月后,南弥终于通过各项检查,指标也都正常,她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天天气很好,她身上还套着骆烬的衬衫,这里只有骆烬的衣服,除了他的衣服她也没别的可穿,而骆烬也不会想到要给她买衣服。

衬衫宽大,长度也够,将她刚好整个笼罩,只剩下两条竹竿似的腿晃荡在外面。

南弥冲一般的跑进后院,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她深吸了两口,心情也拨开了阴霾。

阳光从高空中泄下来,白色的衬衫照的通透,让她周身也笼罩上一层细密的阳光。

二楼书房的阳台,骆烬倚在栏杆边抽烟,刚和手下的人通完下一单的交货详情,挂断电话正好就看到这一幕,视线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侧身面朝后院站着,视线跟在南弥身上。

看她幼稚又可笑的行为,赤.脚在草坪上又踩又跨,似乎这样就能够证明她现在已经完全正常了一样。

细腻的风经过,扬起她的发丝,她的衣角,倒不是画面多唯美,但就是很难挪开视线。

身上的衣服是他的,这个人也是他的。

重要的是,她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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